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武朝陽鳩佔鵲巢,成為正房)
曹府,一眾白衣男子勒馬停步,只看一位水紅色佳人倚門而立,望眼欲穿,眉目焦慮——
武朝陽的眼睛直到落在了曹雲飛身上之時,方才眉眼之間暈開了一絲漣漪,笑容燦爛快步上前,根本顧不了什麼大家閨秀的禮儀典範,形色匆匆而去。
武朝陽身後的丫鬟緊跟其後,趕不及地嚷嚷道:「夫人——夫人——你跑慢些,小心腳下!」
武朝陽一見到曹雲飛,整個人都醉了懵了,眼裡根本容不得其他人——自己這方翹首踟躕多時,更是等得難耐,眼見自己的愛郎終於歸來,能不急切興奮嗎?
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曹雲飛可是一丁點都不想見到眼下的美人,就是因為她的存在,自己才不得不跟自己的愛妻兩地分居,鳩佔鵲巢的小人,有什麼好憐惜的?
若不是自己眼下有求與之,自己恨不能現在八抬大轎趕緊把這祖宗送回武府去。
曹雲飛高馬視下,眼神冷冽,面色冷峻。
說來這已經是秋晚時涼的時節,武朝陽衣著輕薄,手中抱著披風,秋風雖算不上刺骨,但是長期在外,風涼掠體也是有的。
武朝陽滿心滿眼地都是曹雲飛,一臉期盼地仰頭而上,歡喜激動的問道:「夫君今日可累?軍中事務還是這般繁忙嗎?下午的時候,我責人去白虎行軍營,聽人說你有事出門了,這是……去哪裡了……」
武朝陽也是一個玲瓏心腸的女子,在他娘身邊時間久了,其他的本事沒學會,這萬股弄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學是淋漓盡致。
自嫁過來的時候,武朝陽就知道曹雲飛和單靈遙關係匪淺,此次前來必有一場惡戰要打,即使如此,武朝陽還是選擇不顧一切地嫁過來。
要知道自己暗戀曹雲飛多時,之前家中那個小浪蹄子出盡風頭,佔盡先機;自己父親更是偏心,總是製造機會讓武玄月和曹雲飛獨處,連最後的婚配也是由父親一人做主,神不知鬼不覺,武玄月許配給了曹雲飛,你說自己能不恨嗎?
武朝陽簡直狠毒了武玄月,好不容易趁著自己父親過世之時,自己母親出手狠厲,連帶著二房一窩給端了,大快人心!
本想著,自己此生最大的絆腳石已經踢開了,卻不想半路竟殺出個單靈遙!
自己庶妹的仿造品——明明就是狐族一脈的下賤坯子,竟也能夠登堂入室,讓曹雲飛在西疆公然設婚宴,八抬大轎迎親回家……
就這樣的下賤坯子也配!
武朝陽聽說曹雲飛迎娶單靈遙的時候,自己再也坐不住,兩眼噴火,嗓子眼有股氣上不來下不去,恨不能當即就殺到西疆,親自手刃了那個小賤人!
得虧自己母親心疼自己,想盡辦法讓自己如願以償,不管自己母親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總歸自己現在是曹雲飛的正房夫人,誰都沒有辦法逾越的地位,這單靈遙就是躲在哪裡也無妨,到底見不著光的侍妾罷了——
自己可是武家的嫡出長女,名門之秀,武將之女,只有自己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才配的上曹雲飛這樣的一方鎮主!
