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那個少年
納蘭羽不傻,沒在拳館當教練的時候就屬於情場浪子那種,他自然看出了納蘭玉跟陳讓那點貓膩,也正常,十八九歲的女生懷春多大的事啊,就是納蘭玉這性格確實是讓納蘭羽擔心,這丫頭從小性格倔,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1,從她一個人敢為自己夢想跑去龍城當歌手就可以看出。
而納蘭羽也看明白,陳讓這種男人確實是有魅力,自家的小妹迷上了也是情有可原,但對方優秀是優秀,可始終不在正途上,昨晚從黃大牙那裏贏了的二十五萬,陳讓一分不留的全給了拳館,還笑著說是當這段時間的夥食費和學費,納蘭羽原本不肯收,但陳讓的錢就丟在那,說不給他自己也會扔了,一個人在外帶那麽多現金麻煩。
這樣一個不把錢當錢的主,不是他們納蘭家可以高攀起來的,再加上黃大牙莫名其妙死了,陳讓昨晚還出現在黃大牙的賭坊裏,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納蘭羽要是再看不出陳讓是什麽人也太假了。
所以他很明白,憑自己妹妹的道行是絕對降不住這個大魔王的,所以能勸就勸,不過他也知道,男女之情這點事不是自己能控製的,頂多就是提醒幾句,真要用強硬的手段,就怕自己這個妹妹故意跟自己反著來。
納蘭玉知道自己哥哥話裏的意思,她說道:“哥,你放心吧,我知道他是什麽人,你說的我也明白,但你總不能掠奪我跟他做朋友的權利吧。”
“小妹,哥也是擔心你。”納蘭羽歎了一口氣道:“行了,我也不多說啥了,你自己長點心吧。”
說完納蘭羽就就離開了,望著床上熟睡的陳讓,納蘭玉忽然嘀咕道:“難道我隻能一輩子都仰視著你?”
沒有任何回答,陳讓實在是太累了。
那晚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學有所成,回到了龍城,一舉打敗了金尊貴和楊青帝,成為大路元帥,萬人敬仰。
就這樣,接下來的訓練陳讓一刻也不放鬆,每天六點到晚上六點的12個小時訓練,除了一個小時的吃飯休息之外,陳讓幾乎一刻都沒有鬆懈。
納蘭長生起初以為這樣高強度的訓練會讓陳讓知難而退,結果這臭小子非但沒有,反而激流勇進,越練越給勁,老爺子也較上勁了,抱著練趴陳讓的想法拚了命的往死裏整,一個拚了名的訓練,一個拚了命的讓對方訓練,兩個星期後陳讓幾乎已經熟悉了鐵板的存在,行動與沒有鐵板的時候沒有差別,而五行拳和十二行演練也小有所成,不敢說融會貫通,但至少是有模有樣了。
納蘭長生欣慰的同時也加大了訓練強度,當然,訓練時候的怒氣和不爽就統統都在棋盤上狠狠的報複了納蘭長生,陳讓現在跟納蘭長生下棋幾乎已經一點都沒有“尊師重道”的意思了,毫不留情,一點麵子都不給,贏棋了還要冷嘲熱諷幾句,甚至把用幾手打敗納蘭長生定為目標。
老爺子已經不敢當著別人的麵跟陳讓下棋了,所以隻要納蘭玉在的場合他都不跟陳讓下,丟不起這個老臉,
納蘭玉偶爾無聊也會去看陳讓訓練,她在龍城浸泡了一兩年,見過不少有毅力的人從一無所有變成了鳳凰男,但毫無疑問,陳讓是她所接觸的人之中最有毅力,並且最會堅持的男人。
偶爾她也會胡思亂想一把,但很有默契的並沒有再進一步,就如納蘭羽所說,她是製伏不了這個比任何人都要妖孽的男人,所以一直都以好朋友自居。
三個星期後,可能是高水準的訓練怕連壞了陳讓,納蘭老爺子倒是難得大發善心的給陳讓放了一個假,那一覺是陳讓睡得最舒服的一覺,從昨天晚上九點睡到早上九點,神清氣爽。
起床後的陳讓也閑不住,去拳館的大堂看學生訓練,這些學生幾乎沒有見過陳讓,因為陳讓每次都一大早就去半山腰找納蘭長生,但他們都知道,他們這個拳館的老祖宗新收了一個徒弟,教練納蘭羽沒少將陳讓樹立成正麵教材讓他們學習了。
所以當陳讓出現在大堂的時候,不少學生都朝他看去,女都嘰嘰喳喳的討論,男的反倒有點不屑,畢竟在他們這個年齡,男孩都不喜歡比他們還會扮酷耍吊的男生。
陳讓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還成為了公敵了。
訓練結束之後,有幾個不壞好意的男學生借故跟陳讓搭上話,言語之間頗有點挑釁的意思,要跟陳讓比試一下身手,陳讓閑著無聊就跟他們過了幾招,把這幾個臭小子給打得哭爹喊娘,然後非要認陳讓為大哥為結局,這讓陳讓哭笑不得。
後來納蘭羽也有了興趣,跟陳讓來了一場友誼賽,結果陳讓的實力出乎了納蘭羽的意料之外,若不是留手的話,納蘭羽恐怕就在學生麵前丟臉了,學習三個星期的形意拳就有這般功底,納蘭羽除了感歎自己爺爺的訓練效果之外,也詫異陳讓的天分。
其實哪有什麽天分,不過就是一份汗水一份收獲罷了,付出什麽就得到什麽,陳讓一直都堅信這個法則,這個世界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努力的人,要是被虧待了,隻是證明你努力不夠。
下午拳館迎來了幾位客人,為首的就是已經取代了黃大牙成為壩街第一大流氓的阿豪。
陳讓對這個阿豪印象不錯,兩人打過招呼之後,就去內堂喝茶聊天了,阿豪還給陳讓帶了些禮物,不過陳讓沒有收,他向來無功不受祿,而且他明白,阿豪此舉是為了收攏人心,陳讓沒打算在鳳凰城混下去,所以也就拒絕了。
阿豪笑道:“陳兄,這段時間也一直處理著黃大牙的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來謝謝你,你可別見怪啊。”
“哈哈,豪兄別說這些,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陳讓發了一根煙給阿豪,然後自己點了一根煙道:“對了,接手黃大牙的地盤還順利吧?”
