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君白回來了
陸言辰是沒想過我會出賣他的，所以即使對付的是我哥，他依然毫無保留地告訴我整個計劃。
他把我放在身後，將最脆弱的一麵放在我眼前，卻從來沒想過我要是背叛他，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是信任，拋棄一切，豁出了命對我的信任。
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把他出賣了。
“嫂子，你解釋啊！你是不是被這玩意控製了？”白司明扶著陸言辰，語調急躁，就怕我們產生了誤會，“嫂子，顧如俊都不在了，你也要離開我們麽？我不信你會這麽對言哥！”
他連續問了三遍，每一遍都像刻在我骨血裏，錐心的痛，難受得我藏著的手都在發抖。
我抬起頭來，看到陸言辰依然死死地看著我，眼睛發紅，唇邊有發黑的血跡。
他就像一個固執的孩子，一直在等我一個解釋。陸言辰很執著，比誰都執著，喜歡一個人能等待上千年，包容了她一次又一次，毫無怨言。
這是多好的一個男人。
但我依然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地將他淩遲，“我自願的，沒人控製我，沒有誤會，是我背叛你了。”
我看到他眼中的亮光一點點暗下去，就像烏雲遮住了明月，下一刻就能下起傾盆大雨。
但我知道這大雨不會下，陸言辰會把它咽回肚子裏。
我能背叛他，能在重要關頭陷害他，不過是仗著他喜歡我罷了。
“為什麽？”陸言辰沒再看我哥，沒理會他的譏笑，雙眼定定看著我，仿佛隻要看久了，這一切就能改變了。
但那能為什麽呢？後悔從來都沒用。
我動了動嘴唇，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怕說多了我會嚎啕大哭。
心好像被誰打了一拳，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要把我淹沒了，就像溺水的人，而我卻一片浮木都抓不住。
“顧卿卿，跟我離開。”我哥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傳來，他這是把我當人質了？
我回頭靜靜盯著他，真想一拳把他打死，然而我就是那麽沒用。
我保不住自己的命，保不住我哥，我還背叛陸言辰，這一生真的很失敗。
他手中的角一直在閃著瑩白的光，我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越想越傷心，甚至想直接和他同歸於盡算了，手卻不受自己控製地碰上了那個角尖。
“顧卿卿，你作死？”我哥立馬收住拿著角的手，一道白光從角裏飛了出來直衝我的腦門。
腦袋嗡地一聲，一道熱氣從指尖傳到了心上。我眼裏忽然出現了各種畫麵，花花亂亂的，腦裏卻痛得爆炸！
“啊！”我跪在地上，惶恐惘然地看著周圍，隻見陸言辰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似是在掙紮似是在沉思，最後衝了上來卻被白司明攔住。
他受了傷，一時掙脫不開來。
白司明說:“言哥，嫂子很奇怪，不要過去。”
我很奇怪？我不是顧卿卿嗎？哪來的奇怪？
我正痛得在地上打滾，我哥也像看怪物那般看著我，腦海裏卻湧入了一句話——
“我是大凰六公主，一代名將君白，肩上重擔無數，從不會輕易被擊敗。”
我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來了許多事。
我想，我記起來一千多年前我是怎麽死的了。
我記得了我和陸言辰鬧翻的經過。
我記得我答應帝君的最終目的。
泫黿的角能換起人沉睡的記憶，我都記起來了，顧卿卿不過是有一魄在沉睡的君白，並不是完整的我。
有人在我輪回之時搗鬼，讓我做了顧卿卿那麽多年。
我緩緩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顧如俊，許是我眸光太冷，他明顯愣了一會，很快就道:“顧卿卿，你不要你哥了？”
我笑，“我哥自然要，這裏潮濕悶熱，實在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們先出去。”
再回頭，陸言辰抿著唇看著我，眸中的悲痛似乎能將他融化。
我很少看到陸言辰露出這樣的表情，甚至單一眼，我就覺得他的心已經碎了，再把所有的血咽回了肚子裏。
痛得，我的心也開始隱隱作痛。
我看了眼旁邊的白司明，提醒他道:“看著你言哥，就他現在這樣子，要是顧如俊迎麵給他一擊，必死無疑。”
“身為冥府的王，怎麽可以如此感情用事？”
白司明張了張嘴，看著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想是他從來沒在顧卿卿身上看到過這樣子，顧卿卿才不會想到這些，她隻能長在溫室下。
顧如俊沒多問，讓我現在離去。
我臨走看了眼明珠，雙手結印，很快就將她收在掌心裏。
顧如俊不滿，“這女人已經沒用處，你帶著她幹什麽？”
“誰說明珠沒用處？南瑾瑜對我很有用。”我完全沒理會他，先一步走在了隧道上。
“卿卿，我一直以為我在你心中是很重要的。”陸言辰沒留我，沙啞的嗓音撞到了我心上，我痛得揪了起來。
眼淚似乎要溢出來了，但我依然笑著回頭，對上他的目光，道:“陸大人，相比起冥府，我更喜歡人間。”
一道腥甜衝上喉嚨，我轉身，背脊挺得筆直，將那一道血氣咽了回去，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陸言辰沒追來，我隻聽到白司明不停在叫:“言哥，言哥。”
他該是很失望吧，無論前世還是現在，我最後都沒選擇他。
起碼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這麽可惡的一個女人，這次他該恨死我了。本來要不是我，顧如俊就被抓了，要不是我，他也不會再受一次傷。
他所有的傷一大部分都是我給的。
再出去之時，那些人已經暈倒在地上，我想陸言辰是用了鬼氣去保護他們。
畢竟常人看到戾氣和冥府的人打架，血肉橫飛，怎麽著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顧卿卿，你似乎有點不一樣。”顧如俊發覺了我的不對勁，眯起了眸子看著我，似在探究。
我斜了他一眼，歪頭勾唇道:“我能幫到你就行了，至於變成了什麽，和你有關係麽？”
“你知道我的目的？”顧如俊好笑地看著我，似在笑我的無知。
“戾氣留戀人間，不就是想享受人間的繁華，稱霸世界，做冥府都對付不了的老大麽？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謀劃了很久。”
顧如俊驚訝，似是想到了什麽，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黑氣倏然暴漲向著我飛來，我退後一步避過，神色不變，“當年是你滅了大凰，你殺了我三哥，一直潛伏在宮內，我記起來了。”
還有後來我為什麽對陸言辰又愛又恨，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君白，你回來了。”顧如俊臉上露出一絲警惕，手上的黑氣已經開始醞釀。
沒人會怕顧卿卿，但他們都忌憚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