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暗部風雲 第八十六章 時代的潮流
大皇子肖恩曾經的莊園內。
一個頭發灰白，胡須糟亂，身穿邋遢古典長袍，手腳都被魔能器具鎖鏈束縛的老者被押送進去。
“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要是你能發現‘醜’的線索，可以考慮縮短你的刑期，不定將來有一，你還能活著從監獄出去呢。”
坎迪特道。
“那可真是令人高興，我的刑期可是已經從二百年減到一百二十年了啊，這次又能減多少呢？”
邋遢老頭嘿嘿笑道，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嘲諷。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坎迪特聲音淡淡道。
“嗬嗬，你在瞧不起誰，探測係魔能師修煉到頂峰，別是回望過去，窺探未來，甚至能看見那不可預測的········命運！”
邋遢老者好像突然變得有些瘋癲起來。
“你要是看透未來，就不會被關在不見日的地下幾十年了，老瘋子。”
坎迪特毫不客氣地嘲諷著對方。
“快點開始吧，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另外，不要嚐試逃走，你一旦有什麽異動，我就會激發你的封印鎖鏈，到時候有你的苦頭吃。”
邋遢老者的表情突然又變得正常起來，一本正經地道：“是，大人。”
他走到莊園大門處，然後雙眼緊緊閉合。
在他的身上，魔能開始劇烈波動起來，坎迪特也凝神以代，雖然表麵上不屑，但他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即使探測係魔能師的攻擊力都很弱，能力幾乎全是輔助類型的。
雙眼陡然睜開，邋遢老者的眼中仿佛有兩個金色的漩渦亮起，漩渦裏似乎有著奇異的花紋，攝人心神。
眾人麵前的空氣開始扭曲起來，淡淡的漣漪浮現，好像麵前浮現了一麵流水構成的鏡子，裏麵開始有人影浮現。
虛幻的場景裏，坎迪特然後正在微笑地招呼著客人。
海波頓公爵，拄著拐杖的商人，波諾肯公爵······
“找到了！”
坎迪特的眼神一凝。
“能看清那個拄著拐杖的中年人旁邊的年輕人嗎？”
邋遢老者怪笑著道：“當然可以。”
場景瞬間凝固，中年男人旁邊那個年輕侍者的麵龐不斷浮現，眼睛，瞳孔，鼻子，耳朵····無比清晰。
“找到你了。”
坎迪特露出了微笑。
“醜！”
毫無預兆地，虛幻的場景劇烈波動起來，年輕侍者的身形瞬間從虛幻的畫麵中消失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擦過，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噗！”
邋遢老者噴出了一口鮮血，臉色變得煞白。
“怎麽回事？”坎迪特一驚，連忙詢問道。
老者好像又陷入了瘋癲狀態，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早已經消失的畫麵，口裏不斷發出古怪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
轟鳴聲，再次響起。
巨大的吊台中，隻有布頓和羅姆兩個人。
“你已經等待了很多年了吧？能夠親手給你的父母報仇。雖然運送的過程稍微出了點意外，但總算還是送過來了，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
文質彬彬的羅姆笑道。
布頓沒有話，隻是沉默著，拳頭緊緊握起。
很快，在轟隆聲中，吊台停下，布頓和羅姆踏進了一條走廊。
這裏人不多，偶爾碰到幾個人會恭敬地與兩個人打著招呼。
在前方的一個交叉口，羅姆帶著布頓左拐，一扇鐵門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鑰匙插入，轉動。
“哢哢”
鐵門洞開。
門不大，但裏麵卻出乎意料地寬闊，竟然是一個大廳，簡直就像一個實驗場一般。
大廳右側，是一個通體漆黑，由鋼鐵鑄就的機械裝置，前端是一個露出漆黑的孔洞，大概有成年人拳頭大。
最上方有一個已經別打開蓋子的，正方形的坑洞，坑洞裏麵有一個金屬圓管，長度隻有幾厘米。機械裝置的下方有一個轉盤和一個操縱杆，似乎是用來調整方向。
上麵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凸起和按鈕，不知道具體作用。
而在正前方，一根根鐵柱樹立，每根鐵柱上都綁著一個人，有的衣衫還算完整，有的卻渾身鮮血淋漓，甚至有的人丟了一條腿，所有人的嘴巴都被用線封住了，隻能發出嗚嗚聲。
“啊，關於這個。”羅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當初抓捕的時候有些人反抗地比較厲害，所以有的有些殘缺，抱歉。”
“無妨。”
一路上到這裏，布頓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聲音嘶啞。
“那就好，旁邊有一個試驗機，是組裝人員廢寢忘食地根據你提供的零件和圖紙製造出來出來的，還沒有進行實驗。”
羅姆微微一笑：“我覺得現在正是個進行一次實驗的好機會，不是嗎？”
布頓走上前來，撫摸著這個冰冷的龐然大物，明明是由沒有生命的金屬構造而成的，卻能感受到自上麵散發的，撲麵而來的鋒銳刺骨的殺機。
走上前去，羅姆走到了那位被綁在鐵柱上，隻剩下一條腿，渾身鮮血淋漓的男人麵前，眉飛色舞地道：
“啊，容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接受了委托動手殺了約瑟夫和喬斯琳，也就是你父母的死靈係魔能師，人稱嗜血鬼的巴侖特。”
