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物是人非
膝蓋重重下地，琉璃一愣，退後一步，倏然冷笑，“君白，你又玩什麽花樣？”
“雖然我不知道實情，但事情多半由我前世而起，我給你道歉。”我抬頭，盯著這張明明和我一樣，卻又不一樣的臉。
無論君白到底是不是殘忍地打掉了琉璃的孩子，讓琉璃去找蘇北炎的，確實是君白，也就是我。
這汙點，洗不掉的。
是君白將琉璃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既然什麽都做不了，那就道歉吧。
我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木著身子，眼眶也不自覺熱了起來，“我會找陸言辰去翻生死簿，找到你兒子的轉世，讓他投一個好胎。”
“你是我以前最信任的人，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但琉璃壓根不信，她隻是微愣一下，已經笑得瘋癲，“君白，你以前就最會這麽裝，最會博取人同情。”
她掐著我的下巴，眼睛竟然流出了血淚，一張臉被血糊住了，如斯恐怖，“你知道麽？我找蘇北炎揭發了你，你猜他說什麽？”
她竟然還找過蘇北炎？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蘇北炎明明就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她好像很滿意我的震驚，繼續道：“蘇北炎說，他知道，但他不想拆穿你。”
“你知道他看著我的樣子有多厭惡麽？即使他明知道和他睡的是我，他都裝作毫不知情！憑什麽？”說完，她覺得不解氣，竟然朝著我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我痛得彎下了腰。
怪不得蘇北炎一直說我蠢，還老露出厭惡的神情，他該是喜歡君白吧，所以更討厭我，更討厭陸言辰。
“君白，你轉世的那碗藥我加了料，你不知道吧？我傷了你的魂根，可惜你當時還那麽不可一世，總以為我不會知道，我不會害你。”
我震驚地盯著她，隻見她笑得一臉開心癡狂，“你殺了我兒子，我讓你生生世世短命，你本來就不屬於正常轉世，不出現在生死簿，就連陸言辰都不知道你在哪，但我卻看見了，你每一世都活不過二十五。”
“是我讓你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這一輩子你激發了陰石……”她雙手展開，做了個爆炸狀，“你沒時間去調節了，即使有人幫你撐到現在，到了二十五該死之時，你也會像煙花一樣爆炸，魂飛魄散。”
她說完，一雙血紅的眸子再次盯著我，好像很期待我接下來的反應。
我被炸得一愣愣的，隻找著個重點問她，“我失憶是你動的手腳？冥府的病是你幹的？我父母的死也是你？”
琉璃冷笑一聲沒回答。
但我沒錯過她眼裏的詫異，她隻是被喪子之痛逼瘋的女人，能趁君白不注意，動了手腳已經不簡單，但是應該還沒厲害到能製造出傳染病來。
至於我能不能活過二十五的，現在都是殘命一條了，我竟然沒那麽在乎了。
魂飛魄散也不是壞事，反正，我一直和陸言辰一起，帝君也不會放過我吧。
我慘笑一聲，有氣無力問她，“這次的人也是你殺的吧，之前你敲門隻是在試探，試探我的實力，發現我不如以前了，才敢下了這個計謀。”
“君白，即使你要死，我都要你這幾年在監獄中渡過。”她說得理所當然，一雙眸子，竟然恢複了當年的明亮，“冥府不願意懲治你，那就讓人間去懲治你，一命償一命，是你活該。”
說完，她又不知發生何事，露出來的手臂竟然長起了一片片白色的羽毛，不停的尖叫，甚至摔到地上翻滾。
我剛想爬起來去看她，卻被她陰狠的眸子嚇退了，她喝住我，“就是你，是你害我還染上了奇奇怪怪的病！每晚都害我生不如死！”
她慘叫一聲，又消失在山上，一切恢複原樣，好像她從沒來過一樣。
但是她一命償一命的回音，卻在山裏久久不能消散。
我看看自己的雙手，明明那麽幹淨，現在卻竟然覺得髒了。
這次林達的死多數因為我，是琉璃為了報仇，才殺了三人。
君白為了報仇，牽扯了無數人，甚至把琉璃也搭了進去，琉璃為了報仇，又把林達拉了進去。
雖然林達該死，但是也不是私了可以解決的。
就當我聖母吧，我無法接受有人因為我而死，無法接受自己的過去有那麽不堪，更無法接受陸言辰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不喜歡我。
就好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整個人都垮了。
本來我哥的事就沒解決，再這樣下去，我這麽無用，一定會牽涉更多的人吧。
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麽想的，竟然一步步往山下走去，繞過街角，走向警察局。
琉璃都被我害得瘋瘋癲癲了，感覺上還可能因為我染了病，這是我以前最得力的親信，現在還給她也沒什麽。
我就好像被人控製一樣，一步步走近警察局。
在加班的警察不知道什麽狀況，傻不拉幾地看著我，我木然開口，“我是顧卿卿，來自首的。”
我交代了事情的所有經過，立刻被關到牢裏去了。
我看著灰色的天花板，竟然有幾分釋然。
都說因果循環，我現在何嚐不是在承受前世的果，隻是不知道君白的仇人，又該在何時承受這種惡果。
我輕輕靠在牆上，寂靜的牢房裏，竟然給了我難得的寧靜。
不會再聽到敲門聲了，也不會再見著鬼了，更不需要再去考究我哥到底是好是壞，陸言辰又能和我一起多久。
我本質就是一隻鴕鳥，也不知道君白以前那麽厲害，我怎麽會那麽廢。
我胡思亂想著，又嗅到了殘梅香。
我知道是陸言辰來了，他一定在生氣，花盡心思給我脫罪，我來個自投羅網。
我把左手的戒指脫了，頭都不抬地放在身旁的地上，“還你，陸大人公正嚴明，不能娶心思不純的女人。”
我說完，牢裏久久的寂靜，陸言辰竟然沒開口說話，我的心卻從一開始的害怕變得更冷了下來。
“陸言辰你別管我了，就讓我待著吧，我在還債呢。”說完，眼淚竟然滾了下來。
過了許久，我才聽到陸言辰的嗓音，他說：“琉璃剛來找過我了。”
我的心直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