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命(季無常自辯,道出新戰事)
武玄月回頭,一眼的懷疑不盡、滿臉的清冷道:「老實說,季先生到目前為止,我還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有必要給你一次辯白的機會,我也是好奇你會用什麼樣的說辭給自己脫罪。」
季無常對於武玄月懷疑自己這件事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依然一副榮辱不驚笑臉相迎。
說著此話,二人相繼飄然落地,站在高台之上,向曹雲飛方向走去。
季無常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搖扇三曳,分別向曹雲飛和武玄月行了一個弓腰抱拳禮,笑臉相迎,款款而來。
「單公子還真是心思細膩,竟然在這麼多關聯事件中推斷出我就是幕後主使者,若是換做旁人估計是要反應一段時間才會有所警覺,果然能從武門走出來的武者,各個都是精英分子,這點老朽深感欣慰。」
此話一出,武玄月輕嗤一笑,言外之意,季無常已經承認了所有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更有甚之推波助瀾、幕後指使。
曹雲飛聽到此,更加怒不可遏,欲要再次抬手打殺而去,生生被身前的錦瑞,段八郎給攔住了去路。
眼看曹雲飛不冷靜的胡鬧行為,武玄月登時微微皺眉,生冷一瞥,滿是厭煩地喝止道:「曹堂主,你能安靜一會兒嗎?等讓季先生把話說完嗎?你再發作可否?這樣心浮氣躁怎麼成事?」
武玄月喝令而至,錦瑞和段八郎頓時一愣,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要知道在西疆這個地界兒,誰敢如此大膽妄為地喝令曹雲飛?若是誰真敢這麼做了,估計是離死不遠了……
而偏偏眼前的小女子肆無忌憚膽大妄為,敢在曹雲飛這裡屢屢犯戒,卻是一再被曹雲飛縱容——這一次竟敢明目張胆公然喝止曹雲飛,這不等於當眾打曹雲飛臉的節奏嗎?
如曹雲飛這般惜面如命的大男人,怎麼可能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呢?
想到這裡,錦瑞和段八郎頓時為武玄月捏了一把冷汗……
卻不想讓此二人的更為吃驚的一幕終究還是發生了——曹雲飛竟然在眼前小女子喝止之下,氣焰消減了不少,一臉氣急敗壞之態依然,而這手腳上的功夫竟有幾分偃旗息鼓之兆,曹雲飛竟然不再揮拳弄腳!
錦瑞看到此,輕聲一笑,不時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的他最能夠理解曹雲飛的心情。
都怪女人這種生物太過魔性,男人還是少沾惹比較好,若是不小心沾惹到了,那便是厄運將至——再如何鋼鐵意識英雄豪傑的男子,只怕在這小女人的面前分分鐘都變成了一副讓人可笑至極的嘴臉。
說來,這曹雲飛平日里不是這麼不冷靜的人,只是今日之役讓他看到了太多接受不了的實事。
尤其是自己最在乎的部下竟被人下蠱邪化這一幕!這可是曹雲飛引以為豪的軍團,卻在頃刻間邪氣橫生,土崩瓦解,毀於一旦。
自己曾經視為手足的好兄弟,竟然在自己面前邪魔化,並且不只是一個,接二連三如此這般,這讓自己怎麼接受?
而現在呢?曹雲飛最敬仰和依賴的季無常軍事,極有可能是叛黨亂軍安插自己身邊的姦細,這樣的實事讓自己怎麼接受呢?
曹雲飛頓時有種內心沖盪被人插上刀子的感受,壞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一個人的心臟負荷力就那麼大,這麼多驚心動魄傷筋動骨的事情都堆積在這裡,若是個正常人在這般境遇下,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才叫不正常呢!
曹雲飛惱火憤怒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現下過分消極抗拒、胡亂打殺並非是解決此局的最好途徑。
此時的武玄月也十分關心季無常的身份問題——更是想知道為何在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中,對方總是神奇地站在自己這方?