像單靈遙那種根本提不上檯面的野丫頭——說到底不過是曹雲飛一時興起,稀罕兩天的玩意兒罷了,過了這稀罕勁兒,這官場上的男人總歸是要面子,自己這樣身份的女子,才是曹雲飛的體面。
不過現下,武朝陽似乎不太討曹雲飛的歡心,自然她是收斂著自己大小姐的脾氣,先取得曹雲飛的信任再做打算。
武朝陽凡是都是以曹雲飛為先,小心看著對方的臉色,聽著對方的話音,然而自己不管如何委曲求全百般討好,曹雲飛總是一副不冷不熱,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冷淡態度,武朝陽再好的脾性,也終有忍不了的時候。
曹雲飛一不在家,武朝陽就開始胡亂猜測,心生怨念,派出自己陪嫁的武門將士去追查曹雲飛的行蹤。
只是讓武朝陽不悅的是,在西疆這地界兒,曹雲飛這等「人氣」武學高手,想抓他賊贓,簡直是難於上青天,將士無功而返,武朝陽更加惱火。
曹雲飛是幹什麼吃的?這白虎軍是幹什麼吃的?怎麼可能讓武朝陽稱心得意呢?曹雲飛想要出軌,全西疆民眾一起幫著打馬虎眼,縱使你武朝陽有鬼才神兵又如何?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在西疆這,你武朝陽就必須夾著尾巴做人,守著西疆的規矩來。
曹雲飛冷瞥示下,揚腿飛馬而下,不言一語,一手把韁繩遞給了錦瑞,連多看一眼武朝陽都顯得多餘,大步流星走去,臨走之際象徵性冷冷一語道:「夫人多慮了,初秋天冷,夫人就不要總是站在門外等我歸來——」
武朝陽剛才的燦爛笑容頓時僵直,餘下的就是一臉蒼涼尷尬,隨後苦笑兩聲,哀哀搖了搖頭。
這樣的境遇自己不是一次兩次的碰壁,在武府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逢人都是趨炎附勢,卑躬屈膝,笑臉相迎,自己哪裡有這樣天天看人臉色,小心翼翼,謹小慎微,還不得人心,自己還真是犯賤的不行!
武朝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即是已經忍到了極限,即將爆發的前兆。
「站住!」
一聲喝令而下,曹雲飛停住了腳步,閉眼嘆息,不厭其煩,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依然冷冽道:「夫人,這是何意?」
武朝陽杏眼圓瞪,剝下了自己溫淑賢良的偽裝,宛然一個高高在上的主子,訓視下人之色道。
「曹雲飛!你我成婚有些時日,新婚燕爾本該如膠似漆,而你呢?總是打著軍務繁忙的旗號,日日晚歸,到底為何,你心裡最清楚!」
曹雲飛只覺得耳邊聒噪,對於這種眼高手低的大小姐,自己想來不感興趣,更是不喜歡對方虛張聲勢的模樣。
曹雲飛微微挑眉,有恃無恐道:「我心裡清不清楚又如何?夫人,我看你是在家太閑了吧?本以為你是一個知書達理大家閨秀,卻不想也有無理取鬧爭強好勝的一面,我再晚歸來還是會歸來,若是夫人看我眼煩的話,雲飛不回來也罷,你覺得意下如何呢?」
聽到這裡,武朝陽眼波微閃,氣的肝顫,這方大步霍霍而來,直逼曹雲飛面前,怒目齜牙,惡眼相向。
曹雲飛眼神微斂,冷寒示下,不動聲色,只看眼下女子的如何發飆聲勢。
誰料想,武朝陽喘了兩口粗氣,雙手揚起,手中的披風飄落在地,而她已經張開胸懷,深深地抱緊了曹雲飛,聲色可憐道——
「雲飛,我錯了還不成?你……你不能晚上不回來,就算再晚我……我也會等你回來的,只要你肯回來,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曹雲飛皺眉冷眼,臉色生厭,只看遠處的季無常正一臉一本正經地望著自己。
季無常觀勢搖扇之際,緩緩地搖了三下頭。
見此狀,曹雲飛輕嘆一口氣,緩緩地掙開了武朝陽的手,彎下腰去撿起地上的披風,將其披在了武朝陽的身上,面無表情道——
「夫人,天晚秋冷,咱們還是回府吧……」
武朝陽哭哭泣泣甚是可憐,掩面抹淚,跟在曹雲飛身後,進了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