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變的男人
正當薑心顏內心糾結的時候，陸之禦卻是直接放下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左手沒入褲袋，緩步走到衣櫃前，修長的手指劃過一件又一件的高檔套裝，最終停留在了一套香檳印花的西裝前。
陸之禦將它連帶著衣架一起拿在手中，手腕一轉，將正麵翻給站在不遠處的薑心顏看，“就這個吧。”
薑心顏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心裏的話咽下，笑著走到他的麵前接下了那套套裝。
真是挑剔又多變的男人！
薑心顏不爽歸不爽，可最終還是穿上了他挑的套裝。
陸之禦結完賬便帶著薑心顏又回到了停著的車邊，他示意她上車，可薑心顏卻沒有動作。
“陸總，我還有一些別的私事要處理，就不和您去公司了。”薑心顏站著，一手提著包，一手則拎著被換下的禮服，她抬手看了手機一眼，笑了笑又繼續說道：“現在可是已經十點多了。”
她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提醒陸之禦時間。她知道他一向嚴格控製，從來不喜隨意更改計劃和行程。
陸之禦聞言，搭在主駕駛車門上的手頓了頓，隨即鬆開，輕笑一聲，“私事，是去見沈子敘嗎？”陸之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到了沈子敘，甚至還控製不住地直接說了出來。
語氣冷漠，又帶著一絲絲的嘲諷。
就連他自己都厭惡的口吻。
薑心顏聽到他莫名其妙提到沈子敘，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語氣也隨即變得嚴肅，“陸之禦，你別亂猜。”
陸之禦望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薑心顏，你知道嗎？相比陸總這樣尊敬的稱呼，我更希望你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說完，便直接打開了車門坐上了主駕駛座。
啟動，係安全帶，調轉方向……
不過幾秒的時間，還未等薑心顏完全反應過來，陸之禦就控製著轎車從她的麵前飛速駛過。
薑心顏側頭看向別處，調整了一會兒心緒，才將剛才發生的那一點不快稍稍退去一些。她抬手將散下落在額前的長發向後捋去，邁步朝著路邊走去。
薑心顏，再忍忍吧，他就是這樣控製欲強又不顧別人感受的人。你從法國決定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應該做好準備了，不是嗎？
雖是上班時間，但她也很快就打到了車。
薑心顏報了地址後，就直接合眼躺在了後座上休息。一整晚沒有睡著，又時刻提著警惕的同陸之禦相處到這一刻，難免覺得疲憊不堪。
隻是，她正恍恍惚惚的剛要進入淺眠狀態，包裏的手機鈴聲卻突然突兀的響了起來。薑心顏睜開眼，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這才坐起些身，右手探入包裏摸索著手機。
屏幕亮著，她看也沒看的直接接通了。
“喂？”帶著些沙啞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去。
“薑心顏，你生病了？”電話那頭的沈子敘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包廂裏，左手端著的紅酒杯在聽到薑心顏傳來的聲音後隨即放在了身前的茶幾上。
他自昨晚宴會後就給她打了不少的電話，可卻沒有一個能夠打通的，也隻以為是她心情不好不願意接。卻沒想到，隻隔了一晚，她的聲音卻變成了這樣。
薑心顏鼻間輕哼了一聲，抬手摸上了一旁的按鈕，將車窗降下來一些。
初秋的風瞬時擠過縫隙，拂過了她的臉，讓她清醒了不少。薑心顏將手機握緊，貼在耳邊，繼續說道：“沒，就是昨晚沒有睡好。”
她一提到昨晚，沈子敘便有些莫名的緊張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喂，你……昨晚沒跟他走吧？”說完，便又靜靜地等著她回答。
隻想聽她親口否認，又有些害怕如果她說她確實跟著陸之禦回了陸家。
“他？”薑心顏回過了神，很快就明白了沈子敘口中的那個略帶隱晦的他指的是誰。
她沉下了聲音，滿是疲憊，又緩慢地說道：“你也知道，我準備了那麽多年，又從法國特地回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的吧……”
薑心顏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被沈子敘突然給打斷了。他哈哈笑了幾聲，笑聲將她最後的幾個字掩蓋住，含糊不清。
“我可沒興致管你那些事兒。”沈子敘說著，口吻輕鬆，很快他就轉移了話題。“不過，我打你電話，是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麽事？”薑心顏問道。
她和沈子敘認識六年，自然也是清楚他的脾性，他這麽突然地找她，必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或者，又是需要她幫忙。