季無常作為曹雲飛的手下,不應該無條件地為自己的主上大人考慮多一些嗎?而為何費盡心力地幫助自己,這點倒真是讓自己匪夷所思。
眼看眼前的幾人各個一臉狐疑未定的表情盯著自己,季無常也懶得在賣關子故弄玄虛,張口道——
「曹堂主,單協領,其他的先不說,我就是有一事想要提醒各位,不管我如何手段,而現在眼下的結果是怎樣?」
聽到這裡,武玄月一驚,下意識地低頭望去去並排平放的三個男人,長念卻顧,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季無常暗地裡搗鬼不少,而此事最後的結果卻是,三人中蠱之事浮出水面……
季無常走到武玄月身邊,笑而解答對方的心思,似乎一眼看穿了對方的思慮一般。
「沒錯!單協領想得到便是我季無常的初衷,此事的結果則是三個中蠱之人暴露於世,白華醫師施術根除他三人的蠱毒,這就是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換言之,我若是武邪的姦細的話,對於此三人中蠱之事,隱之瞞之,能藏多久就藏多久,直到白虎軍兵力徹底土崩瓦解,何必急於一時讓其暴露水面呢?」
此話一出,在此眾人驚醒,說來確實是怎麼一個道理,只是季無常這個人藏得太深,總是讓人看不清楚的心思,這種人太會偽裝自己,給人沒有絲毫安全感的徵兆。
武玄月明知道結果如此,自己無言以辯,但是仍是不死心地追問而去。
「既然如季先生所說一般,那麼也就是說——季先生是早就發現這三個人的有異常了嗎?並且私下裡暗中監察,只待時機暴露真相是嗎?」
季無常搖扇微笑,緩緩張口應聲道:「沒錯,實事正如單協領所言一般。」
聽到這裡,曹雲飛似乎冷靜了下來,眼中依然存有懷疑,冷冷張口盤問之:「若是如此,季先生為何秘而不告,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季先生應該第一時間發現就報告與我!」
季無常直步上前,再次恭敬拱禮於曹雲飛道:「這點倒是季某的疏忽,我本是想著發現異常,先去調查追蹤,有了實質性的證據之後,再向你彙報實情,結果呢?這不查還好一查到底,倒真是出乎季末的預料,這才選擇秘而不發,按住不提,只待時機合適之際,徹底根除了此事。」
曹雲飛皺眉,盯著低頭拱禮的季無常,心中仍是不太敢完全信任此人,思索了片刻,張口追問道:「季先生,是從何時發現這三人的異常的?」
季無常依然埋頭拱禮,在曹雲飛不示令的情況之下,自己萬萬不會站直了身子,鬆懈行禮之態,畢竟現在自己身份待定,曹雲飛依然懷疑自己,這方必要的恭敬不可含糊了之。
季無常埋頭張口道:「從武門回來我就發現他們三個不太正常,雖說秦勇平日里愛表現一些,但是也不至於好大喜功,排除異己的地步,那一次他們三人輕薄春桃和夏荷姑娘之事,讓我徹底確定了自己的設想,這方便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
曹雲飛蹙眉凝思,冷冷張口道:「那麼季先生可在調查之中有什麼收穫?」
季無常有求必答道:「是的,經過我一番周密調查,我發現這段時日此三人頻繁出入一個場合,目前西疆經營最紅火火的妓館——楚香閣!能夠讓男人玩卻煩惱沉淪於此的場所,不外乎就是酒館、賭館、妓館三個場所。我細問過他們三個人的手下,在你我一眾人去武門祭喪這段時日,他們三人恨不能天天流連於楚香閣之中,男歡女愛迷情之間,足以讓一個武者放下所有的戒線,意亂情迷防不勝防!」
聽到這裡,曹雲飛眉宇之間的凝的更加溝壑難平,若有所思道:「楚香閣?我怎麼之前沒有聽說過這個風月場所呢?」
季無常緩緩抬起頭來,心中明了曹雲飛算是對自己放鬆了一道防線,這方放開膽子說出自己調查的結果來。
「楚香閣也是最近一段時日突然躥紅的風月場合,在你我一眾人去武門之際,這個妓館剛好開張,只聽說這裡姑娘才貌雙全,風雅意趣,這一開張便是客觀滿盈生意興隆。」
曹雲飛背過身來,一手托著下巴細細思考,大致心裡有了個底,輕嗤一笑道:「我離開西疆,楚香閣剛好開張……這個時間差計算的還挺精準的~」
曹雲飛緩緩回頭,一眼犀利而去,張口便道:「那麼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季先生一直暗中幫助女子軍團,便是另有打算吧……」
這會子功夫,曹雲飛的智商才算是剛剛上線。
季無常會意輕笑,而後有意瞟了武玄月一眼,張口應答之。
