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愧疚與不安
A市。
顧念薇下了飛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沒借到錢，她沒敢告訴淩珊珊她回來的消息。
整個上午，顧念薇雙臂抱胸的蜷坐在臥室的沙發裏，雙眸緊閉，神色疲憊。
還有最後一天了，如果淩珊珊再湊不夠錢，說不定那些高利貸債主就會上門催債。
當初她爸就曾經被高利貸坑過一次，現在想起當時她爸被人關起來的場景，顧念薇仍然心有餘悸。
隻不過，當時的她比淩珊珊幸運。
那時候幸好杜淩風出手相助，她家才躲過這一劫。
而現在，淩珊珊除了她跟晉菲菲……
菲菲！
對啊，怎麽把她給忘了。
或許她能拿出一部分錢來先救救急。
顧念薇不敢耽擱抓起電話給晉菲菲撥去，哪知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關機！
顧念薇一臉挫敗地盯著屏幕上的號碼。
難道菲菲又去了國外？
也或者正在忙著拍戲？
琢磨的半天，顧念薇又不甘心地給楚尚宇撥去電話。
最近，他一直在狂追晉菲菲，說不定他能知道她的行蹤。
這次電話倒是很快就打通了，可是，結果還是如她猜測的一般，晉菲菲最近接了一部新劇，剛去了國外。
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顧念薇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怎麽辦啊？
顧念薇拿著手機發呆。
那端的楚尚宇等了片刻，見她不說話也不掛電話，忍不住關切的追問道：“念薇，你怎麽啦？”
他隱約聽出她的語氣不對勁兒。
聽到楚尚宇追問，顧念薇猛然回神。
咬唇盯著手機。
要不跟楚尚宇張口借點錢？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跳出來，顧念薇頓時嚇了一跳。
要是被厲景禦知道了，他會不會……
管他呢。
“咳咳咳……楚先生，你現在方便嗎？我……我……”顧念薇支吾著，‘借錢’兩個字在她的口中轉悠了半天，還是被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方便。”楚尚宇很爽快，“有什麽事，我一定盡力幫忙”。
“……沒事了……我先掛了。”
掐斷電話，顧念薇的眼眶泛紅，低著頭埋首在臂彎裏。
聽楚尚宇的口吻，似乎她若是開口，說不定他會答應幫她這個忙的。
可是，她卻在最後一刻退縮了，她有點害怕楚尚宇很爽快的答應了借錢給她。
她害怕厲景禦的朋友都對她這麽大方，而他卻做不到。
她害怕知道自己在厲景禦的心裏遠不及五千萬重要。
一想到他被一個女人擁著的畫麵，她的心裏頓時悲傷滿溢。
他可以很豪爽的為那個女人購買高檔的首飾，卻不肯幫助她。
當時，雖然隻是一眼，但是，憑借她對翡翠珠寶的熟悉程度，她一眼看出那個女人手中拿著的W市知名品牌的翡翠項鏈……
價格應該在幾百萬更或者上千萬不等。
他可以對著另外一個女人一擲千金，卻唯獨不肯幫她？
她甚至都到了求他的地步，他還是推三推四。
所以，她在他的心裏遠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麽重要。
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愛她。
顧念薇越想越難過，最後，控製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
直到淩珊珊給她撥來電話。
淚眼朦朧中，手機響了許久，她才接起，“喂，珊珊……”
當初，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了的，而現在卻一分也沒借到。
顧念薇滿心愧疚與不安。
就在她欲要說出實情時，淩珊珊脫口而出的話，讓她一下從沙發裏跌倒在地毯上。
“……薇薇，錢不需要了……”
“什麽？”顧念薇忍痛爬起來，一臉懵逼的坐在地毯上，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顫聲追問，“什麽叫不需要了……”
“我爸……自殺了……”
“……”
嘭！
顧念薇的手一抖，掌心的手機滑落地上。
自殺了……
她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夜魅會所。
顧念薇火急火燎衝進會所的大廳裏，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大口喘著粗氣，焦灼的視線梭巡了一遭，最後，鎖在靠窗位置的一抹身影上。
她吞下一口唾液，腳步發虛的朝著淩珊珊走去。
來的路上，出租車在距離會所幾百米的位置突然熄火，顧念薇來不及打車一口氣跑到這裏，感覺五髒六腑都擰成一個疙瘩，疼得她冷汗淋淋。
“珊珊……對不起……”顧念薇一屁股坐在淩珊珊的身邊。
淩珊珊神情呆滯的盯著手中的紅酒，聽到顧念薇的聲音，她緩緩轉眸看向她，怔怔地盯著她看了幾秒，喃喃自語，“薇薇……我現在連個家也沒有了……”
話落，她伸手擦去臉頰上滾滾而落的眼淚，淒楚一笑，端起酒仰頭一飲而盡。
