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了斷,她的決定
馮厲行開門進去,燈還未亮,黑暗中便撲過來一個人影……
酒味,煙味,還有甜膩的果香,她舌頭上像是沾了千百種氣息。
馮厲行隻是短促地愣了兩秒,很快便認出懷裏的人是連翹,一把將她摁回牆上,勇猛反擊……
距離上次已經有半個多月,彼此心裏都有壓製不住的思念,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交流,一拍即合,急迫又默契。
隻是兩人之間仿佛少了一點東西。
他拚盡全力,像狼一樣企圖吞噬她的身體來填補自己空掉的心髒。
她默默迎合,卻像受傷的小獸一般在他身下泣吼。
罪與欲的交合,彼此發泄一般索要對方的身體,已經分不清這快樂是源於感官還是來自靈魂。
也不知這樣糾纏了多久,馮厲行漸漸感覺身下的人已經沒力氣,鬆開她,將連翹抱起來枕到沙發扶手上。
“為什麽突然來了?”他問,聲音已經冷清如常,完全跟剛才在燃燒中的馮厲行判若兩人。
連翹先笑了笑,呼吸還沒恢複,微睜的眸子裏透著晶亮水漬。
“不能來嗎?難道你不想見我?”語氣裏帶著輕佻,說得馮厲行的眉一下子皺起來,翻身下了沙發,坐到連翹身邊。
“沒有,可以來,鑰匙在你手裏,隻是你來我這,謝從涼知道嗎?”
連翹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果然誤會了,可是卻懶得解釋,況且可能從此以後她都解釋不清,所以幹脆含含糊糊地回答:“他不知道,況且他已經回巴黎了,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回來!”
“所以呢?”馮厲行回頭看了連翹一眼,她正歪著身子斜靠在沙發上,白膩的皮膚上還有未幹的汗,如此嫵媚體態真如愜足的妖。
馮厲行不禁口舌發幹。
他豈能真的栽在她手裏?!
“所以你突然來我這,隻為跟我做這種事?”
連翹眼神抖了抖,有明亮的東西在熄滅,但還是笑了出來,笑得鎖骨凸起,肩膀開始抖。
“你非要這麽理解也可以,本來我是不想讓你知道謝從涼的,況且我們之間露水情緣,我跟其他男人的事也未必需要都跟你說明,但我哪兒知道他會突然回國呢,既然你現在都已經看到了,我也瞞不住了,所以我們之間就必須做個了斷!”
這話她說得輕飄飄,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馮厲行那一刻才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沒她狠。
怎麽就能這麽輕而易舉地說出來呢?雖然他知道兩人不會有結果,但出於男性自尊,“了斷”這樣的話怎麽也不能讓連翹先說出來啊。
況且她剛才還躺在他身下,像妖一樣纏著他,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馮厲行,馮厲行……”
那酥膩的聲音還回蕩在他耳邊,他居然已經把“了斷”兩個字說出了口。
可真行啊,陸連翹!
馮厲行冷哼一聲,又問:“那既然這樣,為什麽又要跑來跟我?”
“因為我喜歡有始有終嘛。”她還能笑得出來,牽著唇角從沙發上坐起來,將下巴擱到馮厲行的肩膀上,“你看啊,我們兩是在床上開始的,我感謝你一路把我帶到這位置,現在瞑色也漸漸走上正軌,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必要再牽扯下去。嗯……但好歹我從你身上受益,所以就當最後一次交易吧,善始善終,童叟無欺!”
嗬嗬……好一個“善始善終,童叟無欺”!
馮厲行當即抖了抖肩膀,將背後連翹糾纏的身子抖開,自己站起來,一言不發地開始往身上套褲子。
連翹一直記得當時馮厲行的背影。
他就站在沙發前麵穿衣服,先是褲子,隨後是襯衣,再撐開雙臂背對連翹開始一顆顆平靜地扣扣子,整個過程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他將扣子全部扣上,金屬皮帶在腰間收緊,他才轉身……
轉身的時候他已經是穿戴整齊的馮厲行,整個臉背光而立,但那雙眼睛卻透著逼人寒氣。
“陸小姐,好一句善始善終,隻是不知謝從涼知道了你在國內做的事又會怎樣?不過這已經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了,既然你要作個了斷,我肯定尊重你的意思。”
公式化地講完,他才微微彎腰下去,眼睛靜靜地看著連翹的臉。
連翹屏住呼吸,試圖從他淺笑的眼睛裏找到一絲留戀或者傷心,可她失敗了。
他眼裏隻有清淡的笑,就像結了冰的湖麵,絲毫沒有一點漣漪。
“你喜歡善始善終,我也喜歡銀貨兩訖,所以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你把衣服先穿上,我再給你五分鍾,五分鍾後我不希望在這房間再看到你。”他冷冰冰地講完,伸出手來又抹了抹連翹的唇。
那片紅潤的唇,剛才被他含在口中的唇,手感還是那麽柔軟。
他來回摩挲了幾下,笑容勾得更深。
離開的時候連翹本想說句“再見”,可馮厲行已經進了書房,完全沒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所以她站在門口愣了幾分鍾,最後還是默默地開門出去。
此後心不隨境轉。
她居然真能做到這一步。
“喂,是錢律師嗎?我想谘詢一下,繼母對丈夫前妻所生的兒子是否有法定撫養權?”
