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三槍,三箭,三條命。
軍人出身的何琪琪對這些特別的敏感,她的話我們不可不信,看來這一次對方準備充足啊,除了五個殺手外,還有一個狙擊手在埋伏呢!
手臂也打中了一槍,我還顧不上疼,就被何琪琪這話給嚇到渾身冰冷了起來,一個狙擊手還沒登場,也就是說,我們都在他的監視之內呢!
那拿著手槍的人原本還想開槍了結我,但好在福根一個箭步上去,直衝衝的一記直拳,把那人給打蒙了,順勢奪過他手中的槍,並且一個抬肘,擊中了那人的額頭,隻是一記肘擊便將最後能夠站著的那個人給擊飛了出去,幾乎摔倒。
那人槍被奪,也不敢停留,轉身就跑,另外兩個還能站立的也跟著跑了,隻剩下那個大腿有傷的人跑得最慢,福根原本是想追,但剛爬出去沒幾步,就聽到一聲槍響,緊接著福根忽然往後閃去,雖說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但左腳彎曲,整個人倒地,明顯是中搶了,落地之後的福根朝著地上翻滾幾圈,預防對方再出死手。
何琪琪喊道:“大家快找掩護!”
說完便一手拉著仇姐,一手拉著燕青青,往樹叢那邊躲了過去,說實在的,原本局麵已經被控製了,雖然我受了傷,但大家好歹都沒事,但這會福根中槍再次提醒我們,暗處還有了個狙擊手,危險還遠遠沒有接除。
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燕雲飛忽然把我往後一拽,臉色微微有了變化道:“你先去那邊拽著萬裏躲起來,對方的目標是我,別離我太近!”
燕雲飛完全沒有給我反駁的機會,再說我現在腦子有點嚇蒙了,他說啥就是啥了,所以我轉身往張萬裏的方向跑了過去,同時,方權跟在我身後,我尋思他應該也知道我一個人拉不動在張萬裏,所以才來幫忙的。
甘子泰和易小歌在混亂之中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但此時也管不著他們,我和方權到了張萬裏那邊,一看張萬裏那樣,頓時我兩的臉色就嚇得有點鐵青。
張萬裏渾身是血,一共中了三刀,刀刀致命,這些殺手訓練有素,知道從哪裏下手會短時間要了張萬裏的命,我和方權一人拉著張萬裏一隻手,也管不了會不會牽扯到傷口,好不容易才把張萬裏給拖進樹叢裏。
抬頭望去,隻見燕雲飛一個跟鬥翻了了過去,從地上操起一把剛剛張萬裏掉落的獵槍,之後佝僂著腰跑到福根那邊,兩人背靠背,麵前有一塊巨石,剛好掩蓋住他們。
距離我們不遠,看到他們低聲商量著什麽後,忽然燕雲飛箭步往前衝,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手持獵槍,在叢林中矯健穿梭,其速度之快,很容易讓人遺忘他的真實年齡,就算是年輕小夥,也很難達到他這樣雷霆的速度。
於此同時,福根也往另外一邊起跑,雖說左腳中了槍,但其速度卻絲毫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就好像剛剛那一槍並不是打在他腿上一樣,哪怕他現在手持巨弓也像是有一頭靈活的豹子。
他和燕雲飛一左一右的趕往著不同的地點,我是不知道他們想幹嘛,這樣不是暴露自己了嗎?何琪琪這時候解釋道:“他們打算被動變成主動,是在判斷狙擊手的位置,嗬嗬,燕叔怎麽多年了,還是沒荒廢功夫呢,至於那個福根,也不知道是天分還是有係統的學習過,兩個人配合,倒真有華東軍區特種大隊的風範!”
情況緊急,隻見燕雲飛朝著自己的左上方開了一槍,同時福根也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拉弓射箭,這兩人的動作竟然沒有絲毫停滯,渾然天成,開槍與拉弓似乎是同時進行的,無比默契。
第一槍,第一箭。
此刻這兩人的行動都在我們的視線之中,一個魁梧身影,到達另外一個地點的時候,粗壯手臂拉開一張巨型牛角弓,赫然如滿月,高高對準著右上方。
而另一道相對來說偏瘦小的身影,也同時舉槍而起,眼神堅定,光線朦朧間,仿佛如遠古時候征戰出兵的戰士。
第二槍,第二箭。
我現在的表情已經是目瞪口呆了,方權則是一臉向往,而何琪琪與仇姐臉上都是擔憂,燕青青捂著嘴巴,似乎怕一開口就會驚嚇到他們一樣。
於此同時,兩人已經跑到了五十米開外,第三槍,第三箭,破空而出,這一次是同一個方向,子彈幾乎與箭從不同的軌道往同一個並射而出,一前一後,讓人感覺到純粹的窒息,我很難想象,這一箭如這一顆子彈打中獵物會是什麽下場!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轉瞬即逝,我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發源處,隻見一道身影仿佛從一個小山坡哪裏掉了下來,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狙擊手吧。
解決了最後的危機後,燕雲飛與傻福根喘著氣,回到了我們麵前,福根的整條腿都是血,而燕雲飛雖然有點狼狽,但卻毫發無傷。
“漂亮!”
