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又想離開？
林糖隻覺腦中空白一瞬，手上麻癢帶著刺痛的感覺刺激著她的神經，看著不可思議看著她的梁虹，她驀地再次抬手，朝她另外一側的臉，又打了一個巴掌……
“林糖！你在做什麽！”
“哎喲我的小姐啊……您這是……你沒事吧啊……”李阿姨腳步不穩的跑過去，一把將梁虹護到身後，看著林糖的眼神滿是氣憤和不可置信：“林糖小姐！你怎麽能又打我們家小姐！”說著李阿姨回了頭，一麵心疼的看著梁虹臉上一麵一個明顯的巴掌印，一麵對門口方向的梁琛道：“少爺，少爺您看到了嗎，林糖小姐又打我們家小姐了！她……她這是……您可要為小姐做主啊……”
“阿姨，阿姨……別說了……”梁虹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拉著李阿姨的胳膊，臉上的表情介於詫異和慌亂之間，她幾乎手足無措的看看地上掉落的單反，再抬頭看看麵色難看至極的林糖，嘴唇微顫，“哥……是我不好，我……我不故意的，這單反……”
她說著，彎下身子去撿那單反，被李阿姨一下攙扶起來，“小姐，我來拿我來拿，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啊，不過是個相機，您又不是故意的，林糖小姐再怎麽也不至於要打您啊，您就是太善良心軟了，才會讓人欺負到頭上來了……”
李阿姨的話，丁點不避諱在場的林糖，或者說就是故意要說給她一般的，不過在察覺到門口那人的走近時，李阿姨的聲音也頓了住，將撿起來的單反隨手放在桌上，轉了身繼續攙著梁虹。
林糖的餘光裏，能看到那人走近，但她沒有轉頭，微抬了手，隻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梁虹便身子顫了顫，這些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林糖的眼睛，也落在房間中其他人的眼裏……
梁虹的表演，很是爐火純青，這一點，林糖早就該知道了的，隻是現在……
她卻沒有了之前的委屈，梁虹剛才的那番話，於她而言，無疑重磅炸彈一般的落下，直到剛才，直到此刻，在打了梁虹兩個巴掌的瞬間裏，胸腔裏翻攪的情緒幾乎壓得她窒息，那些晦暗的記憶蜂擁而至，叫囂著撕扯著要將她再次拖進記憶的深淵……
她麵色難看，表情些微的扭曲，餘光裏那人的身影漸漸走近，她隻覺整個人被撕扯成了兩半，一半陷在深黑的泥潭裏，看見的是遙遠的過去，而另一半的她，看到了那人的走近，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殘存的理智衝撞著她，不斷的提醒著她原本的目的……
“這是笙笙送我的禮物！”驀地，她開了口，目光直直瞪著梁虹，“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林糖小姐！不過是個相機，就算是別人送你的禮物，我家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你怎麽能動手打人！”李阿姨怒氣衝衝。
“你閉嘴！”林糖驀地轉了眼，“我跟你家小姐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糖糖姐，你怎麽……怎麽能這麽對阿姨說話……”梁虹聲音帶著顫意。
林糖笑了下，帶著些微的張揚，“那你說我該怎麽跟她說話？對你來說，她照顧你多年，感情深厚，所以你以禮待她，但對我而言，她不過就是個下人罷了，我忍她也很久了，既然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總有人會親手教給她明白。”
“你……”許是被她突然的氣勢駭到了，李阿姨一個愣怔，嘴邊的話也未能說出，她轉過了頭，朝向梁琛的方向，“少爺……少爺您可聽到了……林糖小姐她……”
“告狀？”林糖笑了下，氣極反笑的那種，此時她才轉過了頭，率先走到那人身邊，抓著他的衣袖，“你看到了，剛才這李阿姨差點就指著我鼻子罵了，現在還來惡人先告狀，阿琛……”
最後兩個字落下，那人眸底深沉的劃過什麽。
“哥……”
梁虹聲音細弱，“李阿姨他……她也隻是擔心我，她隻是一時著急才會失了態……”
她話未說完，林糖嘴角輕輕撇了下，“失態？不好意思虹虹，我想你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吧，如果是一次可以叫做失態，但你這李阿姨，一而再再而三如此，還一次比一次的過分，以前我尚且可以忍，因為那個時候我也沒有什麽立場和資格說什麽，但現在，現在不同了你懂嗎，現在……”
“現在如何。”
