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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因為令郎的喪葬事宜是我的妻子一手料理的。”

  夜裏雷聲不斷,暴雨如注,寧央到翻滾到後半夜才睡著,醒過來時早上六點,身體一動緊跟著的就是全身的酸痛。


  長發如瀑散落,脖頸細白,寧央摸了摸串著戒指的鏈子,而後轉了轉胳膊,躺死了一會才不甘不願的爬起來:繼續睡又沒意思。


  柳惠從屋裏出來時看到寧央在門口擺弄花:“昨天雨下的太大了,這些矜貴的花可受不住,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寧央喪氣的蹲著:“肯定活不成了!”


  “找花匠看看就是。”柳惠看寧央穿的單薄:“太太先回去添件外套,先生提這事提幾次了。”


  寧央也覺得冷了:“嗯。”


  柳惠看寧央站起來的不利落,說,“估計就是昨天運動過了,這事就得循序漸進著來,一整天都學身子肯定吃不消。”


  寧央又困又累又腰疼:“慢慢來吧。”


  “還有--”寧央看了一眼搖搖晃晃從房間裏出來的邵栗,轉向看柳惠:“花匠找不到也不用在意。”


  都是理解,柳惠笑著點點頭。


  “天變冷了,小栗也去換件衣服--我去看看早餐怎麽樣了。”


  ……


  顧起使喚著褚鳩過了幾天舒心日子,褚鳩則是眼不見心不煩,直接拿他當空氣,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紋身店。


  上午十點,顧起叼著早餐就跑到了紋身店。


  “顧起,你要找師傅啊!”


  紋身店的徒弟們和顧起都熟悉了,一看見他就打起了招呼,顧起再眼鼻朝天,也不會對這不摻雜任何利益的客套話視而不見。


  “嗯。”顧起咬了一口麵包,去褚鳩常待的一間房,過了一會又沉著臉出來,沒人!“褚鳩去哪了。”躲他?老子是那麽好躲的?


  “哦。”一個小徒弟說,“我們的顏料和畫紙都快沒有了,師傅去買了,那地方很近的,十多分鍾就能一個來回。”


  顧起搬了個凳子放在門口,坐著門神似的盯著外麵,陰沉的臉色直接嚇跑了一個兩個客人,小徒弟們露頭露麵的往外瞅。


  “你去勸勸唄?”高個子臉上還有顏料。


  圓臉徒弟直接拒絕:“不去!”他才不去給顧起送人頭!

  高個子也不勸了,一臉惆悵的望著搖搖欲墜的房,“你見過咱們店裏這幾日的營業額嗎?”


  圓臉徒弟一臉疑惑:“嗯?”


  “那是自從顧起來了以後啊。”不忍回想:“成直線式下降。”


  圓臉徒弟往門口看,看到顧起‘蕭瑟孤獨’的背影。


  “他……他也沒做什麽啊……”不能怨人家。


  褚鳩讓人把東西抬進去,然後沉著臉拎著顧起往裏走,小徒弟們看不見了自家師傅,才一個搶一個的跑出來拿紙拿顏料。


  “你沒長眼睛嗎?”褚鳩鬆開人。


  顧起繼續咬麵包,一臉無辜:“什麽啊?”


  “客人!”褚鳩真想撕開他虛偽的麵皮:“你往那一坐別人還以為閻王收魂呢,誰還敢來!”


  顧起嗤笑不已:“他們膽小還怪我?憑什麽怪我!褚鳩你忘恩負義!”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褚鳩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倒打一耙的本事是怎麽樣的他算是見識到了。


  行!

  “我什麽時候忘恩負義了?”


  老年人就是記憶差,忘這忘那:“昨天兩個客人不就是看到我才進來的,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不是?”


  褚鳩不知道他哪來的臉:“兩個未成年人?”


  “你自己放他們走的。”顧起說,“但他們進來了沒錯吧,那是我的功勞!”洋洋得意的語氣。


  褚鳩不知道他都是哪來的歪理,這臭小孩以前也不這樣,在顧幕清跟前多聽話,現在,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肚子裏裝炸藥了。


  免得被氣死,褚鳩不跟他繼續說這個,換了個話題:“你今天怎麽又來了?”


  鑒於兩天的時間下來,顧起以其特有的排斥任何人的氣場,讓紋身店徹底與客人絕緣的事情,褚鳩拿他自己搬出去--因為房子是顧起的錢買的,為理由,勒令顧起不準再來紋身店。


  但他顯然沒長耳朵!


  想起這事顧起就沉下了臉:“顧仁濤來了!”


  “顧……”褚鳩話一轉:“他不是你爹麽?他來這幹什麽?”


  顧家老宅在c市北側,而這裏則偏南,倒也不是離的特別遠。


  顧起把吃的還剩一點的麵包扔了,語氣裏都是厭惡:“還不是傅沉年,他手裏有塊地皮要政界的人把關,顧仁濤就來了。”


  褚鳩滿臉失望:“我還以為他是過來找你的。”


  顧起看他那失望的樣子,心裏冷笑,巴不得他走?那就看誰耗的過誰!“你別想了。什麽時候那女人回來什麽時候再說。”


  “顧起。”褚鳩摸了摸下巴,說,“我有時候在想,你現在,到底是厭惡你大哥是私生子,還是埋怨他去世的那麽突然?”


  ……


  會客室裏茶香飄逸,顧仁濤氣勢沉澱如鬆,說話卻緩和如風:“沉年,也就你想要那塊地,市裏那邊才能同意,要是別人,這還不知道要拖多久。”


  傅沉年說,“是手續辦的齊全,我的人也跑了無數次,都等著今天呢,如此也算沒讓他們白受累。”


  顧仁濤哈哈大笑,“你就知道我今天是帶了合同的。”


  兩方人爽快的簽了字,周言得傅沉年授意,帶著顧仁濤身邊的人出去喝茶歇息。


  顧仁濤看這走向:“沉年有話要說?”


  “確實有。”


  傅沉年淡淡笑了笑。


  “作為一個外人,令郎逝世之事我本不該在此時提起,但顧家一門清貴,老爺子清正廉潔,令郎海外逝世卻無一人前去,人走的不免有些過於冷清了。”


  顧仁濤歎了口氣,說,“不瞞你,沉年,家裏聽說那孩子的事後,老爺子當即就暈了過去,到第二天才醒過來,他身子經不住折騰了,我就過去了一趟,但我根本就打聽不到那孩子的事情。”


  傅沉年將一張寫著名字和一串號碼的紙片推給顧仁濤,“這是墓園的地址和那裏的電話。”


  顧仁濤驚訝:“你怎麽知道?”


  傅沉年唇角微勾,有些涼:“因為令郎的喪葬事宜是我的妻子一手料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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