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玉食(覃芙蓉勸服宋子玉)
煙鍋中飄著裊裊白煙,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武玄月與單靈遙驚住了,二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看著眼前那風情萬種的女人,一手持著煙槍架在宋子玉的脖子上,這動作又帥又颯,與她們傳聞中聽來的房星君完全是判若兩人。
「我問你,若是為了我,讓你好好活著,宋子玉你可願意?」
這話說得一字一眼,房星君雖是媚態依舊,可是這言辭中語氣犀利,倒是逼得那宋子玉慌了神。
此刻,宋子玉眼神左右飄移,心中有愧與自己眼前的這個老闆,他不敢正面回答覃芙蓉的話,便是小聲弱弱道——
「宋子玉不過是爛命一條,不配……不配覃老闆如此憐惜……」
聽到這裡,覃芙蓉眼神一沉,笑臉簡直,那煙槍「嗵」得一聲打在了宋子玉的胸口處,打得那宋子玉疼痛難忍,呲牙咧嘴。
而此刻,覃芙蓉眼神冷厲,斷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恨絕道——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把該屬於你的東西一併歸還給你,你為何還是總是這麼悲觀呢?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宋子玉捂著胸口揉了三揉,而後頹然一笑道:「覃老闆的好意,宋子玉心領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每每這玄華見到我是什麼樣的態度,我本以為隨著他年歲的長大,懂事後會理解為父的不容易……而不曾想,他理解我不理解我是不知道了,但是他對我的憎恨卻是愈演愈烈了……我知道……他嫌棄我這個生父,覺得我這樣出身的人做了他的生父是他的恥辱……也是呢?孩子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一個妓子的生父哪裡有這武道霸主的父親來的體面呢?別說他武玄華會嫌棄我這樣的父親……連同我自己都自我厭棄自己現在的身份……我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活在世上儘是給別人增加麻煩了……到頭來,我未曾幫過自己兒子任何,卻成了他人生的累贅……像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活著呢?」
覃芙蓉沒有吭聲,深深嘬了幾口煙槍,一股股濃煙從她的口中吞吐了出來,而後她緩緩轉過身來,斂眸深沉道:「我問你——當初與長公主苟合時,是你能選擇的嗎?」
聽到這裡,宋子玉一頭霧水,他不知道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自己接不得住,所以,他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覃老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他做什麼呢?」
「回答我——不用說的多餘的廢話,你只管憑著真心回答我的問題便是。」
覃芙蓉強勢逼問,氣勢洶洶,根本不給對方留絲毫的空間。
「我……我自然是沒得選擇……」
說著此話的宋子玉,低頭搓手,樣子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卻又不敢覃芙蓉的意思。
聽到這裡,覃芙蓉嘬了一口煙嘴,那紅唇熱烈,與她口中吐出的煙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再問你,那武玄華的出身,是他可以選擇的嗎?」
一聽到這裡,宋子玉登時情緒暴漲,那眼淚竟然嘩嘩流了下來,這場面著實嚇住了武玄月和單靈遙二人。
「孩子沒有錯……有錯的是大人!玄華是個好孩子……就是……就是為父不作為……我已淪為權利的犧牲品,卻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走上我曾經的老路……這樣的日子過著實在痛苦煎熬,所以……所以……還請……還請覃老闆成全了子玉吧!」
說著,宋子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趴著覃芙蓉的裙圍苦苦哀求。
而此刻,覃芙蓉雙手交叉,抱背交錯與胸前,她眼珠子下移至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而後冷冷抬眸遠視,說道:「明白了,說是為了兒子的前程著想,實則是你自己忍不下去了,給自己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一心求死罷了。」
聽到這此,宋子玉渾身一顫,搖頭痛苦道:「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玄華啊!我……我宋子玉……賤命一條……根本不配做……不配做他武玄華的父親……我這樣的人,活著苟延殘喘,百花敗柳,而他武玄華呢?身份高貴,體面尊貴,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不應該有任何的交集……」
「血緣是你這輩子都逃不過的債務!你就想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找個冠名堂皇的理由!你以為你是在為武玄華著想嗎?你可知道,若是你死了之後,真正高興的人未必是他武玄華,而你卻讓他的把柄實實在在落在了長公主的手中!那個人便可用從小打壓武玄華的方式繼續打壓他,讓他的人生更加的扭曲,一個為了富貴前程的人,全然不顧自己父親的生死,這樣的良心譴責,卻是讓他武玄華更加依賴上官金陽的手段!令其為她上官金陽所用,他已經沒了最後的退路,只能夠硬著頭皮在權利漩渦中苦苦掙扎,直到徹底淪陷!所以說——你是你真的為你的兒子著想嗎?」
聽到這裡,宋子玉一愣,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個結果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結果。
覃芙蓉一看這話對宋子玉奏效了,便是又一通痛批道:「你以為你死了,你解脫了,他武玄華也解脫了嗎?不!那是自己這麼認為的,你可曾知道,只要你活著一天,他武玄華就有最後的退路!他還有的選擇,唯獨你死了,他再也沒有了退路,這不是解脫,這是新的痛苦的開始……」
到此,宋子玉情緒絕地,他放聲痛哭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螻蟻之軀就不配好好的活著嗎?我……我宋子玉到底得罪了誰?為何連同我的後代都要受到世道這樣的折磨呢?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日子事態痛哭,難熬至極……」
覃芙蓉的手撫在宋子玉的頭上輕撫,那殷紅的指尖在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顯得更加分明——
「誰人的日子不是難熬呢?可是……人總歸是要為了自己在乎的人,承擔一定要承擔的責任苦苦煎熬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