低沉的聲音，是梁琛。
林糖輕輕轉過了頭，看著他，“阿琛，我以為……現在我們的關係與之前已經有所不同，而李阿姨這般，是看不起我，更是在質疑你……”
“所以，你出手打虹虹，也是因此？”他眉眼沉沉的望著林糖，眼底幽暗處的情緒緩緩流動。
林糖心下微顫。
不過隻是一瞬……
她臉上張揚裏帶著些委屈的神情幾乎看不出變化，她眼神微飄了下，“阿琛，我……我不是有意的，隻是……隻是你知道那單反對我的重要性，我不也是……一時氣憤了嗎，你……你不會因為這個怪我的吧，我們才剛剛……”
“我們才如何。”梁琛道，神色間已有陰沉。
“我們才……剛剛……”林糖抿抿唇，似才有緊張的模樣，聲音也輕緩了不少，呢喃一般，“我們才……和好啊。”
和好……
這個詞落下，梁琛眼底極快的閃過什麽，看著她依舊精致的臉，有些小心的神色，不知為何，這張他無數次想象過的臉，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第一次的，他好像有些不認識了一般。
“你……生氣了？”林糖扯著他的袖子，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他的細微的變化，同樣落在梁虹的眼裏，她一把拉過李阿姨，上前一步，“哥……今天是我不對，不管是不是不小心，我碰掉了糖糖姐的東西就是我的不對，而且……而且既然是對糖糖姐那麽重要的東西，她打我……她打我，我也無話可說，還有李阿姨，李阿姨不該那種態度對糖糖姐……隻是看在她隻是擔心我的份上，糖糖姐這次能不能就放過阿姨……”
梁虹說到此，聲音裏的顫意越發嚴重，眸子裏的恐慌越發堆積，像是想到上一次李阿姨被送走時的模樣，神色惶然，目光落在林糖身上，又像是受到驚嚇般，顫巍巍看向梁琛。
她臉上的妝容淡淡，剛才化妝的時候沒有上腮紅，此刻多了這麽兩個掌印，看起來與其說是狼狽，不如說……是可憐，讓人無端心疼的那種弄楚楚可憐……
林糖餘光裏，看到她這幅模樣，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
果然，從一開始，就算隻是化妝這個借口，她原本以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進行，殊不知……
在她的計劃之外，有人將她的計劃，也劃到了自己的算計之中……
甚至比她還有利用得純屬……
這些念頭劃過，她心底陣陣的涼意，梁虹這些話說出，明著是為自己和李阿姨求情，但實則……卻是把林糖做的事，再次向梁琛強調了一遍的……
“讓我放過她也可以，”她眼神微瞥，冷哼一聲，“不過就要看這李阿姨打算怎麽求我的原諒了，至於你，虹虹，這次我是有不對，但你有錯在先……”
“林糖！”
梁琛開口，聲音極力壓抑著什麽。
林糖回轉過頭。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看著她，目光有瞬間的陌生。
“我當然知道，阿琛，我這不是跟虹虹道歉了嗎，說到底，她是你的妹妹，就算再怎麽惹我生氣，我又怎麽能真的跟她計較……”
他怒極，反笑，“不真的跟她計較？”他將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手中拽出，指著梁虹的臉側，“你這也叫不跟她計較？你這也叫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哥……”
“虹虹，你先不用說，”他臉色陰沉的可怕，“李阿姨，你帶虹虹去找孫媽，讓她先處理下虹虹的臉。”
“可是少爺……”
“出去。”
他聲音並不大，卻沉沉壓得房間裏的人喘不過氣，林糖站在那裏，看著戰戰兢兢的李阿姨，看著模樣柔軟無助但在梁琛看不到的地方，卻依舊衝她笑的梁虹……
房子裏的所有落在她眼裏，像是一場巨大的默劇，她冷眼看著，像是演員，又像是個觀眾，但不管是哪一個，她的投入，她的抗拒，都比她想象中來得更多……
她看著李阿姨攙著梁虹出了門，看著門口站著的孫媽，似乎擔心的問著什麽，她看到門再次關上，嘈雜的房間，隻剩下了她與他。
這個場景，比她想象中來得更快一些。
“告訴我，你在想什麽。”他走近，聲音低沉。
“我不懂你指的哪個方麵，如果是剛才打了虹虹的事，我也很抱歉，我也……”
“林糖，”他驀地打斷打斷了她的話，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微垂了頭逼她與他對視，“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反常？告訴我，你在想什麽，你又在謀算什麽？你是不是……又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