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縮(春桃退縮,武玄月惱火)
武玄月慷慨激昂宣誓而去,此話一出,頓時場面尷尬,一陣小風刮來,在場眾人無一不愕然呆愣。
瞬即,錦瑞噗嗤一笑,一個沒忍住,自己這不笑還好,一笑掀起來了千層浪。
剛才趴在地上連連告饒,被曹雲飛踢得找不到北的秦、蔣、廖三個人顧不上身上的傷勢疼痛,更是笑地那叫個前仰後合、肆無忌憚!這估計是他們生來聽來最可笑的笑話。
要知道自己這身手可是從小練就,經歷了十幾年的磨鍊捶打,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殺敵無數,這是何等厲害的武技!竟會輸給七個弱小婦孺女子嗎?這怎麼可能呢?
即便是武技的超群的單子瑜又能如何呢?這一次打得可是團體戰隊,誰人不知白虎軍的七星陣,可是連鬼族和神族都聞之生懼陣法。
其中陣內的七個高手各個身懷絕技,又是在團隊的合作中長年磨合,可謂是配合地緊密無間,嚴絲合縫,真真把白虎七星陣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雖說這單子瑜小子自身能力過硬,但是不代表他的團隊就有和他一樣的實力。只看,這一次這傢伙太過狂妄自大,自以為是夸夸其談,三個月後結果一目了然毫無懸念!
白虎七星陣陣法變化莫測精妙絕倫,七人各自有各自的走位,每一次走位的變化就會出現不同效果法力,七七四十九,換言之七星陣可以變幻出四十九中不同功效的鬼馬陣法來。
而陣法對其中的單個因子的要求更是嚴苛,七個人的武學水準必須達成共識,不高不低,若是出現參差不齊的現象來,就會出現陣法法力失衡,威力大大減半;七星君必須是一心對戰,若是在布陣的過程中,其中有誰人存有二心,陣法也未必達到預想的效果來。
這些道理,在場的當事人都明白,自然武玄月也是心知肚明。
曹雲飛微微皺眉,一臉斥責質疑表情而去,只看單靈遙被春桃緊緊地拽著了手臂,春桃當真是嚇得臉色慘白,似乎對於這個決定太過吃驚,驚魂未定。
若是說,春桃不受驚嚇,那就是心智能力太過強大了!
先是被三個男人連哄帶騙,半挾持地進了帷帳,差點沒有被這三個無恥之徒給輕薄了去。
還好有人出手相救,算是鬆了一口氣之際,情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卻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竟然被他人許諾要上戰場布陣打架——
自己可是一介女流之輩,手無縛雞之力,卻要在三個月後跟西疆最勇猛的勇士刀兵相向,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畫面。
除了輸的凄慘,自己想不出來第二種可能性來。
春桃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對於武玄月自己本是心存感激。
若不是人家公子出現的及時,只怕是自己的清白之身早已不保了。只是對於武玄月如此性急妄下斷言、先斬後奏把自己姐妹推到了武場上的舉動,這一點自己實在不敢苟同。
春桃癟了癟嘴,再也忍不住了,哆哆嗦嗦地攥著武玄月的胳膊,驚慌失措道:「單公子……這樣使不得啊!你也知道我們幾個人的實力,和他們對抗……只怕是會丟了公子的臉面……公子,現在還來得及……若不然春桃代公子去道歉,這件事就此作罷可好?」
聽到這裡,武學月臉上毫無動搖,而是一手附在春桃瑟瑟發抖的手上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放心,有我在,你們便不會輸——你可相信我嗎?還有春桃,不要總是把自己的姿態擺的那麼低,你我有錯嗎?為何要跟那種小人低頭認錯呢?」
春桃慌神,回過神來仍然有幾分心悸,卻似乎比剛才平靜了些許,或許是武玄月臉上過分的自信和底氣感染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春桃內心也發生了變化來。
「單公子……我只是害怕……我是害怕……」
「沒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打一架了,勝負未定你就這樣的垂頭喪氣,連連告饒,那以後你就只能被人繼續看不起,隨時隨地被人拉到小黑屋裡隨意侵犯你,打破門牙和血吞,被人佔了便宜還不敢吭聲,這一口氣你憋屈不憋屈?」
武玄月果斷打斷了春桃的話來,自己也是從一路被人欺凌過來的,自知道其中各種滋味。
明明吃了虧還要咬著牙忍著憋著,這口氣壓在胸口鬱結已久,早晚會憋出毛病來。曾經自己不是沒有能力還擊,而是被人抓住軟肋,時時受限制,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若是當初的自己有這樣的機會,有這樣一個強大的人願意在自己身後推自己一把,自己早就反了!自己根本不想看任何人的臉色受任何人的欺辱。
就是因為自己太過真切的感受,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和自己有些相同經歷的人身上,自己不可能坐視不理。
人家幾個姑娘招誰惹誰了?長得漂亮了些,就可以隨便受人欺辱嗎?人家姑娘的人格和尊嚴在你們這些臭男人侵犯她們的時候,完全被踐踏的一文不值。
身份在低微的人,也是有起碼的人格,你若是因為強大有權勢,根本不懂得尊重那些弱小者的人格,那麼有朝一日你也有走麥城虎落平陽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被人欺負過得弱小者,必然會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冤冤相報何時了?
