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石碑
我眼睛定定看著天空，那裏烏雲彌漫，繁星早就被雲霧遮蓋了。
我閉上眼，陸言辰和我相處的畫麵在腦中不停閃過。
有開心的，有傷心的，最後都停在了昨天。
他站在林中看我，滿眼失落，俊美的臉再也不見一絲笑意，我還來不及開口，他已經背過身去，越走越遠。
失去了，僅剩的回憶才會顯得異常珍貴。
現在想來，那些點點滴滴又實在太少了，甚至都不夠我回憶一晚，更遑論回憶一輩子。
夜來風大，外麵的風總是往洞裏吹，很冷，一點一滴都讓我想起初見之時。
我老說陸言辰要把我冷死，都是他開窗子惹的禍，他總是臭著臉說我煩，夜裏卻又偷偷給我蓋被子。
其實我早發現了，心裏笑得甜蜜，但是表麵上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他晚上不用睡覺，但隻要我在身邊，都會習慣性把我抱到懷裏。
他看不慣我吃泡麵，明明是個不需要吃飯的鬼，卻上網找菜譜給我做飯菜。
他明明那麽擔心我，又總愛毒舌，看到我有危險，卻是第一個撲上來。
一次，兩次，三次，他幫我擋了很多次傷害了吧，我掰著手指都數不過來了。
他說：“卿卿，你那麽笨，以後的路一定很難行。”
他說：“卿卿，你是我冥婚的妻子，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他說：“卿卿，雖然你很蠢，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但往日處處維護我的陸大人，早已經不在了，不會再有男人，連命都不要的保護我了。
我一哭起來，肩上就開始痛，一條筋連到心窩處，幾乎痛得我顫抖了起來。
今夜的月色有一層迷霧掩蓋，就好像我被塵封了的心。
我掏出早就放進袋子裏的妖丹，一滴眼淚滴在上方，又逐漸被吸收進去了。
那妖丹仿似鬼市的夜明珠，但是又比夜明珠更亮，上麵有一層妖豔的光澤，紅紅的，整個妖丹有半個巴掌大，即使沒有其他價值，我想鑲成首飾拿去賣，也絕對是珍品一件。
但是臨走，陸言辰都兌換了他的承諾，把妖丹留給了我。
那該是對我死心了吧，不然怎麽會分得那麽清，走得那麽快。
“妹，吃點兒幹糧。”
我哥把一瓶子的水遞了給我，眼神中透著明顯的擔憂，我咽了口唾沫，本來沒什麽胃口，但是還是湊合著把餅幹吞了。
餅幹幹巴巴的，好像吃沙子一樣，我舔了舔唇又喝了口水，終於趴了下來睡覺。
林達一直在外頭不敢過來，倒是小灰見我躺下了，又小心翼翼溜到我身旁，它用紮手的腦袋蹭了蹭我的臉，圓圓的眼睛裏都是不安。
它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它通人性，應該是看出我的傷心了吧。
我摸摸它的腦袋，把它抱到懷裏，閉眼睡了過去。
我一整晚都幾乎沒轉身，衣服蓋在身上也沒掉下來過，陸言辰不在了，沒人再會在夜裏給我蓋上被子。
第二天一早，我整理好衣衫，打算和我哥回去。
蘇北炎的責罰我還沒去領，老道長的事沒解決，還有君白的破事，往前一大堆困難等著我，我又怎麽可能停滯不前。
至於木槿，既然以前君白答應了條件，那她走了就是走了。
我看向猥瑣蹲在洞口的林達，道：“喂，我和我哥要回去了，你打算怎麽走？”
“能怎麽走啊，這趟沒拿著錢，地圖又在你手上了，回去要被追債追鋪租，隨便走唄。”他一副豁出去的態度，說起地圖還慘兮兮的，估摸還在心痛著我拿了他的東西。
我這才想起地圖在我身上，早知道就讓陸言辰拿著了，這樣他去了殉葬坑也能好走一點兒。
我搖了搖頭，甩掉心裏的惆悵，又道：“出去的時候還能同路，到了琪淋鎮就分道揚鑣吧。”
畢竟這種背景複雜的，跟著我回去了也不好。
有這張地圖的人感覺上也不簡單，我看他點頭同意，又問了他的地址，打算一切安定下來，就去找他一趟。
我們一路前行，沒了白司明這愛說話的，我又受了傷，幾乎一直都很安靜。
我哥怕我出事，老回頭看我，為了不讓他擔憂，我擺出了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差點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走了好久，我才看見前方又有幾塊巨石，看形狀，還像是妖州裏那個城牆的一部分。
我覺得奇怪，妖州毀了，裏麵的東西不該還存在才對，但是想想又了然了。
國君當年進去妖州建了那麽多東西，這應該是他自己運過去的。
那麽城牆，就不是妖州之物。
我走過去打算看個清楚，走路的時候也是大跨步，完全沒注意腳下，腳上一痛，往下看去，竟是踢到了一塊石頭。
腳趾都痛死了，我還想找這石頭出氣呢，但是才彎腰，卻看到了石頭上似乎有很多歪歪扭扭的文字。
這石頭一看就是有些年月了，上麵的字不但掉了色還模糊不清，我喚我哥，“哥，你過來看看，這東西上麵都寫了什麽？”
我哥跑了過來看，才一眼就說：“看不懂，應該是墓誌銘或者古代記載曆史一類的石碑，妹，怎麽了？”
我想這妖州來了那麽一趟，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而且還和君白有關，了解一下總是好的。
想著，我拿出紙筆，把石碑上的字都臨摹下去。
林達跑了過來，左右看一眼，竟然還打算討好我，“這些字我有辦法查到是什麽意思，但是需要回去找幾本書，你要是想知道，我查到了告訴你們，就是，就是……”
一般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
我偏頭，假裝不在意，笑道：“就是什麽，你說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笑得太陰，林達打了個抖，道：“也，也沒什麽，就是，就是要點翻譯費。”
“十萬。”我頭也不回打斷他。
他可能覺得我大方得不可思議，躊躇好久，又怕我反駁，很快就也臨摹了一份收在背包裏，不說話了。
一路順利，回家後的第三天，林達還真的傳了一份資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