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發泄(上官侯爵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琴弦上)
上官侯爵矚目而視「滄海龍吟」良久,雖是心中感慨忐忑,但是他終歸還是認清楚了現實。
他緩緩起身,走至「滄海龍吟」后,坐落了下來——
上官侯爵低眸上手,深沉間右手長長捋去琴弦,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撥動琴弦,彈指間音律聲起,叮咚有致,旋律漸漸帶入,曲調和緩徐徐。
五年之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上官侯爵未曾完全看懂武明道,自己卻變得越發依賴了對方。
明明自己為王,可是在很多地方上,卻遠遠沒有武明道想得透徹。
對於武明道,上官侯爵是既愛的熱烈,又恨得怒切。
武明道到底有多深多淺,上官侯爵不敢估量。
他武明道安分還好,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要稱帝……
自己真的有與之對抗的力量嗎?
上官侯爵低頭撫琴,完全沉浸在樂曲的世界中。
所想——
這五年來,武明道沒少與自己交流音律心得,這些樂曲大多都是武明道親自創編。
武明道這個良才,確實他有過人之處。
他性格圓滑卻不失仗義,看似與誰都好,其實與誰都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既不讓人離自己太近,又不讓人覺得疏遠感。
在為人處世上,他總是能夠恰到好處處理其中關係,不可否認的是,官場上就是需要武明道這樣既有底線又能夠左右逢源的聰明人。
在音律上,上官侯爵更是不得不佩服武明道!
上官侯爵御靈九龍之時,起初並不是非常順手。
他雖與九龍訂下了生死契約,卻因為九龍戾氣太重,上官侯爵無法完全掌控九龍的屬性。
御龍初期,上官侯爵差一點被九龍反噬,淪為九龍的食糧。
若不是武明道時時陪在自己的身邊提點一二,一邊用其武氣控制九龍惡變,一邊教導自己該如何正確駕馭疏導九龍,只怕上官侯爵早就不成了吧。
九龍乃是靈域靈獸,但凡是異獸都有靈性,能力越大者,脾性越不好駕馭。
若是主子想通過強硬的方法,硬性駕馭,效果只能夠是適得其反,惹怒了靈獸,靈獸獸性大發,反噬主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多少慘痛的例子在先,上官侯爵早已經耳聞目染多時,雖然心中有防範,只是事情來了,誰人都擋不住。
上官侯爵強行壓制龍的秉性,並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武明道勸解對方,用心性來駕馭和疏導九龍的野性。靈獸喜歡音律,尤其是那優美舒緩的音律,只能夠壓制靈獸的野性。
上官侯爵聽之有感,日後開始專心於撫琴之道,鑽研與音律,壓制自己體內九龍野性。
他手中的「滄海龍吟」則是龍骨所致,武明道成玉鍛器,其音色清脆宛若清泉,音調可高可低宛若高山流水,音律寬廣可納百川。
上官侯爵撫琴間,越發駕馭九龍得心應手,漸漸他心中的魔在音律的洗滌下,變成了佛,與其躁動,他更喜歡寧靜。
東蒼一段佳話,伯爵撫琴,明道奏笛,琴瑟和鳴,天籟之音。
曾經的最佳拍檔,知音知己,卻走到了現在的局面,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不得不說的是,武明道成就了自己,卻也具備摧毀自己的本事,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一顆隱形的定時炸彈,雖是可以威脅自己的生命。
這一點,自己早就清楚明白——但是為何自己早早不動手殺了對方呢?
大多是因為不忍和不舍吧……
都怪自己的婦人之仁,留下了那臭小子的一條狗命,才給了他有機會反擊自己的資格!
怪誰?怪自己!
想到這裡,上官侯爵的琴音亂了節奏,之前顫顫如水流的音律,現在宛若洪水猛獸般的激烈,讓旁人聽去心浮氣躁,痛苦不堪。
伺候上官侯爵的宮人臉上露出來痛苦的臉色,卻各個敢怒不敢言,只能夠忍受著耳膜的折磨。
到了樂曲高超處,突然一陣刺耳音調高漲,音調震滅了屋中所有的燭火。
其宮內宮人實在忍受不了,各個抱著頭,捂著耳朵,試圖阻斷聲源。
這時,竟不知道何時一股黑氣寵窗外飄然而至,鑽進了宮人們的鼻孔……
宮人登時被無名黑氣控制了念力,在這如此混亂的場面下,宮人們眼神稀鬆,竟然各個睡死了過去。
上官侯爵情緒高漲憤慨,他卻不愛說話表達,把這一股腦的怒氣全都發泄到了琴弦上,一撥雜亂彈奏,琴調高亢,殺傷力十足,而他卻毫無意識,自顧自發泄自己的情緒。
待他心情好轉些,終於肯放過手中的琴弦,琴調終於漸漸地平緩了下來。
他的樂曲向來有始有終,待他收尾幾個簡單的曲調后。
雙手止,扶琴面,他唉聲一嘆,緩緩抬頭——
這放眼望去,上官侯爵登時一驚——
屋中黑壓壓一片不說,宮人們東倒西歪暈倒一片……
上官侯爵頓時皺緊了眉頭,小聲嘀咕道:「孤王的琴調會有這般的威力嗎?只不過是我三成的功力罷了,竟折了我宮中內侍不少……日後還是收斂著自己的霸氣為好,免得殃及一片。」
上官侯爵起身惆悵,抬頭望明月,大約估摸著時間,應該是夜深子時。
這個時間你還要喚何人來伺候自己呢?能伺候你的宮人都被你的琴聲震暈了,你還真是給自己找麻煩不是?
不過罷了,總是被人前呼後擁的感覺也不是那麼好受,有時候自己還是蠻享受孤獨的感覺。
上官侯爵想到此,倒也也是想得開,只見他雙手合掌,拍了一下手掌,屋中通明,燭火「噌」得一聲燃了起來。
而這一次躥跳的火焰不是火紅色,而是青色綠焰——此燭火乃是上官侯爵霸氣所致。
待屋中有了燈火照明時,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同時闖進了上官侯爵的眼眸。
上官侯爵驚眸間,故裝淡定,微微一笑應之。
「竟沒想天門真士這般熱情?白天逼婚晚上這是要逼著孤王入洞房嗎?這是不是也太咄咄逼人了些呢?」
納蘭靈遙勾面若冰霜,對於上官侯爵的冷嘲熱諷,她似乎毫不在意。
「咄咄逼人嗎?想當初上官主君千方百計把我擄到了金鑾殿中,那個時候,主君可不是現在這幅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