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從大門到小洋房之間的距離並不遠，隻是這快要長到和人等高的灌木把不是很遠的距離分隔成了蜿蜒曲折的小路，有點植物迷宮的意思。


  腳下的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路，而是人來回走把地上的雜草踩倒了而已，可以看出，進出這裏的人很少，因為袁又晴甚至還能踩出草汁來。


  袁又晴的心跳有些加速，當然是興奮導致的。她發覺相比於那種精心布置過的華美庭院，這樣的無人修理的破舊庭院更對她的胃口。


  這種放肆的，野心勃勃的無秩序的生長，似乎能夠激發她的創作靈感。


  終於走到了洋樓的門前，打開門並不是大堂，而是一條比較昏暗的長廊。袁又晴一進門就發現，長廊的沒有門的一側，掛著她的畫。


  帶路的人把袁又晴帶到了走廊的盡頭，打開之後，是一個巨大的房間，天花板也很高。


  這裏應該是大廳才對。


  房子裏的裝修也不是那種華麗類型的，除了高高的天花板上掛著一個有八個腳的吊燈，但其中隻亮了三盞燈。因為窗子上也被爬山虎覆蓋滿了，所以，屋裏的光源隻能靠頭頂的那盞吊燈，所以這個大廳十分昏暗。


  “袁老師，歡迎光臨。”清冷的聲音微微能夠聽出稚嫩。


  給袁又晴帶路的人微行了個禮，就出去了並帶上了門。


  袁又晴看向聲源處，是一個身型纖細的少年或者是成年人的人影坐在沙發上。她站在門口，看不清他的相貌。


  “過來坐。”


  袁又晴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麵的沙發上。


  雖然燈光不算特別亮，但是這麽近的距離袁又晴已經能夠細致的看出他的長相了。對方是那種長相十分精致的少年，或者說是少年臉，因為不清楚對方的年齡。


  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眉毛是細長的柳葉眉，一般很少有男生會長這樣的眉毛。眼睛深邃，雙眸漆黑，鼻梁筆挺，嘴唇也是淡淡的沒什麽血色。穿著是比較考究的西裝套裝，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外套。


  像個人偶——袁又晴在心裏評價道。


  “你好。”袁又晴禮貌的打招呼道：“一直以來，都承蒙您的照顧了。”


  秦延之笑了笑，嗓子裏發出了那種笑的時候才會發出的哼哼的聲音，讓人很容易對他生出好感。


  “不用這麽客氣，我也要感謝你，能創作出讓我感受到強烈共鳴的作品。”


  袁又晴看著他，屏息等著他說接下來的話。說實話，她十分在意這個買她畫的人對她的評價，想聽聽這位知音的看法。


  “我喜歡那種破敗的，卻又充滿生機的東西。就像這個院子。”秦延之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子上的爬山虎的腳，繼續說道：“這院子裏生長的一切，我都不幹涉，就讓他們這樣生長，明明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色，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很荒涼。而你的畫給我的感覺卻正好相反，負麵陰沉灰暗，毫無生機，卻能感受得到那種任由這種沒有生機的色調肆意蔓延，當然這也隻是我從這裏解讀到的。你具體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我並不能斷言。”


  袁又晴有些感動的轉頭，看向這個房間裏掛著她的那副《水下》，內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在水裏露出了漂亮的臉和豐滿的上半身，而下半身有的地方隻剩骨架的，有的地方還連著一絲血肉，有一群小魚正在啃食她僅剩一點的血肉。


  其實有些時候，她都不明白，自己畫的畫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麽。就像一千個讀者眼中會產生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看畫的人會因為自己的閱曆和心境看出不同的東西。


  但毫無疑問的是，她的作品想表達的，絕對不是那些積極向上的東西。


  有些人喜歡光明，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歡在黑暗裏。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秦延之。”


  85沉不住氣

  袁又晴看著秦延之，忽然有種很放鬆的感覺。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她忍不住問道：“能冒昧的問一下，你的年紀是？”


  “我今年22歲，怎麽了嗎？”


  袁又晴搖了搖頭，感慨道：“我隻是覺得你看上去比我年齡要小而已。”


  “有嗎？”秦延之平時很少照鏡子，所以對於自己的相貌什麽的，也隻是知道自己長什麽樣的程度而已。


  “你很少出門嗎？”袁又晴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