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她不希望他有事
病房牆壁上掛著的時鍾指針正在一點一點的走動著,雲深咬著唇瓣足足三四秒,這才開口看著麵前的男人。
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唇瓣一張一合,“好,那你告訴我,他現在怎麽樣了?”
她現在都還依然有些膽戰心驚,剛才醒過來的時候,其實第一個念頭還是他在哪兒他怎麽樣了,她還以為那個時候安然無恙坐在她病房前麵沙發處的人是他,可是不是。
是傅其深……
傅其深看著傅雲深,那眼神很直接,男人微微的眯著眼睛,從一邊拿了個椅子過來坐在那兒,修長幹淨的卻略顯枯槁的手整齊的放在自己的雙腿之上,傅其深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孩,菲薄的唇瓣一張一合,“雲深,都已經三年了,看來你還是沒有徹底忘記他,你還是喜歡他,是嗎?”
傅雲深皺著眉頭,“我不明白,我喜歡誰和你有什麽關係,我喜歡他那代表我想和他一起生活,難不成你也喜歡他所以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
這句話氣得傅其深捂著胸口開始咳嗽起來,男人狠狠地皺眉,細長的手指就這麽顫顫巍巍的指著麵前的女孩,雖然傅雲深現在很虛弱,但是醫生說她已經沒有大礙了,他也沒有那麽把她當成病人對待。
傅其深狠狠地皺著眉頭,深深呼吸著,嗓音也極其的沙啞,眸眼微眯,流露出尖銳嚴厲的光芒出來,“雲深,你胡說些什麽?”
什麽叫做他可能喜歡薄臨城?
這孩子說話真的是不經過頭腦,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傅其深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眯著眼睛淡淡地道,“雲深,爸爸這麽說自然是對你好,他這樣的男人和你不合適,爸爸是害怕你受傷。”
更何況,現在薄臨城對她也沒有絲毫的感情意思,他這三年,就從來沒有聽到薄臨城在他麵前提起過一句傅雲深,他三年的時間都沒有和雲深見過麵,這些章安都告訴了他的,所以這三年,他對於傅雲深還是比較安心的。
加上之前傅雲深和那個謝澤還在一起,所以他覺得薄臨城和傅雲深可能沒有後續了,可是現在又見麵了,還在見麵後兩三天就出事情了。
他早就知道薄臨城那個男人不是什麽安全的人物,他身邊總是隱藏著無數的危險,雲深和他在一起,總是會有很多的意外會發生的,這些事情,難道傅雲深不知道嗎?
她就不害怕嗎?
真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
她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一直被他精心保護著的,什麽都不懂,所以才這樣大膽包天!
傅其深臉部的肌肉一點一點的抽搐著,看著病床上一臉氣呼呼不樂意的女孩,他皺著眉頭,心情格外的不好。
這個不聽話的,從小就和他作對,他對她不好,那也是因為她的脾氣太不好了,以後總是有她吃虧的時候。
他既然是她的父親,那麽他就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後來讓她改變一下自己的性格,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有著火爆的脾氣,她自己覺得沒什麽,可是他是知道其中厲害的,所以他希望她可以好好改變,否則,也不知道以後她會有多少的坎要經過!
傅雲深冷著臉看著傅其深,她笑了一下,“爸,你真的是為了我好嗎,如果你是為了我好,不應該讓我去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嗎?我活了這麽大,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我喜歡的,可是三年前,你就告訴他說讓他不要接近我,也讓我遠離他,那個時候你知道我心裏多不開心?我是個思維正常的人,我沒有因為感情的事情衝昏頭腦,我也知道他這個人的性格和現在所處的地位,但是這些東西是能夠阻礙我喜歡他的理由嗎?”
傅雲深搖搖頭,看著傅其深,淡淡地笑,蒼白的唇瓣扯出微微的弧度,“爸,我真的不知道,在你的眼裏,到底什麽才是一個真正合適我的人,難道非要我跟著你的步伐走,聽從你的安排和誰在一起才好嗎?”
