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雅荷語出驚人,驚住上官侯爵)
這採薇閣二樓是一個半開放式的閣樓,與傳統意義上的閣樓的設計大不同,這裡的設計簡直是巧奪天工,別出心裁。
全透明天窗設計讓人驚艷,與傳統陰暗、潮濕的閣樓印象對比,這半開放式的閣樓以白色係為基底,從牆面的色系又增添了屋內的亮度,配以原木地板,陽關不被遮擋地散落在每個角落,如此屹立的採光讓人羨慕。
而在陽光的沐浴下,這二樓竟是一個茶室,屋內依然有不少的花藝作品裝點,可謂是「插四時花,挂名人畫」。在主牆面的對稱兩側赫然寫著一副令人品味的對聯——
上聯:「陶潛善飲,易牙善烹,飲烹有度。」
下聯:「陶侃惜分,夏禹惜時,分寸無遺。」
這連用四名古人的典故,有高古的封堵,而「飲烹有度」「分寸無遺」又可為講究生活智聯的優人牙士的行為尊者。
茶室里,擺放著一個長長的茶桌,矮桌古木,團鋪席地,桌上杯盞瓷器,簡單雅緻,只見那一席青衣的年輕男子席坐地上,在茶香裊裊之中更顯得幾分嫻靜和美好。
室外,築假山,修池沼,栽奇樹,養花種草,人工構置出一個縮微的大自然。遠山河水、高樹花草,在這落地窗之下盡可盡收眼底,令人美不勝收。
環境是影響和決定飲茶心情的一大因素,文人們總是力求在幽靜雅緻的環境中飲茶。他們寄情山水的同時啜飲香茗,既能欣賞風景,又能洗滌心靈,得到雙重的審美愉悅。文人們認為在花間品茗風雅至極。
在這裡真的可以做到「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訴求,達到凈化心靈、放鬆身心的目的。文人喜歡在自然環境中飲茶往往和他們「避世」的心態相聯繫,跋山涉水都難以找到一處心儀的清凈地,便可在這採薇院中尋得一席之地。
上官侯爵不懂聲響,卻是對眼前的男人不屑鄙視,他知道這個男人來此的目的,也清楚有些事情自己還不得應付著,明明是在真沒風雅之地,卻還要味人際關係的煩擾而亂心,還真是可笑。
既然人家是主動送上門來要與自己交涉,那麼自己也就聽聽這膽量非凡男子到底想要與自己說些什麼。
那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態度,高傲且睥睨的眼神,讓那雅荷感受到了權威帶來的壓迫感。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男人可不比那大皇子好相處,他的身上稜角分明,傲氣十足。
為了能夠拉進自己與上官侯爵的距離,雅閣鼓了鼓勇氣,思索再三,這才開口道——
「二皇子還真是好興緻,這樣閑暇且美好的時光,配上你這樣的人兒,宛若一副美麗的畫卷,讓人美不勝收。燃一支檀香,呷了一口茶,四五好友,談天闊地,細數過往種種,皆以風輕雲淡,泡騰、煮沸、去質,茶煙氤氳,茶味透骨。」
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風俗之氣,那雅荷努力賣弄自己的文采,只希望自己能夠提升在對方心中的印象,進而有了與對方說話的機會。
到此,上官侯爵未曾被打動半分,只看他舉杯品茶,那眼神飄忽窗外,這態度使然,壓根就沒有把對方看在眼裡去。
看到這裡,雅荷略顯得尷尬,這就不自覺地隨著那上官侯爵的眼神看了出去,心中雖是忐忑,可是為了這一單的生意,他不得不極力討好,努力爭取拉進與對方的距離。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樓宇喧囂,權利之爭,熙熙攘攘,拒在門外,獨留一泓清水,濯心魄。此情此景讓我有感而發,遠山連綿起伏,粉牆漆白如雪似有雲霧繚繞,流轉波動,處之怡然,閑庭野鶴振翅高飛,盤旋不去山水美景躍然於室。」
雅荷也是聰明人,他知道這上官侯爵總是往外看,那是不想看到屋子內的自己,可是自己又要與對方交涉,總是被對方輕視,這樣的感受實在不舒服,為此為了能夠讓對方正視一下自己,雅荷又開始賣弄其學識。
到此,那上官侯爵終於有點忍不住了,只見他緩緩回頭來了,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眼前的略施粉黛的男人,雖是長得清秀客人,只是這不男不女的樣子,讓他有些受不了。
雖說他身邊也有個這樣的奇葩存在(司徒蘭),可是人家的心思都在這東方朔身上,自己也就沒怎麼管過這閑事。
而眼前的男人可不同,人家可是有備而來,目標明確,自己就是人家的那目標,若是多給了對方一個笑臉,便是給了對方一絲希望,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思索一二后,上官侯爵垂眸品茶依舊,嘴角下耷,冷冷道:「附庸風雅罷了,這位公子多是讀了不少的詩書,張口則來,滿是文采,只是做了這……呵呵~實在可惜了~」
上官侯爵嘴上說著可惜,實則就是在看不起對方。畢竟這樣的工作,不管你再如何才高八斗,身份在哪裡擺著,你也不會有多好的結果。
聽到這慢慢的鄙視,那雅荷知道對方打心眼裡看不起自己,更是煩著自己為了試探對方的性取向而接受了上官諸侯的任務,說白了自己這樣身份的人,幹了挑釁對方的事情,人家能給自己一個好臉嗎?
雅荷深知自己窘態,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氣餒,只見他嘴角微勾,擺出一副恬淡相,又道——
「是啊,吾等之輩,身份賤鄙,無奈卻胸懷大志,不想與螻蟻為伍,本事心勁兒太好強,這才良久了一身的本事,卻只能用於討好賓客的身上,別說是二皇子覺得可惜,連同雅荷自己也時常會想,如此人生是否值得,與其庸庸碌碌了此殘生,不如風風光光出人頭地,這才是大丈夫作為!」
聽到此,倒是把上官侯爵給逗笑了,一個小妓官,竟然敢與自己說什麼胸懷和理想,簡直是可笑至極。
上官侯爵心裡雖是鄙視,嘴上卻故裝姿態,冷笑說道:「聽你這話,倒不像是來服侍我的,怎麼感覺像是來投誠的呢?」
「若是投誠,有何不可?」
沒曾想著雅荷竟是語出驚人,登時怔住了眼前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