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無所適從的青春
田支感慨萬千，一鼓子酸意湧上心頭。這個調皮搗蛋的丫頭，居然也參加高考了啊！
“快去吧！”
田支拍了拍江念知的背，給三人比劃了個拳頭：“加油！”
三個孩子齊齊望向他，做著同樣的動作：“加油！”
高考給江念知的感覺，就是在模式上比從前的模擬考多了一些繁雜的程序，因此，她沒感到有壓力。
和平常一樣，江念知靜靜靠在椅背上轉著筆，聽著廣播裏的考生守則。
窗外有喜鵲登枝，吱呀叫著，讓人聽了心中足添幾分欣喜。
一個上午過去，江念知落筆很穩，她寫字本就幹淨漂亮，再加上用心研究琢磨，一整篇整潔的卷麵很快映入眼簾，看下來賞心悅目。
考完語文出了考場，江念知準備去吃午飯。
田支衝她招手，要帶她回家吃。
江念知嫌麻煩，幹脆拒絕了他，叫上江曉愛和季嘉，三個人一塊去學校食堂用餐。
由於是在高考的重要日子，學校食堂特地斥巨資做了平時不會做的事——所有食物免費供給高考考生食用。
江念知拿著校卡遞給李貼心，貼心笑了笑：“你就是不給我看，我也要給你一杯又大又滿的！”
江念知彎彎眉眼，收回了校卡：“貼心，說來我就要畢業了，以後可就喝不到你做的豆漿了。”
李貼心搖搖頭：“那有什麽的？你要是想喝，隨時回學校，我都給你免費。”
江念知接過她遞來的快要溢出的豆漿，滿眼的笑意：“那我這霸王餐可得吃痛快。”
李貼心給她比心：“現在都流行這個，我也給你比心，考試加油！”
江念知大圓眼眯了眯，騰出一隻手朝她比心：“我會的。”
後麵的幾科考試都跟第一科一樣，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江念知最後一次檢查了一遍選擇題，核對無誤後填塗答題卡。
還剩下二十分鍾，講台前的掛鍾嘀嗒嘀嗒地轉著。安靜的考場內，江念知依舊是第一個停筆。
做完了題，江念知開始回憶起這兩天的考試。語文沒有難度，從前最頭疼的文言文在高考的考場上做起來，隻感覺遊刃有餘。
數學也沒什麽難度，除了倒數第二道大題有點複雜，花了她十五分鍾以外，其它的都很簡單。
英語隻有個聽力不太確定對不對，作文寫得還是挺順暢的。
理綜嘛……
江念知瞥了眼滿滿當當的答題卡，更不用說了，她都覺得自己可以拿滿分。
自我感覺很良好的江念知打了個哈欠，重新拿起筆，又把試卷大致做了一遍，甚至還換了幾個思路解後麵的大題。
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中，最後一科考試結束的提示音終於響起。
“考試時間到，請考生立即停筆，起立……”
江念知看著自己的試卷被收走，不知為何，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好似某一處突然被挖出，沒有了從前的執著。到如今，那份執著也蕩然無存了，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
眾考生紛紛出考場，江念知跟著人流慢吞吞地下樓。
樓道裏是考生們震耳欲聾的熱議，有不少討論題目怎麽做的，也有商量去聚會的，還有的在計劃著報哪個學校……
江念知聽著旁人的熱鬧，在這紛嚷嘈雜的校園裏，似乎隻有她是孤獨的。
高考完畢，高三學子都留下來拍畢業照。
作為班上的顏值擔當，江念知被排在最中間的位置，恰好立在田支身後。
胖墩班主任笑得露出一口黃牙，他身後的江念知模樣文靜內斂，淡淡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沒太把這張人生中重要的紀念照當回事。
江曉愛和季嘉緊緊地站在一塊，兩人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手牽著手，滿眼都是幸福快樂。
“來啊！我數三二一，大家一塊喊畢業快樂啊……”
“三、二、一！”
“畢業快樂——”
江念知淡淡地張了口，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別的什麽人說，小聲著：“你也畢業快樂。”
拍完合照，田支拉著江念知單獨拍了一張留作紀念。
江念知不樂意，田支好說歹說叫攝影師給他們拍一張：“來來來——咱們伯侄倆也沒什麽合照，難得有這麽個機會，拍兩張拍兩張——”
