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放下
等我們三個到場的時候，褚雲天等人已經離開了，老蔡冷笑道：“這個褚雲天，每次都怎麽好運，隻要我一出現，他就剛好有這個那個的借口不在現場，十六年前我暗殺杜飛的時候，這家夥就剛好不在現場，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我和他真的這樣有緣無分，到現在都沒能碰上。”
“那個王八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不過不是現在。”陳歌冷哼道：“先讓他再活一段時間，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會第一時間要他的項上狗頭，為當年的太子他們報仇。”
我不屑的看了一眼陳歌道：“你就吹牛逼吧，真有本事現在就去攔截褚雲天啊，別再我麵前虛張聲勢，我看你就是不敢。”
“老蔡說你挺聰明的，但我怎麽覺得你咋比當年的燕子還要蠢啊，我這時候要是出手的話，機場這些人包括你都不用走了，竹子幫還不出動大軍殲滅你們啊，我這叫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褚雲天是竹子幫的副幫主，不是不能動，但要動就要確保萬無一失，一擊斃命，不然以那家夥的性格，打草驚蛇了，以後就更難動手，連這點局勢都看不出來，還說是我陳歌的兒子？我都覺得丟臉。”陳歌毫不留情的埋汰道。
我當然知道其中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之所以那麽說也隻是單純的想要惡心一下陳歌而已，我也沒反駁，反正就咬著這一點，罵陳歌沒種，才不管邏輯通不通。
眼看我們兩個又要鬥嘴了，坐在駕駛室的老蔡無奈道：“行了，你們這對冤家父子先別吵了，既然褚雲天走了，陳讓你就趕緊回你的大隊吧，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龍城，別再跑來陽城了，下一次，就真沒人救你了。”
對於老蔡，我還是挺有好感的，於是點了點頭打算下車，老蔡問道：“雨菲在哪看著這邊呢，那丫頭從以前開始眼睛就挺毒的，估計是認出你來了，你不跟她聊幾句？好不容易見麵了，你總得跟她解釋一些事情吧，拖著的話，對你對她都不是好事。”
陳歌似乎有點苦惱，我知道他是不想自己的身份怎麽快曝光，畢竟如果他沒死的消息傳出去的話，是會震驚整個龍城的，一個搞不好，甚至引出不少以往的仇家以及義天分裂都有可能，我當年的身份尷尬，陳歌的身份自然要比我尷尬一萬倍。
陳歌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你把她叫來車上吧，我跟她聊幾句，有些事也需要她先去準備一下。”
老蔡說了聲沒問題，就跟我一起下車了，我剛想走過去燕青青那邊，陳歌就又接著說道：“回到龍城，不要跟任何人說見過我，也不要再打聽我了，我會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出現，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我消失了怎麽多年是為啥了，最後，你說得沒錯，我做錯了，你媽的事我很遺憾，但做錯了並不代表我後悔了，要是重新來一次的話我依然不會改變什麽，我還是依舊會那樣做，我從不後悔我的任何決定，就算決定是錯的，責任我也會承擔下來，我希望你以後也能如此，像個爺們一樣活著。”
“用不著你在這裝模裝樣的教我，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沒好氣道，陳歌則是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
老蔡帶著我走向了江雨菲他們，我看了一下陣容，乖乖，來得人還真不少，燕青青，伊文華和甘子泰那些二代，還有黑卡這個金牌打手，就連李爺爺也來了，我其實挺愧疚的，因為我的事把大家怎麽晚都聚集在這裏，而且他們都是為了救我而來，說不感動才怪。
