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這個妹妹無論在別人面前如何端著一個清冷的架子,在自己面前都忍不住暴露自己最真實的本性,好奇,極度的好奇!
上次那個蜜芳齋的點心,就是她頭天在耳邊聽了一句,說是京中人家不少人都十分喜歡,還經常推出不少新得糕點,便起了好奇心!
其實,她這個妹妹跟不喜歡吃甜食,就是本著好奇,心血來潮跟自己講了一聲。
原先她察覺被設計還專門排查過妹妹身邊的人,就這樣察覺了這個一個不爭的事實。
「這盤的賭局不算了,我就告訴你。」
姜司眼睛發亮,期初就是為了給哥哥打發時間,哥哥屋裡那個薛濤箋雖然自己確實有些喜歡,但是比起這個問題的答案,那都不算什麼。
「沒事,改天再從哥哥那裡贏過來。」
李程洵一聽就知道這傢伙還是好奇心重些。
瞧著那按捺不住的目光,李程洵故意端了半天,然後悄咪咪地說道:「……這裡真的有髒東西。」
因為貴女的教養,姜司強忍住對自家哥哥翻白眼的衝動。
嬌哼道:「哥哥莫不是真的喜歡薛濤箋故意這般的吧?什麼髒東西,哥哥也不怕被老夫子聽見,子不言怪力亂神,將你狠批了去。」
李程洵扁扁嘴,瞧了瞧妹妹右手邊正對著盤子里糕點吞咽口水的小鬼,無奈的搖搖頭。
「四日後便是薛家外祖母的生辰,想必哥哥就能出去。再然後便是國子監的課業,前幾日姑姑可是派了嬤嬤特意叮囑我。」
「叮囑你什麼?」
「姑母擔心哥哥你整日遊手好閒,惹是生非,讓小妹我盯著你上學。」
李程洵那個頭大,她怎麼講國子監那件事給忘了,怎麼辦?還不如一直在這裡待著。
看著哥哥頭大的表情,姜司嘴角也不禁上揚,她其實很少笑的。
「讀書倒是其次,哥哥也不肖功名,只是混個名聲便好,莫累著自己。」
李程洵剛要行禮感謝這位體貼善良的好妹妹,就聽到下一句。
「像是剛才那種怪力亂神之談千萬不要在妄語了。」
李程洵摸摸鼻子,自家那個三叔在自己醒來之初,不知請了多少的道士佛陀,怎麼他嫡嫡親的女兒卻截然不同。
真是奇妙!
「哥哥你說這秦大人那邊叮叮咚咚熱鬧非凡,倒是實在弄什麼?」
儘管姜司如何的掩飾,李程洵都察覺到裡面波濤洶湧的好奇。
「要不派人去瞧瞧?」
姜司假意推辭了一下,當李程洵提出自己很想知道的時候,立刻就派得力的小廝前去打探。
聽到結果地李程洵、姜司兩人不經咂舌,這秦樞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居然清查個牢房,能篩出十幾個李代桃僵的死刑犯!
看著對面妹妹探究的眼神,李程洵連忙擺手。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但這真不是我的本意!我沒那個意思!」
見妹妹一臉不相信,李程洵一拍大腿,「真的不是我!」
「不是就不是,哥哥這麼激動做什麼?」
看著姜司促狹的神情,李程洵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那好奇的指引下蕩然無存。
平靜了心情,李程洵再次解釋,「這件事與我要換牢房真的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好好好,跟哥哥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李程洵聽這話就這道這孩子還是不信,算了,自己跟她說有鬼她都不信,她還能信什麼?
李程洵擺擺手,讓下面人將從殘局收了去。
西池和春茗各自為主子奉上新沏的茶。
「哥哥,就不好奇那些原本應該在這,卻被換走了的人?」
李程洵珉了一口茶,便躺回床上,支著腿,雙手疊在腦後,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哥哥當真不想知道?」
李程洵搖了搖頭,「連你都有懷疑是我故意為之,這下豈不是全建康城內知曉的都會這般認為。
不出半個時辰他們便會得到消息,到時候你哥哥我這個鍋背定了。」
柳眉微蹙,聰慧的姜司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這哥哥不是說這不是你的意思?」
李程洵點頭,「確實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要換件牢房,這清查凡人定是秦樞的意思。」
「那不如把消息放出去,將哥哥你摘出來?」
李程洵打了個哈氣,並不贊同這個方法。
「這京兆府衙大牢內丟失犯人,無論是誰在暗中做的勾當,首當其衝都是秦樞,他傻了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那些換了犯人的人家定然也會這樣認為。
而秦樞為什麼清查犯人,他們隨便一打聽便會知道是我準備換個牢房而引起的。
你覺得哪種說法會讓他們信服?是一個五品的小小府尹的陰謀,還是一個公府世子的策劃?
不放消息解釋則以,一解釋,那些個老謀深算的傢伙還不得多想,那個秦樞官身清白,走的是科舉的門道,有沒有加入黨章,就是個渾水裡的池魚,哪裡翻得起什麼大浪。
到時候他們的眼光都會集聚到你哥哥我身上,費力不討好,什麼澄清的消息還是不要放了為好。」
姜司大駭,什麼人家敢在京兆府衙里私換人販?定然是朝中的重臣或是非宗親的勛貴世家。
哥哥被他們記恨上,以後可怎辦?
太后再寵愛哥哥又如何,總歸沒有皇帝活得長,若是再出現個意外,哥哥還不被這些人家颳了去。
「哥哥,這可如何是好?」
李程洵搖搖頭,她目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敵人還未露出水面,她手底下又沒什麼可用之人出謀劃策,多想無益,不如一覺醒來去丙字二十三號坐坐,會會那位謝幕雲。
至於另外一位顧城勿,介於他的性情,李程洵覺得沒什麼可談,「用強」就好了。
「時辰不早,早飯也用過,你,回家去吧。
家裡的事你多看著點,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別太擔心,反而讓人瞧出端倪。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牽涉其中。」
姜司點點頭,雖然自己這個哥哥有時候不太靠譜,經常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護著自己,但上次從方怡那件事她便知道,她哥哥不一樣了。
「那行,午食哥哥想吃什麼?」
李程洵一時凝噎,來這的些許日子只是吃了,根本就未詢問過什麼菜名。
「油燜雞如何?」
李程洵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今日早晨明哥兒在這兒念過的詩句,張口就來,「君問歸期未有期,紅燒茄子油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