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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問(武玄月威嚇錦瑞,意在試探)

  那一日不歡而散之後,沒過幾日,曹雲飛便命錦瑞直接下發任命書至女子訓練營之中——就如那一天晚上五人商談的結果一樣,完全是按照武玄月的指派書寫的任命書,武玄月一眾人毫無疑義,默默地單膝跪地奉拳領命行事。


  而此時此刻的武玄月可謂是心情糾結,胸中打鼓——說來,這段期間曹雲飛再也沒有召見過自己,連春桃都不讓在其身旁伺候,這樣的發展,可不是什麼好趨勢。


  這一次終於輪到武玄月心情焦慮,七上八下,胡亂猜測。


  錦瑞頒布任命書之後,自然是要回自己該回的地方去,片刻不願逗留在這是非之地,這方剛要抬腳轉身走人之際,武玄月眼疾手快忙不迭地將任命書塞給了春桃,雷利腳步追趕上了錦瑞,一個縱身攔住了精銳的去了,便是一臉求人辦事的偽笑嘴臉送上。


  「那個,錦瑞大哥,這麼急著走啊?不再多留一會兒了?我這有上好的茶水給你早早就備下了,喝完茶稍作休息再走如何?」


  錦瑞轉身回眸,武玄月這一張一眼都讓人看穿的醜惡嘴臉,錦瑞再清楚不過了。


  錦瑞不動聲色,心裡做事,臉上依然一副畢恭畢敬,雙手奉拳行禮,埋頭與兩臂膀之間道——


  「單協領,這一句大哥錦瑞受不起,雖然說錦瑞年長單協領幾歲,但是比起武功造詣,錦瑞自愧不如,甘拜下風。至於茶水之時,錦瑞感謝單協領的美意,恕不能再次多有逗留,曹堂主還命錦瑞另有要事要辦,單協領還是請回吧,趕緊籌謀一下『楚香計劃』的實施階段,錦瑞就不打攪了。」


  眼看錦瑞機警聰明,三言兩語就是要把武玄月的邀約給推了回去。


  看到此,武玄月頓時著急上火,什麼禮節都不顧及了,紋絲不動的腳步,固溶金湯,生生攔住了錦瑞的去路。


  武玄月此局可謂是一夫當差萬夫莫開,卻又是一副故裝姿態的嬉皮笑臉迎上。


  「畢星君好大的派頭!怎麼?曹堂主的事情是事情,我單靈遙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


  武玄月臉上言笑自若,只是這說話的語氣越發的陰陽怪氣起來。


  聽到這裡,錦瑞繼續埋頭行禮,語氣謙卑,連連解釋道:「不不不~單協領,你的話我沒有太明白,你剛才說是要請我喝茶,我才連連推辭,畢竟我身上還是有任務在身,不能夠再執行任務期間出去消遣,若是讓曹堂主知道了,結果肯定是要嚴懲不貸!錦瑞耽擱不得。不過若是單協領也要有事情讓精銳去辦,自然你也是我的上司,你命令便是,錦瑞聽命行事,錦瑞絕對不會厚此薄彼,更沒有輕視單協領之說。」


  錦瑞如此聰明,自然在這言語之間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進退有度,拿捏得當。


  錦瑞此話一出,武玄月臉上的笑容凝滯,取而代之則是輕嗤一呵,心中則是另一幅場景。


  呵~好你個錦瑞小子,果然頭腦伶俐伶牙俐齒,可不比那段八郎好騙,既然如此,那武玄月就不客氣了。


  武玄月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經喝令道:「畢星君錦瑞聽命,我現在命令你,在本協領面前只能夠實話實說,絕無虛言,你可否做到?」


  錦瑞一驚,緩緩抬頭,從自己的拳頭上方,瞄了武玄月一眼,只見對方一臉不容置疑的表情,官架十足的派頭,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了協領大人!


