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這都不是真的
玉春婆婆笑得很慈祥，嘴微微向上揚起，臉上的皺紋溝壑很深，卻沒有難看的感覺。任誰見了這樣的老人，都會心生一種親近之感。
感覺上就像見了自己的外婆奶奶。
“卿卿，過來過來。”玉春婆婆見我還站在原地，又招了招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我看我哥他們都還在忙著，這種事兒我也幫不上大忙，不禁走了過去。
走到玉春婆婆身邊時，我還能嗅到熟悉的藥香，她穿一身深藍色碎花布衣，要不是之前聽過我哥說她的能力不比鬼醫差，都隻會以為她是一個退休很久了的老人，偶爾還可能會去跳廣場舞，哪能看出她的實力。
“玉春婆婆，你怎麽也來了？”我忍不住扶她到樹底下，讓她坐在石凳上。
說真的，這麽老的身子骨，我真怕她站久了會頭暈。
玉春婆婆拉著我的手，道：“你哥說你一向善良，現在看來還真是，一路走進來，外麵的季家人可是連指路都懶得給我指呐。”
我不禁更疑惑了，“那玉春婆婆你怎麽會過來的？”
“我前天收到了請帖，裏麵的條件很吸引，竟然說受邀者都能得到一棵上好的雪瑩草，我就來看看。”玉春婆婆說著，眼裏卻又露出了不高興，“卻想不到季家狗眼看人低，他們之前是聽到了這附近有很靈的巫醫才發的請帖，看到我現在一把年紀了，竟然還瞧不起我玉春！”
“婆婆我也不是這種貪心之人，雪瑩草不要就罷。但是看到這裏黑氣湧動不低於當年那事兒，就還是忍不住進來了。”
玉春婆婆臉上露出嚴肅的神情，道：“季家這是害人不淺啊！要是黑氣控製不住，害己害人！”
“那婆婆你可有什麽辦法？”我低聲問，眼睛不自覺望向陸言辰的方向，怪不得這鬼臉色都能黑得滴出水來了。
“我隻是精通巫醫一道，但是說起除鬼除惡……”玉春婆婆意味深長地看到陸言辰的方向，說：“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唔，看來她也看出了我家渣鬼不簡單。
“但這次讓你過來，是有更重要的事兒。”玉春婆婆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將我拉到大榕樹的背後，又往外張望一眼，低聲道：“卿卿，你哥最近可有什麽不妥？”
我搖了搖頭。
“他有按時吃我給他配好的藥嗎？”玉春又低聲問，眼中竟然露出幾分緊張。
但是我最近被泫黿弄得那麽慘，後來還附身了楚慕雅，哪來的時間觀察我哥？我搖頭道：“不知道，但是應該有的吧，我哥一向比我靠譜，應該不會連藥都忘了吃的。”
然而，玉春婆婆搖了搖頭。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忽然抬頭認真地看著我，道：“你知道你哥之前為什麽不願意醒來嗎？”
我抓了抓頭發，想起陸言辰的話，“據說他是因為被心結纏著了，還是我帶他出去的。”
玉春婆婆搖頭歎氣，佝僂的身影顯得越發蒼涼了，不停地來回踱步，道：“不是這樣，卿卿，不是這樣。”
我不懂玉春婆婆話裏的不是這樣到底是什麽狀況。
之前我哥雖說曾經很怪異，但是現在也很好了啊，就感覺和之前的我哥沒差別了。
玉春婆婆再抬起頭來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眼裏有淚光一閃而過，我瞳孔都跟著微微震了震。
她這是哭了？玉春婆婆一個活了上百年的老人，什麽風浪沒見過，怎麽會哭？
她似乎是看到我的驚訝了，很快就隱藏住了情緒，拍了拍我肩膀，道：“卿卿，如俊之前不願意醒來，全是因為你。”
我記得我哥說過，他的心結是我。我心裏也泛起苦澀，說：“我知道，但是我沒怪過他，即使前幾世他想過殺我，但也隻不過控製不住他體內那團紅球而已，後來還是沒下手，這世上不會有比我哥對我更好的人了。”
“不是，卿卿，不是這樣。”玉春婆婆歎了口氣，雙目蒼涼地看著天邊，道：“天道輪回，躲不過就是躲不過，從你帶你哥脫離夢境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是你哥了。”
不是我哥？怎麽可能？我覺得是玉春婆婆太老了，都開始糊塗了。我說：“玉春婆婆，你也知道他隻是兩魂融合而已，我聽我哥說過他每一世到一定時間都會有一團紅球來找他，融合了不久好了。”
“而且他記得我是誰，對我也一如之前，怎麽會不是我哥？”
玉春婆婆依然是搖頭，就好像想將我說的話全盤否定一樣，還抓著我的手臂，道：“卿卿，沒有兩魂融合，他的兩魂不會融合，這也是我這幾天才想清楚的，他不想醒來隻是因為知道他贏不了另外的半魂，他不想傷害你，寧願抱著半魂永遠沉睡！那是他唯一可以為你做的了！”
“但他醒了，很可能本來的顧如俊已經被另外的半魂完全壓製！你想想他可有不對勁的地兒？”
我腦袋嗡地一聲響，隻能看到玉春婆婆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她的聲音。心裏似乎哪裏被人用手勒住了，幾乎讓我窒息。
我不知道玉春婆婆現在說的是幾個意思，我哥的魂可能不在了？兩魂融合不是為了有一個完整的顧如俊，而是玩自相殘殺？
不可能！
“我哥一直很正常，婆婆你這是想多了。”我飛快地打斷她，完全不想聽下去。
但是玉春婆婆拉著我，道：“卿卿，婆婆和顧如俊認識很久，想起來也是忘年之交，婆婆難道不想如俊好麽？但你知不知道他其實是……”
“妹，你怎麽躲到這裏來了？”
玉春婆婆忽然閉嘴，我猛地一回頭，隻見我哥插著口袋走了過來，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
他似乎這才發覺玉春婆婆的存在，驚訝道：“婆婆，你也在啊？季家果然有錢，把能邀來的人都邀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好奇地問我，“妹，剛剛談什麽呢？瞧你臉色蒼白的，說我壞話？”
我木然地搖搖頭，隻聽玉春婆婆道：“閑話家常，卿卿剛剛問我小藍的事兒，我還讓她隔天把小藍拉過來家裏看看。”
我順著玉春的話，機械點頭，“是啊，就是這事兒，我過去看看陸言辰。”
說完，跑也似的走了過去。
這裏空氣很悶，我覺得我心裏的最後一條堤防快崩潰了，害怕洶湧而來，快把我整個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