“珊珊……都怪我，沒能幫上你的忙……”望著淩珊珊絕望而蒼白的臉頰，顧念薇眼眶一紅，奪去她手中的酒杯，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薇薇，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淩珊珊撲倒在她的懷裏，反倒安慰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爸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那個惡毒的繼母給害的……”
顧念薇哭著搖頭。
如果她從厲景禦那裏借到錢，也許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她心裏既自責又難過。
不止是因為自己沒幫上淩珊珊的忙，還有通過這件事她突然發現自己在厲景禦的心裏也不過如此。
之前一直信誓旦旦心裏隻有她一個女人的男人的美好形象，在她的心裏徹底崩塌。
在從W市回來的飛機上，她望著機窗外的白雲重疊的藍天，她罵了自己一路，也終於把自己給罵醒了。
滿懷希翼的飛去找他，結果，錢沒借到不說，而且還發現了他與另外一個女人的秘密。
他之前所有的承諾，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心情好時哄著她開心玩玩而已，而她卻白癡般的認為自己就是主宰他世界的女王。
多麽諷刺和可笑。
顧念薇和淩珊珊抱在一起，也顧不上來往的客人紛紛投來的疑惑不解的目光，不管不顧的哭成了一團。
淩珊珊為自己的父親難過。
顧念薇為厲景禦見死不救而難過。
兩個人狠狠發泄了一通，直到紅腫的雙眸再也流不出眼淚……
原本以為狠狠地大哭一場，可以緩解一下悲傷的情緒，而兩人卻恰恰相反，心裏的煩悶與哀傷絲毫未減。
“服務員拿兩瓶82拉菲紅酒。”現在除了酒，顧念薇想不到更好的發泄方式了，都說一醉解千愁。
所以，此情此景，隻能用酒精來暫時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經了。
要不然，這樣一直哭下去的話，非把腸子給哭斷了不可。
服務員端上酒。
顧念薇斟滿酒杯，兩人一碰酒杯。
“珊珊，來……今天我陪你喝，我們喝個痛快。”
“……好，喝……”
於是，兩個心情糟糕透頂的女人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喝的昏天暗地，最後，趴在桌上，連酒杯都找不到嘴巴了，彼此對視著傻傻笑著。
“……薇薇，走，我們去跳舞……”淩珊珊掙紮著站起身，拽去顧念薇就走，兩人剛邁出一步，搖搖晃晃的身影一下撞在了隔壁的桌子上。
一側的服務員見顧念薇眼熟，趕緊上前攙扶兩人。
顧念薇從包裏掏出錢甩給她，兩人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的走出會所。
光線昏暗的酒吧裏，音樂聲震耳欲聾，顧念薇和淩珊珊的腳步發飄，在舞池裏隨意的搖擺著。
酒吧原本就是龍蛇混雜的地方，而兩人的衣著裝扮跟這樣的場景顯得格格不入，頓時吸引了滿場男人驚豔的目光。
在舞池跳了好半天，兩人都覺得有點累了，於是，便相互攙扶著朝外走。
雖然兩人都有些微醺了，但是，意識還是有些清醒的。
知道這種地方不能久留，發泄一下就趕緊撤。
顧念薇摟著淩珊珊的肩膀，“珊珊……跟我回去，我們……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好……”
兩人走到一半，就被迎麵走來的四個痞態十足的年輕人給攔住了。
“哎呦，這妞長的真夠嫩的，來來來，陪爺跳一支舞！”其中一人對著淩珊珊吹了一聲口哨，湊到近前。
“滾開！”顧念薇見狀，上前推開來人。
拽著淩珊珊轉身就走。
哪知，幾人卻不依不饒，又嬉皮笑臉地擋住兩人的去路。
另一人，伸手捏住顧念薇的下頜，邪氣一笑，“哥們喜歡這款外表清新內心暴躁類型的，來，親一個。”
顧念薇咬牙朝著眼前男人揚手甩出一個清脆的耳光，“魂淡，你找死啊……”
兩人的距離很近，那人沒防備，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捂住火辣辣的臉頰吃痛的向後倒退了兩步，“霧草，敢打老子，我……”
四個大男人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居然這麽彪悍。
還敢對著男人動手。
就在幾人怔愣時，顧念薇和淩珊珊轉身抓起一側的凳子，朝著眼前的幾人一通猛砸……
兩人邊砸邊罵，周邊的桌子被撞翻，酒杯凳子滿天飛，見兩人女人發瘋般一通亂砸，嚇的酒吧裏其他的客人紛紛後退躲閃。
幾分鍾的時間，場麵一片狼藉。
酒吧的老板趕到一看，頓時叫苦不迭，“哎呦，我的姑奶奶，住手，快住手，有事說事，可不能再砸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耍酒瘋。
簡直比男人更加要命！
老板見阻止不住，最後隻得報警，幾分鍾後，幾人統統被帶上警車，進了派出所。
一場混戰，雙方誰也沒討到什麽好處，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以二對四，顧念薇和淩珊珊雖然沒吃什麽虧，但是，身上也有幾處擦傷，隻不過不是被人打的，而是用力過猛，身體一時失控撞在桌上弄傷的。
四十分鍾後，一行黑衣人簇擁著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急匆匆踏進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