“和我無關。”沈子敘坐直身子，從茶幾上拿起一份被裝在黃色文件袋裏的文件來，他的手指輕撚著袋麵，繼續說道：“但是和你有關。你還記得半個月那家你搶先收購的公司嗎？”
那家公司？
薑心顏聞言怔了怔，她當然記得。
搶在陸之禦的麵前，將其收購，並想借此來打臉陸之禦……這家公司耗盡了她幾乎所有的積蓄。
可是，收購合同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全部完成，股份和法人的變更也就在這幾天就要處理，一切都進行得很是順利。沈子敘又為什麽會突然提起它來？
正擋薑心顏疑惑的時候，沈子敘卻放緩了聲音，語氣也隨即變得嚴肅了幾分，“它出事了。”
出事？
那家公司能出什麽事？
薑心顏一怔，她腦中的弦瞬時緊繃了起來，片段一閃而過，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回響。
“負債八千萬，損耗一個億……”
當時她並未將陸之禦的話放在心上，可現在又結合沈子敘的話想來……難道，陸之禦說的是真的嗎？
薑心顏頓時皺緊了眉頭，握著手機的手指也不由地蜷握了起來，緊緊地扣著殼麵。
“那家公司的財務情況作了假，心顏，你被騙了。”沈子敘開口，將真相說出。他借著手機，又似乎聽到了些許對麵馬路上的聲響，又隨即問道：“你現在在哪裏？”
薑心顏懵著神，回答道：“在路上。”
“你先到我這裏來吧，藍沁酒吧。”沈子敘聽著她失神般的聲音，有些擔心，隨即對她吩咐道。
他知道薑心顏為了收購那家公司，把多年的積蓄都投了進去，本想著一來既可以打臉陸之禦，讓他好好在重大媒體麵前出醜一番，二來也可以做個投資，鞏固一下經濟狀況。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公司竟然做了假！
薑心顏點了點頭，便掛斷了電話。她木著神色讓司機改了目的地，便又是一陣的發呆。
不知何時到的藍沁酒吧，薑心顏恍惚著付完車錢從車上下來，望著麵前暗淡的燈牌看了看，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現在並不是酒吧的營業時間，所以店裏除了一名守在門口吧台的服務生外再沒有其他的人。
服務生一察覺有人來，就隨即邁步朝她走了過去。
“您是薑小姐吧？”服務生飛快地看了著裝精致，即便麵無表情也依舊氣場卓著的薑心顏一眼，開口確認道。
“是。”薑心顏點了點頭。
服務生確認了身份，就引著她去了裏間二樓的特定包廂。
打開包廂厚重的玻璃門，薑心顏隻站在門口，就看見了正半躺在沙發上的沈子敘。
“沈子敘，你剛才電話裏說的，到底是什麽情況？”薑心顏走進，將包隨意扔在了一旁，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麵。她略低垂著頭，雙手抱著狠狠地揉了揉頭發，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一點。
沈子敘見她的臉色很差，並不急著解釋，“你該不是生病了吧？臉色怎麽這麽差？”
“沒，就是沒有睡好而已。”薑心顏沉悶著聲音，透過散下的長發傳了出來。
隨後，她又猛地抬起了頭，眸光對著沈子敘，又問道：“你就說吧，是不是那個公司欠債了好幾千萬？”
沈子敘拿過酒瓶倒酒的手頓了頓，將酒瓶放下，詫異問道：“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茶幾上的那份文件上。
心中疑惑，可她既然知道，方才電話裏就不會是那樣的反應吧？
而薑心顏則也是順著他的目光投去，手快地將那份文件拿在了手裏。直接打開，抽出裏麵的資料，一張一張，匆匆看過。
資產價值估算表、三年銷售情況對比表、產售損耗表……雖然隻是複印件，但上麵的金額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這幾年這家公司的銷售經營情況，可謂是一塌糊塗！
薑心顏每看一張，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你，沒事吧？”沈子敘看著薑心顏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便開口想要安慰一下，“咱們做這一塊的，不就得承受這樣的風險麽？不過你現在應該還沒有正式完全變更股份和法人手續吧？”
“撤回合同，把這些材料作為證據，起訴他們。”沈子敘替薑心顏出了主意。
他其實本想直接替她填補這些漏洞，但又覺得以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這才改了想法。
薑心顏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文件放下，剛要開口的時候，手機鈴聲卻是又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亮起的名字，眉頭緊皺。
遲疑了一會兒，卻還是接通。
“薑心顏，半個小時內必須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你將被陸氏集團永遠開除！”
陸之禦冷厲的聲音響起，話閉又直接掛斷了電話。
隻留下一串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