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覃芙蓉看著樓下競價場面,心中不是滋味)
「二十萬!」
「二十五萬!」
……
場面上開始一場激烈的抬價壓價的爭鬥,所有人都十分進入角色,那一雙雙猩紅的雙眼都盯著曹雲飛手中的七鳳冠,就像是野獸盯著獵物一般。
這邊是此起彼伏的喊價聲,而樓上卻是一陣陣濃雲迷霧流轉。
「曹雲飛這口才可以啊~竟是把這七鳳冠誇到了天上,這傢伙到底有沒有那麼神呢?」
獨自清醒的覃芙蓉站得高,更是看得通透,他自知道這曹雲飛說話之中的玄機,擺明是誇大了事實,為得就是蠱惑人心。
而其身後的覃三叔也是笑著附和道:「這……誰知道呢?畢竟這東西咱們也沒有真正了解過,沒準還真的像曹鎮主說的一般,神乎其神呢?畢竟這可是天門的東西啊~」
覃三叔說話十分謹慎,更是在持態度的問題上,有所保留。
覃芙蓉一聽這話,眉頭微蹙,緩緩道:「三叔你是怎麼想的呢?聽你這話音……是信了這曹雲飛的鬼話了嗎?」
覃三叔略顯得尷尬一笑,便是慎重說道:「這場面上的話呢,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咱們且看著就是了。」
「可是……我看著咱們覃氏一族的狐子狐孫似乎都信了似的……你看看她們一個個的樣子,就像是被大麻迷住了雙眼一般,激動有點不正常,近乎於癲狂……而這個狀態,我好像只有在極樂閣中的客人的身上看到了……」
此話一出,覃三叔便是順著覃芙蓉的話低頭巡看一番,而後不禁也跟著皺起了眉頭,說道:「還別說,看他們的狀態確實有點問題來著……」
「不會是我的錯覺吧?」
覃芙蓉警惕性十足,畢竟這一次自己可是堵上了一切,加之她從前的鬥爭經驗,便讓她有了更多的警惕。
「這個……我也不好說啊,沒準大家是真的對這七鳳冠感興趣呢?也沒準是……女人本來就愛美啊!她們聽說了這七鳳冠這麼厲害,不論是真假虛實,都想著一探究竟,這就入戲太深,所以才這麼配合曹鎮主的這一波的操作呢?」
「呵呵~我還真是希望是我多想了,今日我是太過神經緊張了……」
聽著覃三叔寬慰的話,覃芙蓉苦笑一聲后,又是一陣吞雲吐霧,這女人的直覺有時候還真是麻煩,敏感多疑,反而會折磨自己。
覃三叔見狀,又是一陣溫聲的安慰道:「芙蓉你就別太緊張了,要知道今日咱們的目的不在此,不管下面怎麼鬧騰著,說白了就是一場鬧劇,一場引蛇出洞的鬧劇罷了,你清楚下面的人也清楚,若是他們演得太假,你覺得那蛇會輕易出動嗎?」
此話一出,覃芙蓉又是一聲苦笑連連,這眼神又瞟向了樓下,看著樓下人聲鼎沸的喊價聲,覃芙蓉眼波流動,心中又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人性的張狂,大概都是來自於對慾望的痴狂,這一個個的恨不能為了一個發冠而露出了爪牙的嘴臉,他們一個個似乎都忘記了都是同門兄弟姐妹,怎可為了一個發冠而變得赤目相向呢?
不論這七鳳冠有多神奇,難道比親情還重要嗎?
這一次,覃芙蓉又看到了人性和慾望的較量,親情和利益的角逐,到底誰又能夠更勝一籌呢?
從前,她在極樂閣中看到了太多這樣的人性的考量,為了能夠避免自己的家人免受到利益的腐蝕,覃芙蓉儘可能地去做出政策的他調整,最大程度地去保護自己家人的利益,在這期間她不惜與皇權博弈,冒著得罪上官侯爵的風險也要為自己家的狐子狐孫爭取最大的利益。
而看到現在這一群人為了爭取一個假象,竟是各個露出了鋒利的爪牙,竟然向自己的同胞開戰。
這不過是一場試煉遊戲,一場演戲罷了,在任務完成後,一切都會回到如初,什麼都不過是一場假象罷了。
可是,這真真假假之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的呢?
誰又能夠真的看得清楚呢?
只不過,看著自己的手下們,為了一個絕大的利益前,真的是變了嘴臉……
這點真的讓覃芙蓉有些失望了。
無意間,她嘴巴吶吶道:「看來人性也不過如此,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經得起考驗,而是……而是這利益是否足夠大,大到能夠出賣親情,出賣人性的地步。」
此話一出,覃三叔一愣,他知道這覃芙蓉又犯了多愁善感的毛病,這可是她的老毛病了。
「怎麼又說這話了?不過是一場演戲罷了,戲過了,一切回到如初,咱們還是好好的一家人……大家不過是應邀來參演一場演戲罷了,別太當真了。」
覃芙蓉卻是不吭聲響,看著樓下的景象,暗自心道:事情是能夠過去了,可是人心真的還能夠回到從前嗎?
凡是不能夠試煉,尤其是人性,一旦試煉之後,那面目全非的模樣,誰又能夠承受得了結果呢?
覃芙蓉見識過太多人性的黑暗,而她卻從來不敢把這些內容都往自己家人身上套用,更不想往這個放心去想。
可是,真的到了非見不可的地步,她知道有些事情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極樂閣現在這樣,下面人真的一點都沒有想法嗎?」
良久,覃芙蓉這才緩緩吐出了一口煙氣,意味深長說道。
覃三叔一愣,他思索了一下,尷尬地笑著,說著寬對方心的話。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了呢?他們能有什麼想法呢?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還都是連根帶系的血親,他們本該有所覺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呵呵~這話說得好聽,而事實未必那麼好看吧……你也說了,是本該……而這世間最不好聽的就是本該這個詞,因為本該對應的就是不應該……這個詞本身就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覃芙蓉幽幽說道,臉上便是露出耐人尋味的憂愁。
「不是……你聽說了什麼嗎?」
「還用聽說什麼嗎?就問一下,他們在樓下一個個打了雞血的一般想要得到這七鳳冠為何?不就是想要積累自己手中的籌碼嗎?待自己強大了之後,也好獨立門戶……畢竟寄人籬下,哪裡有自己當家做主舒坦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