  看到此,錦瑞心中咯噔一聲響,暗自心道:完蛋,這事不好辦,只怕躲是躲不了。


  錦瑞再次把頭埋在了兩臂之間,有幾分膽怯道:「是……」


  武玄月見狀,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想你錦瑞小子縱使九曲心腸,心眼太多!看我武玄月怎麼把你打回原形。


  給這種人打交道,拐彎抹角講么多無益,極有可能把自己被繞進去,非但能從他那裡探聽出任何消息了,反而會被對方給策反去,反將自己這邊的信息讓對方給套去了過去。若是這樣,不如一針見血,直來直往,這氣勢反倒能一下子鎮住了對方,即便對方什麼都不說,只看對方第一時間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來。


  武玄月抬頭眯眼,心中明了,自己現在手中有兩個籌碼——


  第一便是自己的身份,不管是挂名空頭職位也好,還是曹雲飛為了架空自己的手段也罷,但是至少這個協領身份確實有一定的震懾力,既然如此為何自己不好好利用一番呢?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便你錦瑞在曹雲飛那裡如何受寵,偏偏就是低我武玄月一頭的官銜,即便你心中有多不服我這個協領大人,但是我的命令你還得必須的聽!沒辦法,低人一頭就是這種感覺,看上頭人的臉色,聽上頭人的話音。


  第二就是春桃,錦瑞的心上人,在武玄月手中捏著——那就意味著,我武玄月讓你春桃舒服,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待在陰虎七煞的軍營之中,不費吹灰之力,坐享其成,就比如這次任務人事安排,春桃能夠在幕後指揮,若不是自己的一句話的提議,那麼想必在此次任務中衝鋒陷陣的女將士,必然是春桃。相反,我武玄月若是龍心不悅,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有兩個籌碼在手中,武玄月還怕拿捏不住錦瑞這個小子嗎?


  明知道,錦瑞是曹雲飛身邊的狗腿子,自然護主心切,凡是都是先想著曹雲飛為主,自然自己這個外人在人家主僕情深的問題上占不到任何便宜,所想,自己若是再沒點手段的話,又該如何在白虎軍立足。


  武玄月想到這裡,臉上表情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剛才還是一臉正經百八的威嚇聲色,瞬時變成噙著微微笑意,一手揚起,輕拍了一下錦瑞的肩膀頭,好聲好氣道。


  「錦瑞,不用拘著禮,總是捧著肩膀不累啊?來來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我不過是問你幾句話罷了——」


  錦瑞肩膀頓時一抖,側了側身子有意躲開武玄月的手,依然一副恭敬有禮道:「單協領不必在意錦瑞的姿態,錦瑞是個下人,這拘禮的習慣已定,不好改過來,你說吧,我就這樣聽著挺好。」


  武玄月一愣,被人拒絕的手停在半空中略顯的尷尬,武玄月稍稍思索了片刻,頓時收回了自己的手,兩手背後挺胸踱了兩步道。


  「錦瑞,憑良心說,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錦瑞愣之,揣測片刻,不敢妄下斷言,小心試探道:「單協領,錦瑞愚鈍,不知道你言下之意如何……」


  武玄月輕生一笑道:「但說無妨,不用介意我的心情,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感覺行事就行了。」


  錦瑞驚恐,雙手拱拳的手抖了兩下,支支吾吾道:「那個……那個……單協領,不太不清楚你想了解的是那個方面……那個……就憑我個人意識而言……我覺得……單協領是一個……是一個好人……」


  武玄月嗤聲一笑,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果然錦瑞小子說話注意著分寸,想要從他嘴裡探聽出一點消息,難上加難。


  「是嗎?好人?有多好?是個能把春桃照顧好的人,也對啊~能夠事事為你心上人著想的人,在你錦瑞眼裡就是好人是嗎?」


  錦瑞頓時亮眼驚慌,似乎春桃兩個字從武玄月嘴裡說出來之際,錦瑞頓時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自己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


  聽到這裡,錦瑞再也不能夠鎮靜,霍然抬頭,聲色緊張道:「單協領,你有什麼事情沖著我錦瑞來,莫要把這個口氣打在春桃身上,她是個姑娘家,承受不起!」


  聽到這裡,武玄月眼中暈開了一絲狡黠,無意識地嘴角扯向一方,胸有成竹繼續在錦瑞面前來回踱步道——


  「嗨~你這話說的就真的誤會我單靈遙了!春桃可是我的得力幹將,我怎麼會拿她出氣呢?好好栽培才是我這個做頭的本分和責任,只是我想告知與你的是,此次『楚香計劃』的人事安排,到底為何,錦瑞兄弟難道不明白嗎?其實你心裡也清楚,春桃才是藝伎最佳人選,不管從姿色品貌還是情商能力上,她都高出其他女子一大截子,我把她安排在了幕後,好劍入鞘收斂鋒芒,不過是為了考到了你錦瑞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對她有情有義,所以才會做出如此安排,你覺得我這份誠意夠不夠?」


  錦瑞眉宇微皺,明知道眼前女子心思縝密,詭計多端,連自己的上司都被算計好幾把,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而恰恰自己的命就攥在了對方的手心裡,所謂受制於人,自己又能夠如何反抗呢?


