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雲月發糖篇)
不提這桂花釀還好,一提這桂花釀,曹雲飛之前那段不太痛快的回憶飄然而至,頓時臉上變了顏色。
曹雲飛微微側目,落在武玄月這方的便是無盡的殺氣。
武玄月剛才還是肆無忌憚地開口索酒,這兩首極光射來,頓時一驚,手中的筷子落在了桌案上,趕忙一臉痴傻笑容裝傻充愣道。
「呵呵呵……喝什麼桂花釀來著?有的飯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我也是嘴饞嘴欠~該打該打~」
武玄月似乎早就練就了一身能屈能伸的本事,更是知道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幹嘛要硬碰硬地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況且,說來這曹雲飛對自己真心不錯,雖然臉上顏色不好看,嘴上也說不出來幾句動聽的話,卻也真是未曾做過害過自己的事情來。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除了曹雲飛性格有些不近人情,對自己的要求也算是千呼百應了。
不說的別的,就說這書閣,論理論規矩,根本不是自己這個外人可以隨便出入的,即便是自己開出了要幫著打掃整理書閣的條件,如此的不對等條件和這成千上萬書閣秘籍相比,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之前,武玄月提出整理書閣的要求,本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就是報著試試的態度,想來若是書閣禁地自己能夠這樣輕易進來的話,也太不像話了。
一句半開玩笑的話,結果卻是意料之外的成事了!
曹雲飛雖然態度冷淡,卻還是將書閣的門派禁令給了自己。
這可是武玄月想都不敢想象的結果——自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拿到了這貴重至極的門派禁令,自己想要的東西來的太輕易了,除了驚喜之外,還有點小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想來,自己那些年在武府的日子真心不好過,說話要小心翼翼,做事更要瞻前顧後,別看大房平日里對自己還算過得去,臉上總是擺著一副慈母的笑容,背地裡不知道給自己穿了多少的小鞋。
若是這樣對比來,一個冷麵嘴壞的對自己真心好的人和一個口蜜腹劍各種害自己的人,自己寧願選擇前者。
所以,有時候自己還是不要這麼放肆比較好,畢竟現在的曹雲飛已經不是曾今的曹雲飛了,而自己也不再是個那個曾經的自己了,凡是都要給對方留點面子,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曹雲飛這方收回了眼神,依然一副高冷的背影道:「知道就好!別以為那件事就可以這樣了了,來日方長,你的賬咱們一筆一筆地算!」
曹雲飛不冷不熱的語調,卻是字字別有深意,聽得武玄月當真是有幾分悚然之意。
武玄月還是一副尷尬嗤笑,不時一手撓頭,心中卻是另一番場景。
大哥~有必要這樣小肚雞腸嗎?那陳年爛事該忘還是要忘的,天天惦記著也不怕老得快,笑一笑十年少,你若是老是這樣擺著一張臭臉,只怕在沒幾年抬頭紋就要長出來了。
武玄月腹誹片刻,卻也學聰明多了,再也不再曹雲飛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到底在人家的地界,要學會適時地放低身價,聰明人才會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別介啊~曹堂主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小女子一般計較不是?騙你的桂花釀縱使是我不對,但是這也不能全部怪在我頭上不是?你看看你一來就把我打扮成這副模樣,你那幾個手下各個跟烏眼雞一樣的盯著我,那個時候的場景你也是心知肚明的不是?我若是不應戰那不等於說是承認你曹堂主的眼光有問題不是?再者說了,好好的一尊桂花釀,讓你沒品味的莽漢手下喝了,到底是我心疼不是?與其讓他下肚,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代勞了唄~」
武玄月這方臉上掛起一絲皮皮笑容,當真是臉皮厚到了一種境界,要知道這些年在武家混,若是要臉就不要命了,所以這張臉早已經被自己練成了銅牆鐵壁。
「是嗎?說來我曹雲飛還不知道原來單靈遙好這口桂花釀,想當年,你單靈遙是不是喜歡桂花釀,我不知道,不過武玄月倒是格外饞這一口,因為一壇酒跟我打了多少架,我卻不知道你單靈遙也有這樣相同的癖好。」
曹雲飛轉神來,一副狐疑審視而下,那一雙不容置疑的眼神,似乎是已經看穿了武玄月的伎倆一般。
武玄月笑容僵直了片刻,卻以最快的速度掩飾了過去,又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應答道。
「嗨~說來還不是要怪曹堂主你?」