“我這幾年嚐試著要忘記他,我努力過了,我也甚至和謝澤在一起過,但是這些事情都不能阻止下來我繼續愛他的這件事情,我這人固執,我不知道是隨了你還是隨了媽媽,但是我覺得我沒有錯,固執本身是沒有錯,何況,我不覺得和他在一起,我會不快樂。”
哪怕是薄臨城不喜歡她,對她不好,她也沒關係啊。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可是他並沒有對她不好……
在危險來臨的那一刻,擋在她麵前的,還是他。
把她護在身下的人,是他,是那根被她一直裝在了內心深處的男人。
所謂感動,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內心深處的湧動時產生的,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裏的血液,原本冰凍的溫度,也因為他那個時候的一個保護的動作而沸騰灼熱起來。
這些事情,也許旁人根本無法理解,但是她親身經曆,所以很是明白。
傅其深沒有想到傅雲深對於薄臨城已經產生了這樣深濃的甚至是沒有辦法挽回的喜歡,或者換個詞,是深愛。
男人眯著眼睛,眼眸裏有著深沉的暗光,“阿深,爸爸所說的一切都是站在你的角度,為了你好,所以我才會這樣苦口婆心的跟你說這麽多。我知道你對我這個人有意見,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媽媽,所以對於感情這件事情,你不樂意聽我的建議,但是阿深,你自己也知道,他不喜歡你,他甚至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他對誰都不會動心的,你憑什麽以為,你是那個可以打破他原本平衡的那個人?”
原本的平衡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是沒有辦法被打破的。
如果傅雲深試圖要打破薄臨城這樣花了二十多年接近三十年的時間建立起來的平衡的話,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傻女兒,到底會受到什麽樣的苦楚。
但是她現在,似乎是絲毫也意識不到。
菲薄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雲深就這麽笑著看著他,那眼神裏麵有太多的孤擲一注和義無反顧……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他和秦媛媛關係還沒有那麽差的時候,雲深在他們的身邊,繞著奔跑,在家裏的花園裏追著蝴蝶,然後眯著眼睛,在太陽下麵溫暖的朝著他們笑。
那樣乖巧的雲深,早就已經沒有了。
是被他親手給殺死了的。
雲深沒再理會他說了什麽,女孩眨了眨眼睛,眼神裏麵有的隻是淡然,決定了一件事情之後,哪怕是其他的人再怎麽開口勸阻,她也會按照自己決定好的那個方向,一路向前,直到頭破血流,才會回頭。
隻要自己覺得還可以,她就會一直愛著薄臨城,這個男人,值得她愛的。
她已經不知道他救了自己多少次了,她其實也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需要人來保護的人,可是,每次在他的麵前,她的那些力氣,似乎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她隻能這樣無力地看著他如同天使一樣降臨來到她的身邊,救她,擁抱她,給她溫暖。
她覺得很滿足,所以,不舍得離開。
“他現在怎麽樣了?”
雲深皺著眉頭,剛才,她希望傅其深留下來,也是因為他說他知道現在薄臨城到底怎麽樣了。
傅其深擰起眉心,菲薄的唇瓣一張一合,“阿深,在你眼裏,難道我和他比起來,他要比我還重要嗎?”
“你剛才說了你會告訴我他現在的情況的。”
雲深蒼白的唇瓣緊緊的抿著,他現在這樣是說話不算話。
傅其深皺眉,“你看看現在幾點鍾,醫院裏這麽冷冰冰的,你要穿過一個樓層去看他麽?阿深,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去看他……”
現在她看起來也太虛弱了,傅其深也不希望她這麽勞累,這才剛剛醒過來,就不知道和他打了多久的口仗了,他現在隻希望她可以好好休息。
牆上的時針靜靜的走著,傅雲深低下頭,修長孱弱的手指微微的在被窩裏彎曲成了一團,她皺著眉頭,淡淡出聲,“爸……”
“嗯。”
雲深忽然就有點害怕,嗓音也很低,她咬著唇瓣,隨即淡淡的道,“他……沒事吧?”
她不希望他有事。
但是她剛才忽然想起來,之前在出事的那一刻,她看見前方停著的那一輛黑色的跑車,她不知道那輛車是不是故意的,但是,那事故,就像是要把她和薄叔叔都害死一樣。
車子前麵的擋風玻璃碎得很快,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碎掉的玻璃渣子,就已經朝著她飛了過來,她現在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那種有點癢癢的感覺,有點清涼,有點疼。
她知道已經上藥了,但是,還是感覺有點後怕。
還有她仿佛看到了衝擊力過來時候產生的強大的波形,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男人很快過來,伸出手把她保護在他的身下。
她沒有辦法想象那樣的力道全部砸在他的身上,還有玻璃,可能劃破他的脖頸,還有側臉……
她甚至在昏迷的前一秒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她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她知道,那些鮮血的味道,必定,是從他身上湧出來的,她仿佛還感覺到薄臨城的鮮血在自己的手指之間流動著。
雲深顫抖著唇瓣,眸光定定的落在傅其深的無關之上,她看著他,隨即,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