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離開
不管如何，薑心顏還是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她一醒，就習慣性地要動手動腿，卻異常輕快地發現自己腰上很是輕鬆，連忙掀開被子看，又騰地翻過了身。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陸之禦不在。
薑心顏不免鬆了一口氣，她剛要眯著眼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卻又聽見了一道溫和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既然醒了，一會兒把早餐吃了吧。”
“……”薑心顏坐在床邊，垂著腿一晃一晃去找拖鞋的腳頓時一頓，停在了遠處，她愣愣地抬起頭，循著聲源地看去。
直到，看見了一身穿著十分禁欲的純黑色襯衣的陸之禦。他正單翹著腿，低頭很是認真地看著腿上架著的那台筆記本電腦。
她沒能完全看清他的臉，卻還是看到了他寬闊的肩膀，和光潔的額頭。
薑心顏緩了會兒神，才輕聲回答道：“哦。”她終於踩到了拖鞋，動作遲緩地猶如老年人一般拖著進了洗漱間，清洗了許久，才又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順著陸之禦示意的地方看去，果然櫃子上擺著一份盛著早餐的餐盤。
“牛奶兩分鍾前剛熱過，應該還是溫的。”陸之禦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著，抽空抬眼瞥了一眼正對著那份餐盤發愣的薑心顏，不忍出聲提醒道。
“哦。”薑心顏點頭，木木地拿起了牛奶杯，直接喝了幾口。
薑心顏慢吞吞地吃著早餐，陸之禦卻也不催她，隻自顧自地處理著電腦上的文件，偶爾趁她不注意的時候飛快地瞥過一眼。
就這樣，倆人在房間裏消磨著時間，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直到一眨眼就已經快到了用午餐的時候。
陸之禦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將電腦合上放在了一旁的床上，起身走向坐在飄窗一邊，撐著頭安靜看書的薑心顏。他深邃的雙眸緊緊地鎖定著她，略彎下了些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薑心顏被他這麽一碰，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抬起了頭看他。
“怎麽了？”薑心顏微張著嘴，對上他帶著戲謔的笑的眼，就又見他指了指手表上的時間，隨後就直起了腰，回答她。
“吃午飯。”
他說著，就未等薑心顏直接轉過了身。
這麽快就要吃午飯了？她剛才其實並沒有看清陸之禦手表上的時間，等他已經快要走到套房門口的時候，薑心顏才將剛才看到的書頁做了一個標記，踩著拖鞋匆匆跟在了他的身後。
正當她要彎腰換鞋子的時候，一陣輕快的純鋼琴曲聲從臥室裏麵傳了出來。薑心顏拿鞋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反應過來，又小跑著回臥室去拿自己的手機。
等她握著依舊響著鈴聲的手機跑回，陸之禦倒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不先接電話嗎？”
“哦。”薑心顏這才低頭看向了亮著屏幕的手機界麵。
打來的電話……是一個沒有任何備注的號碼。
奇怪，是誰呢？薑心顏怔了怔，正準備接通，一直響著的電話反倒掛斷了。她猶豫了一會兒，隻能選擇回撥。
她一邊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一邊換好了鞋子，緩步跟在已經出了門的陸之禦身後。
沒有讓她等多久，電話就被接通，對麵傳來那道讓她熟悉的低沉男聲。
男人爽朗的笑了兩聲，用英語同她問好，“你好，薑秘書，打擾了。我是JESS公司技術部的韓室長。”
JESS公司的？怎麽會突然給她打電話了？薑心顏聞言微微蹙眉，想了想，很快就記起之前是她替陸之禦打過去的電話。怪不得，看著那個手機號碼也很眼熟的樣子。
隻是，他主動給她打來電話，是有什麽事呢？難道，她之前的計劃起作用了嗎？
雖然不解對方主動聯係的意圖，但薑心顏仍舊客氣地接了話，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
“你好。”
對方又笑了一聲，說道：“不知道薑秘書能否安排一下陸總的行程，我們再約個時間見麵。”他這回倒是沒有繞什麽彎子，很是直接了當的把目的給說了出來。
薑心顏一聽他想再和他們談一談，就覺得收購他們的技術似乎有了希望。她本想直接答應下來，但話還沒有說出口，便立即想起這還得再聽聽陸之禦的意見，連忙回答道：“好的，稍後我會回複您的。”
