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覃三叔逃出地牢時竟是覃若羅大婚時)
那一日,是極樂閣最熱鬧的場景,極樂閣上上下下披燈挂彩,一個個象徵著吉慶的大紅燈樓高高掛,而這樣喜慶的情緒也如同這紅燈籠一邊耀眼地掛在了覃二叔的臉上。
終於可以娶到了覃若羅,對於他來說,其實他並不在乎覃若羅的出身,更不在乎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誰家的種,他在乎的是覃若羅手中的權利什麼時候能夠真真正正落在自己的手中。
直到娶到了覃若羅,他內心所有的不安才算是落了地,他知道自己已經達成所願。
而坐在高樓之上的覃若羅,蓋著紅蓋頭的她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喜悅,她目光獃滯,渾身僵硬地坐著,她想過要逃,可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想到榮秀才和覃三叔,自己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一般,根本抬不起腳來。
覃二叔這個人是一個混賬,可是他倒也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既然他說過了,只要自己答應與他成婚,那他就會放過榮秀才和覃三叔
她便是信了,也就乖乖認命了。
這是,喜婆從外面敲門進來,滿是喜慶地恭喜起來覃若羅——
「覃老闆今日大喜,小的特來道喜,馬上這迎親的隊伍就到了,老婆子我來看看覃老闆準備的怎樣了?」
覃若羅身體微微一顫,她哪裡有一個歡喜的新娘子的模樣,著心不甘情不願便是如那架上架子的鴨子一般,痛苦萬分。
因為她很清楚日後自己嫁進了那覃二叔家中,自己會是怎樣的命運,說起來好聽是平妻,而自己不過是一枚權利的犧牲品罷了。
這是她自己選擇地進了牢籠,除此之外她還能怎樣?
她這輩子的歡愉和幸福徹底跟她斷離了,王后的日子,她只能與痛苦作伴。
即便如此,她還是要硬著頭皮走下去,為何?
為了守護自己最在乎的人,為了守護自己心中最後一絲愛意,她拼盡全力——哪怕是捨棄了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想到這裡,覃若羅緩緩起身,那喜婆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攙扶起覃若羅。
「覃老闆小心腳下,這裡是門檻處。」
眼瞅著那覃若羅馬上就要邁過門檻了,一聲嘶吼穿破了高樓。
「覃若羅!你是不是瘋了?你趕忙要嫁給這覃二郎這個混賬呢?」
沒成想在這個時候,覃三郎突然出現在了婚宴現場,他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他氣喘吁吁的面龐之上竟是透著無盡的憤怒。
覃若羅閉眼含淚,她多麼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再拉自己一把,可是她又過不去自己良心上的坎兒。
她太過依賴這個男人,也太對不起這個男人了——
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愛意,自己卻在利用他對自己的好,肆意妄為。
所想,當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向別人投懷送抱時,那是多麼悲慘的事情呢?
這樣的錐心的痛苦自己已經經歷過了,為什麼這樣的痛苦還要施加在對方的身上呢?
覃三叔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大概就是有了自己這個妹妹,並且對自己動了真情。
他已經為了自己付出了那麼多,而自己呢?還能給對方什麼呢?
欠下情債是多麼沉重的責任,她明知道自己還不起這一份情,更是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而她又怎麼可以在他的身邊繼續索去呢?
事到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用其他的方式彌補對方的損失,填補自己心中的虧欠。
覃若羅緩緩轉過身去,她並沒有掀開了蓋頭,因為她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痛苦表情,她儘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平穩說道——
「你來了?」
「是!我來了!我若是不來,你是不是就要嫁給了他覃二叔了呢?」
覃三叔情緒激動吼道。
覃若羅心中顫顫,嘴上卻是裝作開心的模樣說道:「既然來了,就喝一杯喜酒吧~日後,你就要叫我嫂子了~」
「你……你……你到底是怎麼了?」
覃三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地牢中聽說了覃若羅與覃二叔的婚事,大吃一驚,便是想著不管怎樣也要逃出去,阻止這一場慘劇的發生。
而看到覃若羅一襲紅裝打扮,她身邊既沒有人強迫,而她剛才說的話也聽不出來絲毫的不情願,這個時候覃三叔才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兒。
他顫眸驚舌,腳下不自覺的在地上擦行,千頭萬緒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
他看不懂此刻覃若羅為何會這樣選擇呢?明明之前在馬車上他們兩個人還在開心的交談,暢想美好的未來,在他們的口中日後的日子是那樣的美好……
可是為何?為何一到了這極樂閣之後,一切都變了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嗎?
覃三叔一步一艱辛走到了覃若羅的身邊,看著那滿臉殺氣的覃三叔,喜婆真真是被嚇住了,便是抖索這嗓音,勸說對方道——
「覃家三少爺……你……你這是幹嘛啊?這可是你二哥今日大喜之日……你這做弟弟的理應為你的哥哥和新嫂嫂而感到高興的……」
「閉嘴!這裡有你什麼事情?!」
覃三叔悶著嗓音勒令這老女人閉嘴,威懾力十足,竟是嚇得那喜婆瑟瑟發抖。
聽著這話音,覃若羅知道覃三叔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說服對方的話,那近日的婚宴便會成為一場笑話。
為了能夠穩住對方的情緒,覃若羅輕聲對那喜婆說道:「嬸子,我先休息一下,我有話與我家小叔說,不必太久,也不會耽擱婚禮的進行。」
這喜婆估計是真的被那覃三叔的殺人氣焰嚇住了,便是尷尬的笑了笑,這就退下了。
支走了外人,覃若羅適才緩緩回過頭來,無奈一嘆,便是邀請覃三叔進房裡來說話。
「進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什事情咱們倆個說情就是。」
即便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覃三叔還是想要聽一聽覃若羅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便是跟在覃若羅身後走進了房門。
大門緊閉時,那覃若羅毫不顧忌的扯下了紅蓋頭,而看著眼前女人滿臉的痛苦表情,覃三叔眉頭緊皺,不禁問道——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怎麼你一回來就……就決定要改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