人不能夠太過卑微,人性的惡劣,前軟怕硬,柿子找軟的捏。
春桃眼神微顫,胸中鼓雷振振,自己的情緒似乎在那一瞬間被武玄月調動了極致,可是一看到眼下高手如雲,春桃再次被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即便自己心中有千言萬語,即便知道單子瑜是為了自己姐妹好,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弱者就是弱者,根本改變不了的現實問題。
即便心性再大,能力受限制,也是無濟於事,春桃太過了解自己這幫子姐妹的德行,自己怎麼會不知道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的煩躁,可是自己有還擊的能力嗎?
曹雲飛只能夠保護自己姐妹一時,卻保護不了一世,這點自己早就明白,所以才格外息事寧人,能不招惹秦勇一行人就不去招惹,忍著躲著,少去激怒他們這幫子武夫,免得惹禍上身。
自己是歡喜武玄月幫自己強出頭,也知道單子瑜到底是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就是這般不爭氣,不是不想出這一口氣,而是自己真的沒有能出這口氣的能力。
想到這裡,春桃低頭垂目,滿臉的怯懦和慚愧道:「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清楚自己姐妹都是什麼德行,別說是讓我們上場布陣打仗了,平日里我們連只雞都不敢殺,你讓我們去打人,這件事情別說是秦勇他們幾人覺得可笑,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聽到這裡,武玄月眼神狠厲,一眼瞪去,斷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來——
「你覺得可笑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的呢?有些事情,即便知道結果不好,卻總是有那麼一眾人會選擇硬著頭皮堅持下去,為何?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為何?因為他們清楚,若是不踏出這一步來,就永遠只能夠做那個唯唯諾諾的自己,人只有站直了身體,挺直了腰板才能夠揚眉吐氣,你若是一直趴著跪著,就只能夠選擇唯唯諾諾低頭哈腰受人氣看人臉色。第一次挑戰會慘痛失敗不假,但是至少你選擇了踏出去哪一步,誰的第一次都是坎坷不定,但是態度決定了自己的人生。人若是沒有了風骨,沒有了底氣,那就只能夠看盡別人的臉色,受盡別人的委屈,這口氣你若是願意認,那邊忍著吧,這一次我能夠救你,曹雲飛可以護著你們一時,卻護不住你們一世。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老!人啊,不怕身體的軟弱,就怕心智的殘疾,身體軟弱可以靠後天訓練達到強健的效果,武技也可以通過實戰來提高,而偏偏心智的殘疾卻是真正的病入膏肓,靠什麼靈丹妙藥就也就不活的!」
說著,武玄月一把擺開了春桃的手,瞬即轉身憤步疾行而去。
當真是有幾分氣急敗壞,到底是自己多管閑事了去,要知道是這個結果,自己就該不管不問,任其被欺辱活該,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這個程咬金還真是沒趣極了。
武玄月擺開春桃手那一瞬間,春桃眼神驚慌,這種被人遺棄的感覺瞬時撕碎了自己的內心,只聽到自己心臟支離破碎的聲音,而剛才武玄月的話縈繞在自己耳邊回蕩。
武玄月走到了曹雲飛的跟前,氣呼呼地斜睨了一眼,自己無名火氣過甚,只愁無處發泄而去,原想自己所有的一切不順心全是因為這個男人而起,各種憋屈惱火,全化作這一份而怒火中燒的眼神之中,狠狠瞪去,只是這腳下絲毫沒有停頓下來的意思,這方便要離開這個讓自己不爽的地方來。
曹雲飛見狀,依然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只是自己的手已經生生地鉗住了武玄月的小臂,張口問道:「你瞪我幹嘛?」
武玄月,被曹雲飛攔了下來,這方一副愛搭不理張口道:「我想瞪你,關你何事?」
曹雲飛輕嗤:「你說關我何事?你瞪得對象是我,我還不能夠有所回應嗎?」
聽到這裡,武玄月當即就火大起來,瞬時轉過身來,一手指著春桃和夏荷大聲呵責道:「我還救了她們兩個呢!她們有回應嗎?我還真是沒趣極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說來這件事關我屁事啊!」
聽到這裡,曹雲飛蹙眉垂眉,心中各種滋味,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武玄月,有幾分好笑,卻忍住沒有發作,想來這丫頭又是委屈,好心替別人出頭,結果呢?人家不是不領情,而是這丫頭太過想當然了,似乎這宣戰弄得自己人措手不及,怪誰呢?