  錦瑞頓時輕嘆了一口氣,一副就接到死的臉使然,似乎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打算道——


  「單協領,有話不妨直說,你我之間大家也算是舊相識了,沒有必要玩這些虛的。」


  聽到這裡,武玄月嘴角笑意更甚,自知道對方如此這般,已經繳槍投降,卸下了自己所有的防禦,待自己隨意宰割。


  到此,武玄月也懶得再去玩什麼心思,只不過是這幾日自己心情煩亂,因為曹雲飛完全不搭理自己,幾次試探的性地登門拜訪,這會子功夫倒成了自己頻頻吃了閉門羹,這種感覺著實不好受,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報還一報。


  今天自己好不容逮著一個曹雲飛身邊的活物,還不是要嚴刑拷問一番,到底他家主子犯牛脾氣到何時?何時能夠偃旗息鼓,讓自己又一次解釋澄清的機會。


  武玄月再也耐不住性子,張口詢問道:「最近一段時日,曹……曹雲飛過得可好?」


  錦瑞皺眉,目光如炬而去,思索片刻,斬釘截鐵道:「不好!」


  聽到這裡,武玄月捉急抓狂道:「不好?怎麼個不好法?」


  錦瑞輕嘆,也懶得隱瞞任何,索性直言不諱道:「整日里愁眉苦臉,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動不動在行軍營胡亂髮脾氣,你說這樣子算好嗎?」


  武玄月愣之,臉上深沉,咬了咬嘴唇小心詢問道:「那……那他沒有告訴你為什麼嗎?」


  錦瑞一手撓頭,事到如今自己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錦瑞也到是變得格外隨意起來,鬆開了拳頭,站直了腰板,竟然還連打了幾個哈切道——


  「不會——曹堂主的個性就是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找人訴說,總是自己悶著憋著,臉色倒是能分辨出幾分。只是若是你沒頭沒腦地跑過去問個究竟,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不但問不出所以然來,反倒會被他隨便尋一個由頭,找你練手比武,結果可相而知,你覺得我們白虎七星君誰是曹堂主的對手呢?那死狀不要太慘烈了,不過每次曹堂主大打出手之後,心情到時會有幾分好轉,也算是一種有效的發泄方式。只不過那你覺得誰會願意去自告奮勇當人肉沙袋呢?每次我們白虎七星君,只要看他臉色不對,就躲得遠遠的,免得慘招毒手。」


  聽到這裡,武玄月的額頭擰得更緊了,似乎有份心疼的難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惻隱之意泛上心頭,張口繼續詢問道。


  「你們堂主從前都是這樣嗎?我記得那個時候他在武門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錦瑞定睛會神,仰頭一瞟,若有所思地回憶了片刻道——


  「怎麼說,其實曹堂主小時候是個性格挺好的人,自從前堂主去世之後,曹堂主的個性似乎就變得有些乖戾,但是沒有現在這麼突兀。起初先是瘋狂的借酒澆愁,而後墮落與世俗風塵之地,那個時候就感覺他有什麼事壓在心頭,發泄不出來,這才極力偽裝自己的個性,換了一種自虐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情緒,說來去武門那兩年,也算是曹堂主回歸正軌的那兩年,最起碼那個時候的他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想必那個時候是因為曹堂主遇到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貴人,一個武學泰山北斗名師武明道,另一個則是你的主上大人武家的二小姐。武門學藝的那兩年,曹堂主的個性變得穩重了許多,同時也變得更加的彆扭了幾分,凡事都藏在心裡不願與人雖說,對誰多少都有設防,即便我們這些常年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他也是有所保留。現在你見到的曹堂主的個性,就是這樣既扭曲又自以為是,私下裡卻異常的脆弱。不過,我們都知道,曹堂主是比誰都要稱職的堂主!雖然那些年有很多人拿他和前堂主作對比,優劣之分,眾說紛紜,可是在我們白虎七星君看來,再也沒有比他更適合這個位置的人!」


  聽到這裡,武玄月的眉頭稍微舒張了一些。


  只是有些話,自己該問的沒有問出來,而那些本來自己無意於的過去,竟然在不經意間完全探聽了出來。


  這一眾內心鼓動的感覺到底為何?為何自己會有心疼和心動的感覺呢?


  為何會有懊悔的感覺——那些年,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認識曹雲飛,早一點陪在他身邊,說不定就不會是現在他這樣大彆扭的個性凸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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