看見我的時候，不少人都喜出望外，燕青青更是跑上前來抱住我道：“混蛋王八蛋陳讓，你讓我擔心死了。”
我眼神一柔，撫摸著燕青青的後背低聲道：“對不起。”
然後鬆開了燕青青，走到所有人的麵前低下頭道：“這一次是我任性了，搞得大家三更半夜都要陪我一起瘋，對不住了，晚上回龍城，夜宵我請。”
伊文華樂道：“那我們到時候可就不客氣了，拚命得宰你。”
甘子泰也一臉笑嗬嗬的表示附和，黑卡則是樂道：“你小子也算是命大呢，這都沒事，行了，既然回來了就成，我也好跟你宋叔報個平安，免得讓他擔心。”
“黑叔，麻煩你了。”我繞了繞腦袋看向李爺爺道：“爺爺，讓你擔心了。”
李如風擺了擺手道：“人沒事就成，也不枉費我這把老骨頭跑來這，回去之後，你可得多到拳館報道了，我那邊可是有魔鬼訓練等著你呢。”
“好的。”我苦笑幾聲道，不過想來也是，是得捉緊時間訓練一下自己了，這段時間的經曆，讓我越來越明白自己的身手太弱了，別說是褚雲天了，就連陳歌都打不過，在他們麵前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不過我可不會因此而一蹶不振，他們都是三十四十多歲的人，我還年輕，有得是大把時間，隻要努力了，定然會有超越他們的一天。
我原本想跟江雨菲聊幾句，結果江雨菲已經獨自坐上了那輛車，估計是跟陳歌說什麽悄悄話去了，江雨菲一直都認為陳歌死了，這番見到她死而複生，也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伊文華則是跑去跟老蔡說話，從他們兩個人的言語中，可以聽出，當初教伊文華刀法的正是這個老蔡，老蔡似乎與黑卡還有李爺爺又認識，相談甚歡，黑卡忍不住問道：“前輩，車上是不是還有一人，那人是誰？”
老蔡故作高深道：“他啊，現在可是很神秘了，我不能告訴你，你要是真想知道，要不自己過去看看？”
“算了吧，前輩你都這樣說了，我哪敢啊。”黑卡搖了搖頭，看得出來他很尊重老蔡，也是，老蔡的名號說出去在龍城誰敢不尊重。
李爺爺似乎已經瞧出了車內是誰，隻不過看破不說破，倒是伊文華一臉興致勃勃的跟老蔡說剛剛李爺爺和褚雲天那場單挑的精彩之處了。
老蔡聽完後，看向李如風道；“李哥，褚雲天的身手如何，你有沒有把握打贏他。”
“他的身手是我近些年見過最厲害的，不敢說有把握，頂多就是有個六成，而且還是在他失了水準，而我卻超水準發揮的情況下，通常的情況下是五五開吧，拚命我可能不如他，但打擂台的話，還是有一定的策略可以贏他，不過他遇上你，隻有死路一條，這一點我倒是能百分之百。”李爺爺中肯道。
連李如風都對褚雲天讚賞有加，難怪對方能夠在龍城全身而退，提起這件事，甘子泰就有點鬱悶道：“早知道他怎麽棘手，當初我就不該放虎歸山了。”
“不關你的事。”我拍了拍甘子泰的肩膀安慰道：“其實當初石英叔說得沒錯，你放走了褚雲天，事實上是救了不少人，不然趕狗入窮巷，誰也不知道那家夥會拖誰一起死，到時候有什麽損失誰也承擔不起，子泰，不用鬱悶，咱們有的是時間，他褚雲天頂多就是再蹦躂了幾年，早晚會死在我們手上的。”
甘子泰抬起頭，認真的點了點頭，伊文華便順著這話朝著李如風道：“李爺爺，這小子是太子的兒子，潛力不錯，要不你也順便給收了。”
伊文華牽橋搭線，甘子泰立馬眼神一亮，他可是見識過李如風和褚雲天那一戰的精彩之處，要是能拜入李如風的門下，肯定對自己的武學進步有好處。
李如風看了一眼甘子泰，搖了搖頭道：“此子我教不了，在我手上隻會浪費了這塊良木，一身橫練的腱子肉，不適合學習內家拳，不過我倒是認識幾個外家拳的高手，把他們介紹給這孩子倒是沒問題，我尋思以他的天分，不出兩年，定然在外家拳會有一定的造詣。”
原本聽李如風拒絕收自己，甘子泰還有點失望，可後麵那句話便讓甘子泰又重新恢複了鬥誌，李如風介紹的高手，那能差到哪裏去，怎麽著都是宗師級別的，要是這些人都教甘子泰，那還真是乖乖不得了了。
我拍了拍甘子泰的肩膀道：“你小子走運了。”
甘子泰傻笑，燕青青就過來拽開我，然後問道：“你不是去找許安然了，她怎麽說？”