「曹堂主英明,我那點鬼點子怎麼逃得過你的法眼呢?沒錯,對於女子軍團培養之事,從頭至尾我都是本著自己的初衷行事,順勢而為——我本是想著,女子軍團建立也不失是一件好事,有些男子無法觸及的棘手事件,而恰恰是女子的強項,就如同這妓館事件便是最好的例子,對於美色來說,沒有幾個男子能夠抵抗得住這等誘惑,這是男人的軟肋,掉進去了迷得五迷三道之餘,就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而女子則不同,女人更懂女人,所以這件事情若是想要徹查,楚香閣之中必須有我們自己人的內線,還請曹堂主明示!」
季無常此話一出,武玄月和錦瑞近乎在同一時間內做出同樣的反應來,當即就火燒眉毛跳了出來,異口同聲堅決回擊道:「不可!」
錦瑞一臉急相,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道:「那種地方怎麼可以讓清白家的姑娘出入呢?連秦勇三人進去之後都變成這幅德行,你讓幾個武技剛有建樹的女子出入妓館,那若是幾個姑娘吃了虧,這清白之身被污,該怎麼是好?」
武玄月緊跟其後,連連阻止道:「錦瑞說的沒錯,我培養這樣一個軍團,不是為了讓她們出去冒險送死的,而是……」
就當武玄月想要極力為女子軍團爭取利益的時候,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入骨塞喉,言語無聲——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說話啊!發音啊!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連一句敞亮話都說不出來呢?
武玄月不是說出來,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絕季無常,明知道這件事情的兇險性,而自己竟然連一個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
沒錯,作為一個武者,戰場才是他們的真正的宿命,自己賭上自己的終身幸福和一切尊嚴,努力培養七個女子到底為何?就是為了讓她們幾個繼續圈養在閣中,發銹發臭,英雄無用武之地嗎?
季無常所說句句在理,自己心中明白一個武者在任務當前不能夠退卻半分,這是武者的榮耀更是武者的職責,而自己都在做了些什麼呢?
女子習武,就該做好這最好的覺悟,若不然就該信命認命,當一個居家過日子的小女子再好不過了。
就是自己把這幫子女子拉上了武學這條路上,卻在接到有生以來第一個正式任命的任務之時,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呢?
錦瑞百般推辭,意圖在清楚不過了,不過是因為春桃在自己的軍團之中,關心則亂,不想讓春桃涉世太深,有什麼傷害。
而自己作為女子軍團的教導者第一人,站的角度不同,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也不同,自己作為一個主導者不應該像錦瑞這般參雜太多的私心雜念。
想到這裡,武玄月偷偷抬眼向曹雲飛那方投去疑惑動搖不定的眼神,曹雲飛見狀,這方心中更是遲疑不決,難下決斷。
看到此,季無常知道此事癥結在哪裡,這方款款走上前去,拱禮相示,曉之以理誘之以情道——
「單協領,季某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姑娘們們武學初學,對戰場似乎還沒有任何概念,這方小勝一籌便要被派到戰場上,你會擔心他們的安危這是情理之中之事,可是單協領你有考慮過嗎?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總是不上戰場何來人氣數據的積累呢?即便她們現在看起來有些青澀,多磨練幾次便可獨當一面,戰場就是磨刀石,不上戰場的戰士算什麼戰士?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千載難逢,單協領你在遲疑什麼?你就那麼不相信自己軍團的實力嗎?之前你的信誓旦旦豪氣萬丈哪裡去了?你的姑娘們難道就這麼弱不可及嗎?」
武玄月眉頭緊皺,越發聽不下去此番過激言論,明知道對方是故意再激怒自己,請將出馬,明知道自己若是答應了,或許會給自己新生力量軍團帶來怎樣的危險性,只是……
武玄月胸口流著的則是武明道的血液,武明道從小教育自己,絕對不在困難面前退縮半分,要做就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武者!
「我知道了!還請季先生這邊籌謀安排,我們女子軍團積極配合此次任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