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武玄華情緒上頭,憤闖宋子玉房間)
「覃三叔——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呵呵~三公子絕頂聰明,不會不知道我這話是什麼意思吧?」
覃三叔淺嘗輒止的話,頓時點醒了武玄華,讓其沉默了下來。
良久,武玄華適才從情緒中走了出來,開口問道:「我落得今時今日的下場,也是因為我自以為太聰明所致是嗎?」
武玄華終於理智在線,復盤一下自己的過往,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會過得如此不盡人意。
覃三叔笑而不語,眼神破有深意地看去武玄華方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雖是什麼也沒有說,卻似乎什麼都說了。
武玄華細品對方的表情后,已然明白其中深意,便是無奈地低下了頭,尷尬地搖了搖頭道:「呵呵~我且以為自己藏的夠深,到頭來我卻是那個笑話不是?父尊早早就看透了我,所以……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權族多年,不可回去……」
武玄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也清楚自己早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因為武明道不單單是看透了他這個人,也是對其身份瞭若指掌,把他送回到了權族,卻是一個體面,一個可以讓他活下去的體面。
「所以呢?所以……我是不是已經回不去了呢?」
武玄華猛然抬頭,他雖然理智,可是內心的情緒翻湧,讓他難以自控。
人在慌亂時,下意識間就會把希望寄托在其外界上,因為內心的無助既想要安慰,所以當下自己很希望能夠在覃三叔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既然三公子什麼都清楚,那麼我就反問你一句,回去還有什麼意義呢?除了你那不負責任娘親高興之外,與你與武師尊的處境就真的好嗎?武門本就不該屬於你,你且可在那裡暫住,卻不能夠久留,那是一個只會讓你難堪的地方,你回去了又能如何?站在大房的位置上繼續讓人當槍使嗎?」
聽到此,武玄華錯愕片刻,腦海中浮現起曾經種種,讓他更是有所感悟。
母親何時愛過自己呢?自己拼盡全力的討好,換來只是對方不冷不淡的讚賞,在母親看來,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一個可以鞏固她在武門地位的政治工具罷了。
自己在武門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說到底,自己只不過是比武玄侯稍微高明點的跳樑小丑罷了,其本質沒有什麼區別。
而現在自己就更加沒有回去武門的必要了,因為武門的師尊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殺自己已經是對方的仁慈,把自己歸還權族也是他的手段和謀略,而自己該如何自處,這才是眼下自己需要考慮的。
「所以說——你還在恨武師尊和你的親生父親宋子玉嗎?」
就在武玄華沉思多時之際,覃三叔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恨!當然恨!我不僅恨他們,我還恨這個世道!我更恨權族上上下下,我的一生就這樣毀了,以為權利的鬥爭,我不得不在夾縫中求生存,逼得我連一口像樣的氣都不敢喘!試問,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要被這樣對待呢?」
這一刻,武玄華的情緒徹底爆發了,他再也忍不住了,那覃三叔的問題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讓他徹底崩潰了。
看到武玄華突如其來的情緒,覃三叔先是一愣,而後無奈的嘆息道。
「誰人活著都不輕鬆,你我皆是凡人,都逃不過世間的疾苦……如此這般,為何還要恨別人呢?不如換一個角度來看,心態放平和些,坦然接受這件現實,權族這邊也不是不接受你,至少……你現在是享受著與上官昆陽同樣的待遇,那龍皇殿下給不了一個名分,去給了你實實在在的東西,又何必計較一時之長短呢?」
「實實在在的東西?呵呵,笑死了,什麼叫做實實在在的東西?低人一等算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嗎?看人臉色算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嗎?我與武玄亮還有上官昆陽都是出自名門,就因為他們是嫡長子,名正言順就可以坐享齊人之福,而我呢?名不正言不順就該被利用,被擺弄嗎?我到底是誰,我活下來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為了給人墊腳石,還是為了給人當槍使?這樣的命運給你,你要不要?」
此話一出,覃三叔一愣,他的眼神微顫,似乎能夠體會到武玄華此刻的無助和無奈。
「同樣都是人,為何出身就把人給分為三六九等了?我到底哪裡不如人呢?比著那平庸的武玄亮,蠢笨的上官昆陽,我自允我一點都不比他們差,可是老天爺給了我什麼?呵呵~可笑死了!為什麼我要認命?為什麼我要心甘情願受人擺弄,被人欺負呢?身份可以決定我前半生的坎坷,而我的後半生我定不會讓他過得一談糊塗!」
說著這話,那武玄華的眼神變得狠厲,他的情緒上頭,竟是一把他推開了覃三叔,抬腳而上,腳下飛快,其腳下發出哐哐哐的狠厲聲,足以可見他心中的憤怒。
到此,覃三叔回過神來,便是追著那武玄華而去,一邊追著,他嘴裡一邊喊著。
「三公子你不要衝動,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成嗎?」
而這覃三叔怎麼追都追不上武玄華,終於對方停下腳步時,武玄華已然站在了宋子玉的門前,他連敲門都懶得敲,直接奪門而入。
眼看形勢發展嚴峻,那覃三叔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跟著那武玄華進了宋子玉的房間。
只看兩張面面相覷的臉,氣氛一度陷入到了尷尬之。
武玄華眼神落在宋子玉臉上的一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看著那張與自己不差分毫的臉,他的猜測終於得到證實,同時他的最後一絲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而此時,宋子玉正捏著杯子品茶,看著這一位不速之客闖進了自己的房間中,他先是一愣,而同樣在注意到了對方的臉時,宋子玉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不禁心中暗暗想道:終究該來還是要來的,這應該就是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