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不苟言笑的主兒
招呼著宋珍娘兄妹倆去了後院的會客廳，徐掌櫃吩咐讓夥計上了熱茶和點心。
“二位別客氣，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徐掌櫃客氣的道，視線不著痕跡的看著兄妹二人，很快便確定了宋珍娘才是能做主的人。
雖然宋珍娘的衣裳比宋青海要好一些，可氣色卻是不大好，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富裕人家的女兒。
隻是宋珍娘的態度落落大方，就像是名門閨秀一樣。
這麽說也不對，宋珍娘根本沒有避諱的意思，比兒郎還要坦蕩的神態舉止，讓徐掌櫃又高看了一眼。
徐掌櫃不說肥皂的事，宋珍娘兄妹便也不提，兩人默默地喝著茶水吃著點心，看樣子就像是在自己一樣，半點也不著急。
確切的說，不著急的是宋珍娘，而宋青海則是不想在妹妹麵前丟了份兒，這才裝作不急的樣子。
徐掌櫃這才開門見山的問道：“二位，這樣的肥皂你們有多少？想怎麽賣？一塊能用多久？”
宋珍娘不急著回答，吃了一塊點心，又喝了幾口熱茶，仿若填飽肚子比談生意更重要。
宋珍娘雖然吃了好幾塊點心，速度也不慢，卻不顯得狼吞虎咽。
宋青海則是以宋珍娘為首，她不說話，他就坐在一旁喝茶，卻不好意思吃點心，那東西太貴。
“這肥皂，若是一個三口之家每天換一套衣裳的話，約摸著能用半個月，當然這是衣物不特別髒的前提下。徐掌櫃見識廣，不知徐掌櫃覺著，這肥皂若零售，該定價多少合適？”
宋珍娘反問。
宋珍娘很實在的將肥皂的去汙功能說出來，畢竟以後可能會長期合作，有些事情可以交底的，這樣更容易長遠的合作。
徐掌櫃點點頭，默默的估算了一下肥皂的價值。
徐掌櫃沉思一下，想著自家鋪子裏售賣肥皂，這兄妹二人定也能知曉價格，便如實道： “這東西雖好，也新奇的很，可大戶人家都有漿洗的下人，那些髒了的衣裳怕是也不會穿第二次，常用的衣物也會專門熏香，到不是非這肥皂不可。尋常人家的話，太貴了也不好賣，最多也就十文錢一塊。”
宋珍娘點點頭，覺得這個徐掌櫃很實在，便點頭道： “徐掌櫃，我這肥皂倒是還有一些，要是隻供徐掌櫃在這鎮子上賣，倒是不會斷貨。我做這東西，花費的本錢倒不多，也就四文錢，可總得有點賺頭才成，要是徐掌櫃能吃得下我家的貨，就給徐掌櫃六文錢一塊，徐掌櫃覺著可成？”
宋珍娘給的價位聽起來很虧，大頭讓給了徐掌櫃，可實際上自家幾乎沒有成本，耗費的不過是人工，而家裏最不缺的就是人工，才是真正賺大頭的。
當然，這樣的話宋珍娘不會說，徐掌櫃即便猜到也不會說到明麵上。
且代賣幾乎都是隻收兩三成的好處，宋珍娘給的提成不低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徐掌櫃能吃得下宋家所有肥皂的前提下，否則是不會這個價格的。
“宋姑娘給的價格很合理，倒是讓徐某占便宜了，不過徐某也不敢保證能不能吃得下你家的貨，畢竟這是個新鮮玩意。要是宋姑娘願意，就先留下二十塊，賣的好了，再進貨如何？”
徐掌櫃保守的說了個數字。
宋珍娘倒也不失望，有銷路便是好的，於是便點頭道： “這世上便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既然徐掌櫃這麽說，那我便留下二十塊肥皂給徐掌櫃。不過……”
在宋青海準備拿肥皂的時候，宋珍娘話鋒一轉，輕笑道： “我們一大家子人都指著這個肥皂吃飯呢，徐掌櫃這邊不能確定銷路，我們兄妹倆隻能去趟縣城試試運氣了，還請徐掌櫃不要見怪。”
徐掌櫃一聽，自是明白宋珍娘的意思，見宋青海正在數肥皂，沉思了片刻道： “宋姑娘，你們帶了多少肥皂，我今兒都收下了，但徐某有一個條件，還望二位能夠應下。”
“徐掌櫃隻管說便是，能應的，我們兄妹倆自是不會推托。”宋珍娘再次端起茶杯，用來暖手。
“請姑娘先不要去其他地方試賣，徐某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也不敢確定銷路，能否請姑娘給徐某點時間，推廣一下銷路？”
徐掌櫃語氣真誠的道： “徐某並非是想阻了姑娘的財路，不如姑娘說個時間，若到了時間，徐某還是拿不定注意，屆時今日留下多少塊肥皂，徐某便以每塊兩文錢的差價補給姑娘，如何？”
宋珍娘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一位良商，若不答應徐掌櫃的要求，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徐掌櫃客氣了，不如就以十日為期，十日後我們兄妹會再來見徐掌櫃。”宋珍娘笑著指向分量少的一堆肥皂，詢問道：“徐掌櫃，這十塊肥皂是糅合了野花在裏麵的，味道更為清香，要比那個貴上一文錢，不知徐掌櫃可要留下？”
徐掌櫃拿起一塊聞了聞，撚著胡子道：“的確是味道更好一些，留下吧。”
銀貨兩訖，一共是六十塊原味肥皂，再加上十塊菊花味的肥皂，一共是四百三十文錢。
二文銀子宋珍娘揣在袖袋裏，剩下的銅錢則是由宋青海拿著。
因為經常賣野味，宋青海倒沒有被銀錢的數目嚇到，可這麽容易就賺到快半兩銀子，宋青海還是有些不相信。
要知道這些銀子，可是宋珍娘一個人賺的，家裏還有好些肥皂沒賣，也就是說他們幫忙摘的皂莢都沒變成銀子呢。
兜裏有了銀子，宋珍娘也不虧待自己，拉著宋青海去吃了兩碗麵，熱乎乎的湯麵最適合這個季節了。
隨後兄妹倆做了一回過路財神，先去去了趟藥店，買了一些美白、祛痘、祛斑的藥材，因為銀錢有限，宋珍娘買的都不多，她手裏的二錢銀子也就花光了。
最後在一家豬肉攤上，在宋珍娘的執意下買了二斤五花肉，還有十斤煉油的肥肉，又花費了一百九十文。
在這樣農閑的季節裏，宋珍娘買的東西算是多的，問老板要了一塊豬肝和豬肺，還有幾根大骨頭做添頭。
看著宋青海肉疼的表情，宋珍娘便沒再消費，兩人便直接回家去了。
而南北通的後堂內，徐掌櫃正保持著之前的站姿，等待著主子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