第一百五十二章
姜嵐皺眉不喜歡這種說法,若是真的算,她才是年紀最大的那位,好吧?
走在路上,不少的村民跟在後面看熱鬧。
「秦大人可知道這是誰的莊子?」
「原是世子爺母親薛娘子的陪嫁,如今到了世子手上。」
姜嵐點頭,這秦樞還算有些眼力見。
「這薛大富乃我娘府上家奴,身契如今還攥在我手上,即使我對他有些打殺,按照大陳的律法,我好像還不至於如此吧?」
姜嵐抬了一下手上的枷鎖,「叮叮噹噹」的作響。
「世子果然聰慧,對律例也有所了解。只是這薛大富前幾日拖了奴籍,所以……」
「什麼!薛大富拖了奴籍?」
「不可能?你是怎麼知道的?」姜嵐審視著秦樞,按理說這事不可能發生,就算髮生秦樞怎麼知道的這麼快?
「下官被攔進了薛宅,然後就看到已經亡故的薛大富滿身是傷,旁邊的服侍僕從也是捂著傷哭喊是世子您打死了薛大富,而薛大富已非奴籍是侍候他的小妾說的。」
「小妾?」
姜嵐理了一下手上的拷鏈,墨眉微皺,有些重了。這具身體畢竟是小姐的身子,這麼重的枷鎖,實在有些難為人。
「嗯?」秦樞看向姜嵐,「可有什麼不妥?」
姜嵐淡笑,只是把手上枷鎖舉起,「這個東西可有輕一點的?」
看著姜嵐扭著胳膊聳著肩一副十分難受的模樣,「這東西確實重的很,大的有幾十斤重,這裡沒有外人,不若下官讓屬下給世子爺摘了去,如何?」
姜嵐點點頭,眉開眼笑,「也不讓秦大人難做,不若換作繩子綁著可好?」
秦樞點頭,趕緊吩咐下面的人解了枷鎖換上結實的繩結,倒是也沒讓人牽著,給足了面子。
一身輕鬆的姜嵐看向秦樞,「大人剛才說到『小妾』,不如咱們再繼續聊聊?」
看著毫不緊張的世子姜嵐,秦樞倒是安心不少。姜世子自己心裡有數,倒也不難為自己找借口為這個當紅的世子費力開脫。
「世子爺,請!」
順著秦樞的指引,姜嵐終於看到了薛大富住的地方。
依著山莊不遠處依山傍水而建,前前後後四進的院子,用的青磚紅瓦上等的好料子,看來這些年沒少從山莊里倒騰銀子,這還只是明面上看得見。
「大人說,來的時候先是被人攔進了這裡?」
秦樞點頭,「確實如此。」
「那請問,是何人攔截的大人?」
「好想是薛大富的小廝。」
「哦,」姜嵐點頭,跟著走到內院。
薛大富的卧房被捕快團團圍住,府中上下人等也未放一人離開。
「世子你怎麼呢?」
秦樞看向臉色不好,仰著頭望著空中發愣的姜嵐,關心道。
「沒什麼。」姜嵐垂眸。
「那世子這邊請。」
「嗯。」
姜嵐走之前再一次看了一眼那西南角聚集的紫黑色血霧,濃郁至此,必是有妖魔滋生。
暗下心中的疑惑,姜嵐跟在秦樞身後。
踏過門檻,只見薛大富確實是死在床上,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姜嵐一看便知道這是自己所為。
而薛大富的旁邊確實有位年芳不過二十的妙齡女子,穿著輕衣綢紗,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女兒。
面上的脂粉氣破重,姜嵐看她時候,她立刻垂下頭,視線再也未抬起過。
姜嵐掃過那女子身上,衣衫露出來的手臂處有明顯的傷痕,看樣子像是鞭痕。
仵作在那裡勘驗屍體,姜嵐站在旁邊的看了幾眼。
屍體脖頸上的一條細細地痕迹引起了姜嵐的注意,「請問這是什麼?」
仵作是個老頭,瘦骨嶙峋的模樣,顴骨下坳,旁人看著著實有些嚇人。
看著姜嵐身上綁著的繩索,先是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然後解惑道。
「那是陽光曬出來的印記,說明死者身前脖子上佩戴著什麼物件。」
「那是什麼物件呢?」雖然雙手被綁著,但姜嵐依舊積極往裡面蹦躂。
仵作白了一眼,「老朽只負責勘驗屍首,這些個事不歸我管。」
碰了一鼻子灰的姜嵐也不泄氣,自個家中就閉院不出可能與原身有深仇大恨的國公爺、沉迷賭場的三叔、還未及笄的小妹三人,要想擺脫這牢獄之災還得靠自己才行。
也不知道那隻死狐狸跑哪裡去呢?不就是上個天問個問題嘛,這都一個多月還沒有下來。
莫不是真的放棄這個任務,讓自己在這自生自滅?
若是如此,千萬以後別讓自己抓住,要不然……
哼哼!
「世子就暫且在這牢中休息,若是有什麼要求,吩咐牢頭即可。」秦樞解開姜嵐手上的繩子,還吩咐道旁邊的牢頭,「好生照顧,切勿怠慢。」
「是是是,小的明白。」
姜嵐看著牢里的設施,雕花的梨木小桌子,上面放著白釉瓷,壺口還冒著熱氣,旁邊的草席上鋪著厚厚的褥子,嶄新的。
看來這秦樞頗會做官!
這京兆府本就在天子腳下,動不動犯事的就遇上貴族子弟,難怪能在這如火一般煎熬的位子穩坐至今。
牢房三面泥牆,一面柱子,中間那泥牆上開了個小窗,窗子上鑄著鐵欄,微弱的陽光就從那裡照進來。
姜嵐將褥子鋪開,坐在上面看著光影傾斜。
如今困在這牢中倒是什麼也做不得,不如在此處修養神魂,發發獃。
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一重兩緩的三種腳步聲走進,接著自己牢房鎖住的鐵鏈被打開。
姜嵐睜開眼睛,見來人不禁一笑,「沒想到你來的如此之早,可有帶了吃食?」
姜司將食盒放在那小桌子上,便理都不理姜嵐,只是吩咐身後的春茗把除蟲的藥粉四周灑勻,還有那褥子、枕頭、器具等都一一布置。
姜嵐盤腿坐在一端,瞧著姜司的模樣不禁調笑,「怎的備的如此全乎?又不是要常住,隔天就走,哪用費這麼多心思。」
聞此,姜司轉過頭,眉目一瞪,如春水漣漪,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真有哥哥說的這般輕鬆,哪裡進得了此地。」姜司將帶來的四五個羊皮水壺放到褥子下,「這裡得無論乾淨與否,哥哥都不要飲用。」
姜嵐點頭。
「我備了熟肉乾貨,若是哥哥餓了就吃這些,牢房的飯菜也就免了,就是花錢從外面叫的席面也不能。一日三餐我都會派人……不,我親自送來。」
「真不用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