武玄月緩緩站起身來,因難而上,緩步走向曹雲飛那方,明知道對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若是這個時候自己有事往後縮著,越是心虛的表現。
這個時候,聰敏的做法就是倒打一耙,卻還要表現得無比自然。
「怪我?」
曹雲飛微微皺眉,心中仍是疑慮未定,倒要看看眼前的丫頭會說出怎樣的一番答案來。
「當然怪你了,若不是當年你偷偷帶著小姐出去喝酒,小姐也不會喜歡上這一口,結果你學藝已滿榮歸故里,就把小姐自己一個人扔在了武府,小姐的日子不好過你也是清楚的,原先是因為大房的欺辱,後來多了一個思念一個不歸人的理由,小姐越發變得愛買醉借酒澆愁。你也知道一個人喝酒有多無聊,所以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是那個最倒霉的墊背,我的酒量就是這樣被小姐一點一滴地培養出來的——說來我這喝酒的本事,也是間接拜你這個威名八方的曹堂主所致。」
武玄月是何等的聰明伶俐,這一番話出口,既能夠給自己找到了借口化解對方的疑慮,又把自己的「小姐」給抬了出來,再次提醒武玄月的重要性,更是給對方一星點的希望。
畢竟武玄月「生前」未曾正面表示過自己對曹雲飛情義,而那一日曹雲飛不假思索就說出了他對自己的心思,這邊是讓武玄月抓住了對方的把柄。
果然,武玄月此招高明,曹雲飛頓時挑了挑眉,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似乎是武玄月的錯覺,竟然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閃閃星光。
「你家小姐曾經真的為了……為了我……買醉過……」
曹雲飛雖然一直到在剋制自己保持鎮靜,只是臉上一抹紅暈,竟然不經意間嘴角微微扯起,早已經出賣了他。
武玄月憋著嗤笑,還要故裝姿態的一臉認真相地配合對方道。
「當然了!我家小姐每次喝多了,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來你,每每這個時候就會說道我兩句,說我不會說話不會哄人,不像你會哄他開心,寵著她,你走了她才知道你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武玄月說此話當真是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的衝動,雖然自己當初確實有些捨不得眼前的男人,但是決然不會是自己最終所說的這般不堪,現在自己說的如此誇張,不過是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減少對方對自己的疑心。
武玄月當真是一個恬不知恥之人,關鍵時刻,真的是來自己都可以拿出來黑一下的小毒婦。
曹雲飛特別吃武玄月這一套,聽到此,即便在如何強裝鎮靜,已經把持不住自己的飄飄然起來,趕忙追問不止。
「那……那你……你家小姐還提到過我什麼嗎?有沒有說什麼……喜歡……或者是……心悅之類的?」
到此,武玄月翻了一個白眼,這瞎話自己算是真的說不下去,若是再繼續編下去,只怕自己是想一掌拍死自己。
這看著平日里威風八面,高人一等的曹雲飛,怎麼偏偏一到了自己面前就變得腦子短路,一臉痴相不盡,簡直傻得像個白痴一樣無藥可救了呢?
「呃……」武玄月卻還是極力地在控制自己,這方便裝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朝天仰望不止。
「你倒是快說啊!怎麼這種事情還需要想嗎?」
終於,曹雲飛再也按奈不住性子了,什麼拘著端著的架子都拋到了一旁,恨不能一副急紅了眼的模樣追問不止。
武玄月心中輕哼了一聲,臉上卻是另一幅模樣。
「呃……似乎當初我不勝酒力,每次都是我比小姐先倒下了,所以我就不太記得她說的那些話了……」
武玄月此話一出,曹雲飛頓時一臉囧相,當即就表現出失望透頂的模樣,這才正了正身子,又是一副高冷傲然的模樣居高臨下。
「你這丫頭太刁滑了!其他本事沒有學到你小姐半分,這刁鑽滑頭的模樣可是得她真傳!你是故意的吧?」
武玄月強忍著即便笑的內傷的情緒,裝作更加可憐楚楚的模樣娓娓道來。
「堂主你就是強人所難了好不好!小姐是小姐,我做個婢女不能夠胡亂背後議論小姐的身前事,若是她一生氣晚上來找我怎麼辦?我膽子小,所以不敢胡言亂語。」
卻不想曹雲飛這一招接的流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張口就來。
「你怕她來找你是吧?我不怕,你看這樣如何?你晚上跟我同榻入眠,她若是來找你的話,正好咱三一塊兒碰個面,有啥事情當面說清楚更好!」
「啊!」
武玄月驚呆了,沒有想到這短短的時日,曹雲飛的言語能力進步如此之快,自己竟然被對方給噎的說不出來話了。
「啊什麼啊?怎樣,你是要自己跟我說呢?還是要她親口跟我說,你自己選——」
曹雲飛微微挑眉,當真是一副旗開得勝的小人之態。
武玄月略顯窘態尷尬笑意道:「呵呵呵~」
武玄月一副撓頭不止的頭疼模樣,這方鬼靈靈的腦子又開始轉起來圈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