“你看我這樣就知道，我被甩了呀。”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其實也不怪她，我要是她肯定也選杜無傷，在陽城這邊當個貴夫人多好，天天有人伺候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多愜意啊，既然這樣，她又幹嘛吃飽了撐著陪我回龍城過苦日子啊，所以她的決定，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燕青青有點詫異道：“你真的放下了嗎？”
我狠狠抹了一把臉，抹掉一些東西，紅著眼望向燕青青，她沒有追問，我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放下，簡單兩個字，寥寥十一筆畫，隻是，需要放下嗎？
“……”
車內，陳歌用兩根手指夾著煙，有點沙子吹進眼睛的衝動，忍住抬起頭，不想讓那個原本已經一輩子遠離他生活的女人看到他當下狼狽不堪的人生姿態。
“沒出息，你既然活著，為何這十六年不敢回來見我？”江雨菲坐在他的身邊，看著還望著窗外不敢看向她的那個男人，笑得有點心疼道，那副夢中不知道魂牽夢繞多少年的相貌終於再出現她的麵前，江雨菲有點欣喜，卻又有點害怕，她怕這一切隻是一場夢，一碰就會散。
陳歌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終於敢正視這個漂亮到天下無敵，即使年齡已經不小，但依舊水靈到讓人自慚形穢的女人，她似乎還是那個當年第一次見麵就讓他驚為天人的模樣，在她麵前，陳歌一直想著威風凜凜，想著讓她崇拜，可不知為什麽，他始終沒辦法讓她看到自己風光得一麵，就如當年他被迫離開龍城，就如當年他走投無路，就如現在他苟延殘喘，這怎麽看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江雨菲，這個向來高傲的女人似乎總喜歡在落魄地時候見陳歌。
“菲，怎麽多年了，我們都老了。”陳歌艱難開口道。
江雨菲微笑道：“是你老了，白發都出來了，我還很年輕，就算現在逛街，也有不少男人過來跟我搭訕要號碼呢，不過我們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不如以前年輕了。”
陳歌苦笑道：“哈哈，也是啊，你包養有方，四十多歲看起來跟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樣，我就不一樣了，這些年風吹雨打，已經變成一個糟老頭子了，真是一點不爭氣，到頭來，我這一生還是沒能配得上你。”
“不爭氣？”
江雨菲望著陳歌那張經過歲月沉澱之後已經有點滄桑卻又異常蒼白的臉孔道：“一個不爭氣的男人當年能夠戰分部，滅長樂，殲三聯，遠赴島國和明城，依舊戰無不勝？一個不爭氣的男人能夠讓義天成為第一幫派並且創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最輝煌時刻？一個不爭氣的男人能夠讓太子，伊十三甚至天下第一殺手老蔡俯首稱臣？一個不爭氣的男人可以在八人戰千人之後任然存活下來？”
江雨菲一口氣說出怎麽多，然後伸出手撫摸著陳歌的臉認真道：“陳歌，你給我站直了，我的男人，就算當年輸得一敗塗地，打斷了手腳趴在地上，像一堆爛泥一般被人踩得像狗屎一樣，但我還是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挺直腰杆，重新君臨龍城，奪回所有屬於他一切的榮耀！”
“我的男人？”陳歌費解道。
江雨菲點了點頭道：“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也有那個能力做我江雨菲的男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你給我記住了，陳歌，你永遠都是那個有借有還頂天立地的陳小哥，這一點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