“當然有,就算你不是孩子的生母,但一旦你與孩子的父親結婚,從法律層麵上講你就已經有了孩子的撫養權!”
……
馮厲行是在與連翹分手的第三天收到匿名快件。
快件裏隻有一張照片,背景是鄴城國際機場,照片上謝從涼和抱著安安的連翹緊緊擁在一起。
挺難舍難分的啊,在機場眾目睽睽下上演如此癡纏的劇目。
“PERRY,陸連翹和那個孩子的事查得如何?”
PERRY有些為難:“馮總,我所有能查的線索都查了,但結果還是如之前我跟你說的一樣。那孩子是謝從涼與一妓女所生的私生子,跟陸小姐並沒有絲毫關係。”
可是這讓他怎麽信?手裏還拿著他們三人擁抱在一起的照片。
“陸連翹跟那孩子不可能沒有一點關係,應該是謝從涼在裏麵做了手腳。”馮厲行冷澀笑,對那端的PERRY說:“行了,你也別浪費時間查了,以謝從涼的身份,如果他真想為誰掩飾某些不為人知的關係,你怎麽查
也查不到!”
連翹以身體欠佳為由,向公司請了一周假期。
第二天她便買了機票飛去巴黎。
在巴黎的那幾天卻意外收到小秋的電話。
“餘總監,恭喜,恭喜你!”那邊聲音激動,像是發生了天大的事,可連翹被小秋這一驚一乍的脾氣都弄習慣了,隻是淡淡地問:“什麽事情要恭喜我?”
“你得了本屆風尚大典最佳新銳設計師獎,這可是行業內對新人設計師的最高榮譽,難道我不該恭喜你?”這下子連翹才明白過來,隻是似乎心中並沒有太多雀躍和歡喜。
小秋對她如此平淡的反應感到意外:“餘總監,我怎麽感覺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高興啊,當然高興!”她敷衍,可心裏卻有太多惆悵和心酸。
她明白自己的實力,雖然對設計她有足夠信心,但是她也清楚,自己能夠用這麽短的時間踏上國內最高時裝舞台,馮厲行的存在也是必不可少。
是這個男人帶她走了捷徑,也是這個男人助她一臂之力。
簡而言之,她是靠勾引馮厲行才站到了這個位置,所以有什麽可高興?
裴瀟瀟將一本雜誌拍到桌上,雜誌封麵是連翹的照片,並刊登了她此次獲設計新銳獎的新聞。
多風光啊,一會兒是馮厲行的新寵,一會兒又獲此殊榮成了圈內爭相報道的香餑餑,一夜之間連翹這個從巴黎歸國的年輕女設計師便紅遍整個時尚圈。
簡直是愛情事業雙豐收的勵誌典範,讓裴瀟瀟妒忌得想死。
“喂,我之前讓你們幫我查的事情怎麽樣了?”裴瀟瀟撥通了偵探社的號碼。
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很抱歉,你讓我查的那兩人確實沒有血緣關係,那孩子隻是她在國內資助的一個孤兒。”
“放屁!”裴瀟瀟幾乎是破口大罵,“怎麽可能?我在機場親眼看到她抱著孩子和那男人摟在一起,怎麽可能她跟孩子沒有關係!”
電話那頭的男人被她一罵,趕緊又說:“裴小姐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那女人跟孩子確實沒關係,但不代表那孩子跟那男人也沒關係啊……”
“你的意思是……?”
“嘿嘿……先賣個關子,隻要裴小姐按之前我們談好的條件把錢匯給我,我立刻就會把查到的資料全部發到你郵箱,而且你看完之後保證滿意,裏麵不僅有許多你萬萬猜不到的猛料,而且我還查到了一些其他事……”
連翹一周後從巴黎回國。
航班抵達鄴城剛好是晚上,她取了行李出關,老遠就見接人的隊伍中站了許多記者。
“來了來了,餘連翹來了。”
翹首以待的記者一見連翹便很快在人群前麵站成一道防線,以便她一出來就能在第一時間衝到她麵前。
連翹當時還傻乎乎地朝那些人揮了揮手,臉上始終保持適度的微笑,甚至心中備了腹稿,想好了要怎麽敷衍這幫人關於她獲得此新人獎的感言。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痛下一刀。
連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衝過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包圍在中間。
也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舉起話筒和相機對準自己……
“餘小姐,聽說你在畢加爾做過紅燈區女郎,網上已經曝光了你當年做紅燈區女郎的照片,對此你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