“該殺的殺,該降的降,不過跑了一個。”阿豪如實道。
“誰?”陳讓問道,雖然與阿豪接觸不多,但陳讓看出對方絕對是一個梟雄人物,是做大事的材料,照理來說不應該有漏網之魚才對。
阿豪吸了一口煙道:“那個人叫公孫羊,我調查過了,是個外地來的跑江湖,也是黃大牙的保鏢,聽人說很好打,一手八極拳耍得虎虎生風,我前段時間安排十多個兄弟去圍堵這王八蛋,結果被這丫的給硬生生打出一條生路了,現在還有幾個兄弟躺在床上下不來床呢。”
這個名字陳讓倒是有點印象,第一天來拳館的時候,一拳把納蘭羽給轟出去的高手,陳讓與之交過手,確實是個一等一的練家子,當時落入下風,也不知道現在再打一次會有什麽結果,陳讓是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身手到了什麽地步。
“這公孫羊應該就是拿錢辦事,既然黃大牙已經死了,沒有給錢的人,估計他早就離開了意溪鎮了。”陳讓分析道。
阿豪說道:“我原本是怎麽想的,不過公孫羊曾經放話,要跟納蘭老爺子打一場,從而證明八極比形意更強,我是覺得他不會為了黃大牙報複我,但是納蘭拳館就難說了,我這次來也是跟陳兄你提個醒,若是遇上這猛人還要小心點。”
陳讓點了點頭道:“我會注意了,豪兄接下來怎麽打算,一個意溪鎮應該隻是起步吧,打算什麽時候大展宏圖?”
“鳳凰城有不少勢力,我暫時還是想著先在這邊安穩發展,等有人有錢了再說,陳兄也知道,現在搶地盤不比以前了,不是人多好打就能打下一個江山,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沒錢誰願意跟你賣命。”阿豪樂道。
這個阿豪還真是不能小看啊,表麵看起來衝動,實則心思細膩,有點當年陳歌的意思,陳讓相信,阿豪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在自己父親陳歌之下。
送走阿豪之後,龍城那邊來電話了,這段時間不少人都有聯係陳讓,二代們和長輩們是詢問近段,趙國士和福根則是匯報工作,李丹青是噓寒問暖,隻有一個電話陳讓沒接,那就是葉冬。
這時候打來的就是葉冬,陳讓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了,陳讓接電話,葉冬似乎有點緊張,她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還好嗎?”
“挺好的。”陳讓回答道,接著問道:“葉夏的手術還順利嗎?”
“順利,醫生說再過不久就能重見光明了,謝謝你讓丹青姐幫我們支付醫藥費。”葉冬強顏歡笑道。
“這是你應得的。”陳讓笑道:“跟了我那麽久,我也不是不講究的人,答應你的事自然要做到了。”
“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我們兩清了?”葉冬咬著嘴唇道,聲音幾乎有點哽咽。
陳讓歎了一口氣道:“你從來沒有欠過什麽,也不存在什麽兩清不兩清的……”
陳讓話還沒說完,葉冬就打斷道:“可是那筆錢我暫時還不了,所以我可以繼續待在你身邊嗎?”
“你不用還了。”陳讓斬釘截鐵道。
“所以我想得沒錯,那筆錢你就是想打發我走的對不對?”葉冬忽然提高音量道:“這算什麽啊,看我們姐妹可憐?所以你大發慈悲了一次,你是當好人了,然後把我給丟到一邊,你玩夠了,我怎麽辦?”
“葉冬,你別激動,聽我說。”
陳讓平靜道:“你仔細想想吧,你心裏應該很清楚,你真的喜歡我嗎?不,你對我隻是不甘心而已,所以當斷則斷,剪不斷理還亂,你有自己的人生要過,我不是那個值得你浪費時間的男人,你現在還小,眼光也狹隘,等你去外麵的世界看多幾眼,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優秀的男人很多,他們會為了得到你而爭先恐後,你挑都挑不過來,千萬不要做坐井觀天的那個人,我已經跳出了那口井,你也可以。”
“可我怕以後再也遇不到像你這樣的男人了。”葉冬失聲道。
陳讓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道:“會遇到的,你相信我,葉冬,我不想做那個剪斷你翅膀的男人,你這頭金絲雀在我這裏畢業了,所以就盡情去飛翔吧,多去看看世間繁華,一個人不能永遠待在一個地方,不然久了,那個地方就是你的全世界,你看不到別的好看的風景,也看不到你想看的風景,人生啊,就是一場修行,每個人都隻是為了遇見更好的自己。’
葉冬掛掉了電話,陳讓不知道他的話葉冬有沒有聽進去,但他覺得這或許就是當下最好的安排了。
無論身手還是處事手腕包括心智,陳讓已不在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屁孩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該拒絕什麽,或許真正成熟的男人不在於什麽都要,而是清楚什麽是自己不要的吧。
拋棄要不必要的枷鎖,人才能更輕鬆的迎接下一個挑戰。
那個少年,從小相當亞瑟·戴恩,但不知怎麽地,生命拐了個彎,最後成為了微笑騎士。
陳讓到了現在才算真正讀懂了詹姆·蘭尼斯特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