才“哢嚓”一下子，就有不少同學擁過來要再跟老班拍幾張，江念知趁著混亂趕緊開溜。
那邊季嘉摟著江曉愛，兩人甜蜜蜜地拍了好多照片，季嘉眼尖，叫住偷偷跑走的江念知：“也跟我們一塊拍一張吧！”
江念知翻個白眼：“姐姐的美貌不屑於跟你使用同一個ISO。”
季嘉：……
江曉愛笑著跑過來：“那給我和念念拍一張吧。”說著笑嘻嘻地看著江念知，江念知沒拒絕。
季嘉舉起手機，很快按下快門。
兩個女孩一冷豔傲嬌一柔情甜美，穿著同樣的校服，卻演繹出了不同的少女感。框在一個畫麵裏，竟然異常和諧。
季嘉望著照片感歎著：“哇！江姐你好歹也笑一下嘛！你這樣子好像誰欠你八百萬似的……”
欠她八百萬的人不在這。
江念知沒理，翻個白眼揮揮手算是告別了。
田支被拉去跟眾領導開會，江念知隻好自己一個人去坐公交車回家。
和從前任何一次放學回家一樣，江念知踱步到校門口，不同的是，心裏多了許多異樣的情愫。
公交車快到了，她回頭看江寧中學的大門，還是那麽的恢宏大氣，兩邊祝賀高考的條幅正被風吹得鼓起來，一陣一陣的呼啦聲傳來，似在鼓掌歡送這屆的高三學子。
到家時夕陽正起，金黃的一片浮照在天邊，金箔耀眼，晃得她眼睛微微眯起，她如隻貓咪般伸了個懶腰，快速摁了鎖，江念知甩掉書包倒在地毯上。
心裏為什麽這麽空落落的呢？
突然的鬆懈令人她無所適從。
江念知幹脆爬起來做題，上網搜了一下高考試卷的答案，簡單對了一下，發現自己錯得並不多。
清華應該不在話下。
江念知開始翻閱誌願填報的網頁，懶洋洋地撕了包辣條嚼著，百無聊賴間，她甚至想再去買點題做一做。
“我好閑啊……”
扔了鼠標，江念知倒在椅子裏。
忙碌是為了麻痹頭腦，空閑是為了舒緩瞬間。
江念知一刻都閑不住，隻要稍緩一會，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的那個春天，在乍暖還寒時候，她放下了最不該放下的人。不，渣男！
淩晨三點半，晏賀行夜起喝水時打了個噴嚏。
最近有點感冒，他揉了揉鼻子，拿起床頭邊的相框看起來。
手機有消息提醒西雅圖未來幾日依舊有雨，要做好防雨措施。
因為自己所在的地方總是下雨，他就常常想起江念知淋雨的那兩回。第一回他找到了她，第二回沒能挽留，後來似乎就此拉開了泄洪閘，總是沒法挽留了。
頭腦昏沉中，晏賀行單手煩躁地揉揉鬆軟的短發，另一隻手拿著相框，畫麵裏一男一女麵色柔和，是他和江念知在她生日那天拍的照片。
江岸，江念知巧笑倩兮，正摟著他的脖子撒嬌，是自己趁她不備時悄悄拍下來的。
靜思一會，晏賀行拿起手機看起日曆來。
國內已經是8號，她的高考應該結束了。
江念知沒有閑太久，江曉愛給她打了電話，讓她考完了出來放鬆放鬆。
江念知對著鏡子換了身休閑裝，隨意背了個小包出了門。
剛邁出鐵門，一道驚訝中帶了淡淡不悅的聲音響起：“江念知，你家住這啊？”
江念知抬眸，是宋章。
她微微點頭，不打算跟她寒暄。
宋章繼續道：“沒想到你家裏還挺有錢的。”
江念知和她一向沒有交流，不明白宋章這是何意？本人在學校太低調，連江念知是富N代的身份都無人知曉了？
宋章見江念知不搭理她，也不惱，自顧自地笑：“我感覺我這兩天考得很不錯，雖說你總是拿第一，但說不定我們也能在同一個大學見麵。”
江念知看她宛如一個神經病。
還同一個大學？勉強夠個211的分數線吧？
江念知沒走幾步，前麵的男生迎麵走來：“宋章！”
江念知漂亮的雙眸微眯，他倆認識？
身後的宋章用著與對待江念知完全不同的甜膩聲調喊著：“哥——”
江念知：我好想逃，卻逃不掉……
近一年未見的董鞽居然出現在了眼前，他還是宋章的哥哥？怎麽還從沒聽說過他有個妹妹，還不同姓？
江念知琢磨會，估計是同母異父吧。
董鞽眼睛看著宋章，腿卻停在了江念知麵前，嘴角歪歪笑著：“好久不見啊！”
宋章瞪大了眼喊著：“哥！”
董鞽隨意應付她：“聽到了聽到了。”隨後又仔細探究起江念知來，“去哪啊？要不要送你？”
宋章完全被忽視，氣得直跺腳，上來拉著董鞽：“你幹什麽啊？”
董鞽一臉懵，看樣子是完全忘記了從前宋章讓他去找江念知“算過賬”這回事了。
江念知之前在女廁所聽到過一回，不過董鞽不僅以順路的名義送她去了學校，還特地在她家附近蹲點約她去吃飯……
江念知莫名笑出聲來，眼神盯著宋章，語氣裏盡是嘲諷：“你跟這個哥，不太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