只怪這丫頭,自己平日里太過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結果被人給晾到一旁不是?不要總是拿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傲骨依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活得像你這般恣意……
曹雲飛輕嘆,說來這件事沒誰對也沒誰錯,只是每個人立場不同,自然看待事情的出發點不同,完全都可以理解。
曹雲飛還是心疼眼前的女子,張口便道:「你瞪我便罷,咱倆說咱倆的事情,別扯別人的問題,說來你平白無故瞪我,我不爽該怎樣?總不至於你把別人的怒氣都一股腦撒我身上來吧!」
武玄月斜眼撇嘴厭煩道:「那你瞪回來便是了!一報還一報有什麼難的?」
「嗯,說來也是——」
說著,曹雲飛便裝腔作勢惡著眼神瞪了武玄月一眼,只是這刻意怒氣的眼神,當真是偽裝的一點都不像,一張甚是俊俏冷艷的臉,竟然出現這樣怪異的眼神,別提有多彆扭可笑了。
武玄月剛才還是一腔怒火不止,竟看到這樣一張奇怪的臉,一個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到此,曹雲飛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算是功德圓滿,不外乎就是想要逗樂了眼前的女子。
曹雲飛又是一本正經的臉使然,目視前方權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堂主的威嚴依舊道——
「樂了?事情就這樣了了吧,你該打的也打了,我該罰了也罰了,怎麼說都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沒有必要搞得那麼僵硬關係不是?好歹你們都考慮下我這個堂主的處境如何?有些人,有那閑功夫斗心鬥智,不如想想如何提高自己的武技水準,心思放在了別人身上太多,自然放在武學修養上的就少了,到底武道是以武技定乾坤,能力高低個人武技自然是很重要的體現——」
說到此,曹雲飛偏向武玄月這邊的事情再次坐實,雖然沒有指名點姓說是誰,但是在曹雲飛的話里話之中,明顯能夠察覺出來他對秦勇三人的不滿,自然也是對他們私下裡的小動作洞若觀火,不說則已,一說則是戳中了要點,根本不給對方留任何情面。
趴在地上的三個人,頓時驚慌彌亂,而後趕忙收回了眼神,心虛發怵不止。
此時,季無常站在一旁不語,則是一如既往地觀察事態的發展——
對於單靈遙這個女子,自己已經不會再是從前的眼光看待而去,這丫頭到底身上有多少秘密,自己不敢斷言,但是至少自己知道,這丫頭絕非一般人,總是在關鍵時刻做出關鍵的決斷,結果卻意外地都在那丫頭的掌控之中。
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丫頭按正常套路出牌……
雖然看起來,這一場比拼,對方似乎毫無勝算,可是單靈遙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取而代之則是充滿自信的胸有成竹,若是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這丫頭不知道心裡在盤算什麼,結果未必一定會是輸!
季無常嘴角微微扯向一側,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為察覺的笑容來,不同於這一場的任何一人都不看好的比賽,這個老狐狸竟然是有些期待這場比拼的結果來,更是想看看單靈遙這個丫頭到底有多深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