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抉擇
生死攸關，一人生，就會有一人死。
這樣的選擇實在是太難了，不管是放在誰人身上，都會有如此感覺。
自然，宋珍娘也不是個例外。
她之所以會那麽痛快的服下毒藥，也不過是為了賭一個結局。
縱觀老婆婆的種種表現，宋珍娘覺得她並非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
“我說了要救他，就絕不會食言。別猶豫了，給他吃下解藥。”
宋珍娘的心底閃過一絲涼意，她知道這毒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麽。
在毒藥的作用下，她很有可能會丟掉性命。若是不得不去應對這個結局，她想要做的很多事情都淪為泡影。
老大夫一直在遲疑，他看了看大胡子，又看了看宋珍娘，隻覺得這個問題很是難以抉擇。
盡管很難，他還是得做出決定的。
“可是……”
老大夫還想再說些什麽，宋珍娘卻阻止了他，“什麽都別說了，救人要緊。解藥隻有這一顆，若是再耽擱下去，我和他誰都沒得救。”
也便是在這個時候，宋珍娘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種挫敗之感。
她辛辛苦苦一句追逐而來，根本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後果。
回憶起來，她竟是覺得沒有半分悔意。
若是給她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她多半還是會如此選擇的。
最終，在宋珍娘的極力堅持之下，老大夫把解藥送到了大胡子口中。
此時此刻，大胡子對眼前的一切卻是渾然不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解藥入口，大胡子仍舊是渾然不覺。
至此，他還不知道宋珍娘為他付出了多少。
“玉顏，你這又是何必呢？何必呢？”
老大夫痛心疾首，他為如今的這個結果感到萬分心痛。
原本，按照計劃一切若是順順利利的，他們便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家去。
那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如今想來，這些怕是很難得到實現了。
雨勢漸漸變小，宋珍娘淋了雨，又中了毒，此時她的身子已經是非常的虛弱。
“照顧好大胡子，婆婆的解藥肯定是有用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句話尚未說完，宋珍娘就暈倒了過去，她實在是撐不住了，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
事已至此，老大夫也覺得很是無奈。同時，他也覺得很是對不住宋珍娘。
“宋姑娘，我向你保證，我一定窮盡畢生所能，想辦法為你解毒的。”
老大夫隻覺得自己很是無能，他自詡醫術高明，到頭來卻是救不了自己想要救的人。
如何來說，這樣的結果都讓他覺得很是焦心。
“嗬嗬……”老婆婆冷笑了一聲，她很是不屑的說道：“就憑你？你若是能救他，又何必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這麽多年了，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你怕是都不會來這裏吧？”
老大夫的眼底盡是愧疚之色，他覺得自己愧對所有的人。
所以，不管老婆婆說什麽，他都不會有所反抗的。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求能夠得到你的諒解。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一直都很後悔。同樣的話我已經說了千遍百遍，可是對於你來說，這些都是無用的。”
老大夫心底渴求著能夠得到老婆婆的原諒，可是這一切顯然沒有那麽的容易。
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漸漸的，他也不再有期待。
尤其是經曆了這一次的事情，讓他生出了許多的絕望。
老婆婆一直生活在鬱悶之中，她始終都忘不掉過去的一切。說起來，這也可以算得上是自討苦吃。
拿別人犯下的過錯來懲罰自己，隻能是給自己找罪受。
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那段過去，以至於荒廢了大半生的日子。
就在今天，她從宋珍娘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放在從前，她若是麵臨宋珍娘那樣的處境，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把生的希望留給她所愛的那個人。
可是，事到如今，她的一顆心已經是千瘡百孔，她再也不願意相信所謂的清楚。
從宋珍娘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這丫頭倒是個癡情種，先把他們帶進來吧！等這小子醒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沒有把這姑娘放在心上。”
老婆婆心裏有了別的盤算，她忽然間就不忍心讓宋珍娘白白送死了。
當然，有些事情並不是她能夠控製的。
至於宋珍娘能不能活下來，這還是要看接下來大胡子的表現。
聽了她的話，老大夫不禁一愣。
很顯然，他如何也沒有想到，老婆婆竟然願意接納宋珍娘和大胡子去屋子裏。
就在剛剛，他們幾個人頂著大暴雨，尚且都沒有能夠得到老婆婆的憐憫。
人的態度會在一瞬間發生改變，這的確是不錯的。隻不過，這樣的改變發生在老婆婆身上，還真是叫人覺得有些意外。
“如此，那就多謝玉顏你了。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從前那個善良的玉顏。”
老大夫歎了一口氣，他時時刻刻都想要挽回從前的一切。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他心裏總是放不下的。
“你錯了。”老婆婆並不是很想理會老大夫，她的語氣依舊冷硬，“我不過是想要證明這個丫頭是個傻子罷了，她可以為了一個男人不顧性命，卻不知道那個人會如何選擇。在這個世上，受傷的從來都是女子。”
有些事情一旦回憶起來，就會讓人覺得分外傷感。
老婆婆拖著宋珍娘進了屋，她太多年沒有接觸外人，宋珍娘是第一個讓她不忍心拒絕的人。
縱然如此，她也不會壞了自己的規矩。
從外麵看，老婆婆木屋是有些簡陋的。可是，內裏卻是讓人耳目一新。到處收拾的都是非常幹淨整潔，滿室馨香。
藥香味四溢，身處其中，讓人不禁有些沉醉。
一個人獨居了這麽多年，老婆婆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咳咳……”
就在老大夫想要找一個話題同老婆婆說話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當下，他就覺得心裏頭輕鬆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