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太太每月喝的中藥還有嗎”
傅沉年單手放在褲兜裏,神情清然,“太太每月喝的中藥還有嗎?”
柳惠立刻心領意會,“上個月的還剩些。”
寧央有痛經的毛病。
兩年前,寧央初嫁給傅沉年時,除了必要的夫妻生活,兩人不曾同榻而眠,而是分房而睡,柳惠隻道這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寧央獨睡一室,她的作息規律倒是同傅沉年頗為相似,清晨傍晚兩人上樓下樓時多次遇見,既為夫妻,便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多少能說上幾句話。
日子久了,這種一同上樓,一同下樓的相處模式讓兩人度過了從陌生到熟悉的過渡期。
一日,傅沉年照常起床洗漱,看著時間指針走至上午八點,而傅太太的房門卻未有絲毫打開的跡象,他隻以為是這人今日懶漫了些起的晚,便耐心的站在樓梯口等著。
虛空中的指針不緊不慢的滑過四十分鍾。
還是柳惠見男女主人久不曾下樓,上樓來尋。
而此時,傅沉年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讓柳惠去拿鑰匙,而他去敲門,隻是,敲門聲無人應答。
待柳惠拿來房門鑰匙,推開門,見到的便是女人滿臉蒼白的歪倒在床邊的一幕,那一日早晨,男人驀然變了臉色。
柳惠也嚇壞了。
自此,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才開始同睡同起。
傅沉年找了中醫來為寧央調養身體,寧央不喜這個,於是,這湯藥便從每日一副藥改成隻在她身體不舒服這幾日熬製。
隻是,這段婚姻關係並未長久保持,寧央同傅沉年離婚後離開c市,調養身體的湯藥便也斷了,兩年後歸,如今入住雲溪苑三月有餘。
三月前一日,晚,經久未有外人踏足的雲溪苑迎來了初歸c市的寧央,柳惠見到寧央,是高興的,也極盼著她同自家先生重歸於好。
那一日,寧央少見的上了妝,清冷的身影立於台階之上,纖細身段,自有風情,同剛下車的傅沉年於昏暗的視線之中遙相相望。
吃晚飯,上樓,洗澡,換衣服。
這個過程男人做的是精細的,是耐心的。
他拿著餐刀切割食物的姿態以及咀嚼食物的耐心在柳惠看來是前所未有的,同樣的,這也昭示著他的心情還不錯。
吃完了東西,男人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然後推開椅子上樓,不論是餐桌上,還是離開時,這人的視線不曾落在身旁人身上半分。
同桌而餐,兩人也未搭一言。
這種相處的境況,柳惠並不陌生,但於她的心中盼望卻是背道而馳,是以,當寧央開口,要留下來時,柳惠的心硬生生的顫抖了幾番。
抑著欣喜,柳惠為寧央找來了換洗的衣服物。
寧央上樓時,柳惠未替其引路,一是,寧央以女主人的身份在雲溪苑生活半年,論熟悉,寧央不差柳惠,二來,這送人上樓將人帶去哪間房間又是個難題。
柳惠不想讓寧央住客房,但是主臥那裏,男主人心思難測,若她擅自做主將人帶過去怕是要惹主人不喜。
二選一是個難題,柳惠將這頭疼一項交給了寧央--她作為雲溪苑的管家,留下前女主人住一晚,而男主人未曾發表意見,若論錯,她有何錯?
寧央來,是為赴約,所以,她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便徑直去了臥室。
安靜的臥室內,不見人,浴室內水聲清晰,寧央抿緊的紅唇稍稍鬆下來,心也無緣由的鬆了一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等人。
卻不想,身體多日的疲憊一朝卸下,無限的困倦湧上眼皮,她竟歪在沙發扶手上睡了過去。
再醒時,她已被男人抱到了床上,寧央憑借稀薄的空氣勉強維持呼吸,見她醒來,男人沉重的身軀直接覆蓋了上來。
……
天將破曉,柳惠於樓下見到早起的男主人,她暗中觀察,見這人並沒有生氣的跡象,稍微放下了心。
但她被喊住時,初春冷日,柳惠卻是驚的起了一身冷汗。
隻聽這人淡淡開腔,“太太用到的衣物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你帶人盡快添置,照著她的喜好來,東西放在主臥。”
“……”柳惠鮮見的覺得,她純屬就是瞎操心。
“那我今天上午就帶人去辦。”
“嗯。”
男人抬步準備回樓上,剛上了兩級台階又停下來,柳惠以為他還有事沒吩咐,遂也停住了要離開的腳步。
男人轉身,平靜的說,“太太以前服的湯藥你再讓人配幾副。”
柳惠一時沒記起來,想了一會才明白自家男主人提的是兩年前女主人隻喝了三個月的藥,“……好。”
回憶到這,柳惠稍稍回神。
傅沉年說,“讓人熬上吧。”
柳惠說,“我這就去。”
寧央換了身衣服,又迅速洗漱好,踩著七點三十分的準點下樓,見到傅沉年,麵上還有些羞澀的紅潤。
早飯後,傅沉年上樓拿衣服,準備去上班,柳惠端給寧央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散發著苦味,寧央一點也不想喝。
見傅沉年從樓上下來,寧央從沙發上起身,跑去男人跟前,指著後邊跟上來的柳惠,嗓音柔軟輕如羽毛,“老公,我不想喝那個。”
男人摟扣子的動作沒停,身高的優勢讓他能仔細打量女人小臉上對這件事的抵觸情緒。
記憶中,過去的她不喜時,麵上的表露也隻是稍縱即逝,她掩飾的很好,如今因記憶的喪失讓她少了掩藏的意識,這般委屈的模樣便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傅沉年示意柳惠先將湯藥拿回去。
後者笑著退下。
男人收回視線,接著的解釋的話語也跟著落下來,“你過去宮寒,那個藥你之前就在喝,若是實在不喜就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