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安撫(武明道溫聲安慰知錯能改的女兒)
武玄月把頭完全埋在了武明道懷中,哭勢更甚,來勢洶洶,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哭聲,沒有任何的目的,沒有任何的算計,就是因為自己能夠與父尊大人相認,既是喜悅又是苦澀……
這些年自己到底承受了什麼,自己到底是怎樣咬著牙撐過來的,自己都不敢細想。
縱使在自己出生年間,武府之中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武玄月總是被人冷視,這種感受不好受,也好過自己一人單打獨鬥,經歷世道艱險,人心不古……
父尊在世,雖是自己生活被人歧視,被人區別對待,但是至少有自己父親這座大山在此,武玄月衣食無憂,她的境遇雖比不上武朝陽光彩,但是也總比現在這般,四處逃竄,心無安寧強得多。
武玄月本以為在府中處境可憐,可是正是從武府大門走出來之後,才發現在武府時日,簡直是人間天堂,自己怎麼說也算是武明道名正言順的二小姐,即便自己在如何不羈,也得是小姐的待遇——
她總歸富養府中,詩書禮儀供著她學習,頂尖武學專著供著她鑽研,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武學的海洋中,根本不用擔心什麼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時日。
武府中的人,雖是各個勢力,大房陰險,但是母親聰慧,總是能夠以最小的傷害,化解大房的陰謀詭計。
最重要的是,武府中有武玄月最在意最想守護的人。
不管是父尊也好,還是母親大人也罷,雖然他們二人微妙地處理大人之間的關係,給予孩子們的都是最輕鬆最開心的土壤環境……
曾經讓武玄月那麼厭惡的武府,卻因為父尊和母親的緣故,讓武玄月有太多的割捨不下。
而當武玄月失去了一切之後,她深刻的意識到……
當自己弱小的時候,卑微可憐,別說是守護了,就是連自保都是難題——
自己討厭看到彌世遺孤變成武明道世故的一面,而她呢?
在這人情世故中,她也在默默地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而當武明道這一次狠狠算計了武玄月一把之後,武玄月驚醒了過來——
「那一句你可明白?這世道,被人親人和愛人背叛才是最殘忍的傷害,不要去打著傷害至親至愛主意完成自己的野心,失了人心,你寸步難行……」
武玄月既驚喜又傷感,原來父尊從頭至尾都沒有變過,他對自己也好,對自己娘親也好,都真正意義上算計過。
武玄月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父尊還是父尊……月兒……也一定還是曾經的月兒……父尊放心,月兒此番經歷后,幡然醒悟,日後必定真心善待身邊每一個愛著自己,幫襯著自己的人……」
武明道輕輕嘆息,會議微笑,再次揉了揉武玄月的額頭后,將其推了開來。
武明道哈腰低頭勾著右手手指,勾了勾武玄月的鼻尖,滿是溫情道:「好了~~別哭了~~在哭個沒完,這單仁邪醒來之後,你想做的事情,可就難辦了~~」
武玄月驚愣,適才想起來了自己此次跟隨前來目的,可不是與自己父親相認這麼簡單。
武玄月適才左右一摸袖,擦乾了自己眼角的淚痕,尷尬一笑,慌亂道:「也是哈!今日來此地,還有重要的任務未完成,我這苦苦戚戚個沒完,想什麼樣子?讓父尊見笑了——」
武明道再一次上手摸了摸武玄月的額頭,繼而溫聲細語道:「去吧,納蘭師尊等著你呢,別讓她等得太焦急了。」
說著,武明道繞過武玄月的身子,徑直向武玄月身後的樹樁走去。
武玄月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父尊,急忙一個轉身追問之:「那麼父尊呢?父尊你要去哪裡?」
武明道倚著樹榦坐落下來,慵懶地打了個哈哈,他雙手抱背而上翹起拉二郎腿,張口道:「我哪裡都不去了,你們辦你們的事情,不用顧及著我,這幾日我都沒有好好休息,就這裡小憩一陣,得到了結果與我說一聲便是。」
看到這裡,武玄月方才長長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走向早已經蹲落在單仁邪身旁,細細看過單仁邪的傷勢,卻沒有絲毫要施以援手之意。
武玄月徑直而來,一手搭在了納蘭若葉的肩膀頭,溫聲詢問道:「都發現了什麼嗎?」
納蘭若葉輕聲一嘆道:「無從發現任何蛛絲馬跡,若是想要知道單仁邪的過去,只怕是要帶回府上,通過占天術發掘此人的過去——」
武玄月緩緩蹲落,意味深長道:「把這麼大哥大活人帶回去嗎?咱們還沒有渡過來使期,就算是帶回去,也是要帶回狄九黎的朱雀宮,這狄九黎的皇宮,哪哪兒都是上官侯爵的眼線,只怕帶回去了,人多嘴雜,走漏風聲實屬不妥。」
納蘭若葉一手捏著那一枚綠色錦囊,心思十分凝重道:「這……這綠色錦囊一看就是我娘親的綉工,雖是這錦布綉線時間久了,掉了些許顏色,但是我還是能夠分辨出這是出自於我娘親的手筆,為何……為何……這單仁邪到現在還懷揣著我娘親的東西呢?至尊不覺得讓人非常匪夷所思嗎?」
武玄月聞聽此事,不語任何,這樣的橋段再常見不過,痴男怨女的情愛寄託情感凡是,便是貼在心頭的珍愛之物,大有睹物思人之嫌。
武玄月明知道如此,但是為保穩妥,絕不會胡亂髮言。
所想片刻,武玄月張口問道:「這錦囊之中為何物?」
納蘭若葉打開錦囊之中,其實裡面也沒有什麼好奇玩意兒,就是一個飄著紫光的離天扳指。
武玄月看到這裡,心中明了自己父親的用意,若是褪了敵手身上離天扳指,那單仁邪的過去將來就是一張白紙,在武玄月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事情。
武玄月擺頭側眼,溫聲詢問道:「師尊果真想要知道過去發生的一切嗎?」
納蘭若葉收起了離天扳指,望著血肉一片模糊的單仁邪,她稍稍遲疑的一下,手中捏緊了綠色錦囊,似乎再做痛苦的決定。
武玄月清楚,為何納蘭若葉如此糾結——
有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坦然面對的,有時候不知道反倒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