“這位是賽爾瑟伯爵·····”
“艾肯維亞子爵，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他是你的親舅舅。”
羅姆一邊走著，一邊介紹著他們的身份。
“還有一個叫柯基·羅森的家夥，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已經跑到了狼帝國去。他曾經也是你父母的研究夥伴，但卻因為研究方向不和而與你的父母產生了分歧，最終竟然參與到了殺害你父母的行動中，我們沒能抓到他。
但剩下的參與者，一個不少，都在這裏了。”
介紹結束，他退到一旁，示意接下來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了。
“謝謝。”
布頓嘶啞道，凝視著眼前冰冷的機械裝置，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瓶子，裏麵裝滿了藍色的液體。
看到瓶子裏的液體，羅姆的眼中閃過一絲陶醉和狂熱，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一樣。
將瓶子上的塞子拔掉，布頓心翼翼地將瓶口傾斜，對準了機器上坑洞裏的金屬圓管，然後將裏麵的藍色液體灌入。
待到灌滿後，他將金屬圓管閉合，向下一按，然後將坑洞的蓋子合上。
他按動了裝置內側的一個開關，齒輪轉動與摩擦的聲音響起，宛如整個裝置從沉眠中蘇醒，發出了咆哮。
聲音停止，布頓抓住了操縱杆，將這個機械裝置對準了死靈係魔能師，‘嗜血鬼’巴侖特。
巴侖特劇烈地掙紮起來，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但他清楚地意識到，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但在層層枷鎖的束縛下，連魔能都已經被封印，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我的父母到底做錯了什麽呢？殺死他們後連他們的靈魂你都不放過。”
布頓的聲音沉重，蘊含著暴怒。
“哢吧。”
他按下了開關。
機械運轉的轟隆聲再一次迸發，最前方漆黑的孔洞中陡然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那光越老越亮，越來越亮，到最後，仿佛一個型的太陽般耀眼，令人無法直視。
“轟！”
一隻早已被存放於裝置內的漆黑鐵槍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咆哮著射出。
刺耳的聲音響起，那是空氣在爆裂，摩擦聲中，鐵槍的表層瞬間融化，化作一層灼燒的鐵汁，為長槍包裹上瑰麗的外裝。
在巴侖特放大的瞳孔中，灼熱之槍毫無阻攔地將他穿透，洞穿了鐵柱。
那遠比普通人更強韌的的身體瞬間爆裂開大半，化作焦黑的炭狀。
長槍衝勢不減，有裂紋自上麵出現，槍身內部仿佛有光芒在噴薄。
猛然撞擊到背後的牆壁之上。
然後，長槍瞬間爆裂開來。
“砰！”
整座大廳都劇烈地搖晃起來，牆體可是由厚重的鋼鐵鑄就，卻被轟擊出一個碩大無比的洞，邊緣是被融化的赤紅，還在不斷向外圍延展。
“好！”
看著長槍的威力，羅姆情不自禁鼓起掌來。
布頓又把洞口對準了艾肯維亞，這個在自己的記憶還有一些殘存的印象，但對自己和父母卻全是辱罵和瞧不起的舅舅。
“那可你的親人啊····”
布頓喃喃道。
砰！
長槍再次轟出。
一次，又一次·····
直到整個大廳已經滿目瘡痍，布頓疲倦地放下了操縱杆。
羅姆漫步走到布頓地麵前。
“現在心情好些了吧？你已經親手殺死了那些害死你父母的仇人，而且是用用他們厭惡而又瞧不起的機械和煉金術。”
羅姆突然啟動了裝置，灼熱的光芒再一次在漆黑的孔洞中升騰。
“你·····”
布頓驚訝地喊道。
身體一晃，羅姆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就來到了孔洞的正前方，在長槍激射而出的一瞬間，右手竟然直接握住了赤紅的長槍。
在那股巨大的衝擊力下，他的身體被推動著急劇後退，腳跟刹在地麵上，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大地被犁開，但在碰撞到牆壁之前的最後一刻，他終於停了下來。
魔能包裹了長槍，長槍爆裂，爆炸的衝擊卻沒有傳出來。
身形再次一閃，羅姆又回到原地。
低頭看著自己已經焦黑的右手，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還是托大了啊，畢竟沒有附魔係魔能師那麽堅韌的身體。”
漆黑的裝置突然發出一陣響聲，然後在砰的一聲中，冒出黑煙。
“報廢了麽，果然隻是個試驗機，材料和技術還有待改進。”
羅姆微微點頭，然後也從自己身上掏出一管藍色的液體。
“看到了嗎？布頓，這是由你提供的，你父母最重要研究成果之一，以魔能石和焚白為主料，加以輔料，以複雜的技術提煉後形成的能量液，永恒蔚藍，也是其他成果使用的基礎。即使隻是百分之十六的濃度，卻已經能形成這種效果。
“所以布頓，不要再沉浸在過去了，你已經殺死了你的仇人，但害死你父母的真的隻是他們嗎？不，是這個魔能師世界，是那固化的觀念，而你需要做的就是用你的頭腦，用機械和煉金術，和我們所有人一起，改變這一切。
“”我雖然也是一名魔能師，但我卻看得比所有人都遠，未來的新時代絕對不是魔能師的時代，而我，願意成為這個新時代的開拓者，並為之奉獻一切。”
布頓沉默了良久。
“我明白。”
········
深夜降臨。
阿瑟城漸漸陷入寂靜之中。
但在平靜之下，卻有暗潮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