“好，麻煩薑秘書了。”對方又客氣了一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薑心顏收起手機，望著始終與她保持著幾步路距離，顯然是在故意放慢速度等她的陸之禦，低頭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她與他並肩而行，開口提到了剛才的那通電話。
“剛才的電話是JESS公司的韓室長打來的，希望我們能再約時間談一談。我沒有完全答應。你……是怎麽想的？”薑心顏抬頭看陸之禦。
她雖是國外曆練了幾年，可畢竟首先國外與國內的國情並不一樣，許多處理方法與技巧也有待她學習。在這一點上，她不得不承認陸之禦的優秀。
對方提出再次商談，答應或者不答應，還是得聽陸之禦的意見。
陸之禦見薑心顏這麽說，便點了點頭道：“見。”他本來就沒有打算在H國停留太多的時間，如果能夠快些解決這個項目，則更好。
JESS公司能夠再回頭找他們，就表示著明顯是已經被沈氏集團給婉拒了。
他們現在不抓住時機，那又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陸之禦緊抿著唇瓣，告訴薑心顏道：“就約今天下午吧，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
薑心顏聞言點點頭，她不知陸之禦是故意與上次約的一樣，還是隨性而為，但覺得他這麽安排，一定也有他的道理。聽了他的話，薑心顏還是給JESS公司的韓室長回了一個電話，將地點和時間告知給他。
JESS公司的韓室長聞言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隻說著這次他們務必會準時到場一類的話。客氣的意味比原先更為明顯。薑心顏想了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或許，他們的計劃真的成功了。
她握著手機，站在原地，不由地勾了勾唇角。而這一幕正巧被先她一步遠站著的陸之禦看的清清楚楚。
他邁步，又朝她的方向走回了一步，伸手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肩頭，帶著她向餐廳的方向徑直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出聲問道：“還在愣什麽。”
薑心顏下意識地看向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抬眼看他，頓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沒有。”
陸之禦聞言，側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並未再說什麽。
用完午餐。
陸之禦和薑心顏是提前十分鍾左右到的預訂包廂，但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到的時候，包廂裏似乎已經有了人。
透過被磨砂窗紙貼著的玻璃門，薑心顏往裏悄悄看了一眼，依稀能夠看見裏頭坐著的人影，她回頭和陸之禦對視一眼，又抬手指了指裏麵。
陸之禦明白她想說什麽，JESS集團的韓室長提前先到，他並不覺得意外。他收回目光，先前一步換到了薑心顏的麵前，扣響房門。
片刻，裏頭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還未等陸之禦的手握住門把手將門推開，一股力從裏收進，門瞬時打開了一道縫。
“陸，陸總！您好啊。”依舊是上次和他們見麵接洽的韓室長，他一身深色的西裝，眯眼笑著很是客氣又自覺地將門打開的更大些，側身讓出通道，方便陸之禦和薑心顏進來。他等到倆人完全走進，才又關上。
“陸總，喝點什麽？”韓室長看著陸之禦坐下，他也隨即坐下，將桌麵原本已經泡著的熱茶往旁邊稍稍挪了一挪。
陸之禦垂眸飛快瞥過一眼，開口婉拒道：“不用了。”
相信這種情況下，喝什麽，並不是他們都關注的問題。
韓室長聞言臉上尷尬地笑了笑，雙手交疊，身體微微向前傾的看著陸之禦，抿了抿唇瓣，才緩緩開口，略顯鄭重地說道：“那，我們直接談正事？”
“當然。”陸之禦直接接下話頭，但他卻並沒有立即再開口將自己心中的打算說出來。他不會更改他原先的報價。
他要等對方先忍不住提出來。
韓室長的右手食指輕輕摩挲著左手的手背，沉默了一會兒，一抬頭，恰巧就看見了正站在陸之禦身旁的薑心顏。她從一開始，就在他的身邊，低垂著眼，似是在聽又似是走了神。
韓室長覺得，這種情況下，薑心顏並不應該再存在。他想了想，又開口提議道：“陸總，這位也在……？”他說的比較直接，一聽到這樣的話，陸之禦和薑心顏同時便皺了皺眉頭。
薑心顏抬眸，沒看陸之禦，便接話道：“那我出去下。”
“不用。”她的話剛開口，陸之禦也同時說了話。
倆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一高一低，卻恰好還是能清晰的分辨出來。
薑心顏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