何琪琪忍不住叫好道:“準確的三點一線,這種獵殺狙擊手的手段,算是把華東地區最尖端的特種兵拉來,也不一定能發揮好,就算能發揮好,也沒有你們這樣不要命!”
燕雲飛將獵槍放在地上,環顧四周後,嗓子有點嘶啞的問道:“小歌跟子泰呢?”
我剛剛去拉張萬裏的時候,就發現他們不在了,方權這時候站出來說道:“說是去追那幾個殺手去了。”
“胡鬧!”
燕雲飛罵了一聲後,朝著何琪琪道:“琪琪你帶著青青去西邊,方權你跟著胭脂去東邊,槍拿著,遇到任何情況直接開槍幹掉他們,福根,你還能動不,能就去南邊,我去北邊,陳讓留在這裏,照顧好萬裏。”
這話剛說完,甘子泰就跟易小歌在後麵挾持一人出現了,易小歌走在前麵,一臉意氣風發,而甘子泰手拿匕首,抵住了一個腿受傷殺手的脖子,這兩人居然可以趁狙擊手一瞬間的空隙,而去追鋪逃兵,我除了說他們瘋了,實在想不到另外可以形容他們的詞語,跟燕青青在一起的,無論老少,都他媽是妖孽啊!
易小歌讓那人跪下,接著說道:“燕叔,這丫是島國人,他說的話我聽不懂,不過捉回去,想要逼問出來沒那麽難,這事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洪龍生安排的,就是不知道是誰走露了風聲。”
說這話的時候,易小歌似乎故意看了我跟方權一眼,看來是懷疑到我們頭上了,我們也沒反駁,反正清者自清,他還能冤枉我們不成。
見兩人沒事,燕雲飛鬆了一口氣罵道:“你們兩個小王八蛋是要氣死我啊,誰允許你們去追的?”
易小歌估計是被罵習慣了,也沒還嘴,甘子泰卻樂嗬嗬道:“這丫的跑的不快,好在小歌聰明,先用獵槍廢了他另外一條腿,後來我衝上去一下子就把他給製服了,燕叔,你們沒事吧?”
燕雲飛剛想開口,似乎想到了什麽,雙眼如餓狼一般看向我道:“萬裏怎麽樣了?”
我正蹲在張萬裏的麵前,全程我都在看著他,就像看著一條生命在遠離我們,他身中三刀,傷口太大,失血過多,呼吸越來越微弱,根本就救不活。
我抬起頭,有點無奈道:“燕叔,你來見他最後一麵吧,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張萬裏自從中刀之後,一直都保持著沒有昏迷,時時刻刻要我告訴他燕雲飛的情況,很明顯,他把燕雲飛的命看得比自己都重。
燕雲飛愣了一下,幾乎是失魂落魄的走到我麵,跪在了張萬裏的麵前,剛剛那個眼神堅定的漢子,轉眼似乎又變成了垂暮老人,他一咬牙道:“你他娘的張萬裏,我操你大爺的,老子沒死,你敢跟我死一個看看,當年那個挺我擋了十多刀的張萬裏都死不成,今兒個我還不信三刀就能要了你的命!”
張萬裏聽到這句話,努力的瞪大的眼睛,似乎想要告訴燕雲飛他能頂得住,但最終雙眼逐漸無神,隻是嘴角上揚,似乎是看到燕雲飛沒事兒鬆了一口氣,他緩緩說道:“不是十多刀,是二十一刀,燕爺,說了怎麽多遍了,你總是記不住,哈哈……”
這麽多年來幾乎跪死都沒有流過一滴淚的燕雲飛抹了把臉,使勁的喊道:“打電話給救護車,給我把這王八蛋送去醫院,要是救不活,就把曹明軒那個老混蛋給我叫回來,要是他不來,老子綁了他也要把他給綁來!”
仇胭脂蹲了下來,伸出手按閉了張萬裏的眼睛,搖了搖頭道:“就算曹老爺子來了,也無力回天了。”
聽到這話,原本失魂落魄的燕雲飛立即安靜了下來,他坐在地上,點了根煙,一口一口緩慢的抽著,像一頭饑餓到了極點的雄鷹。
同時,那一個被甘子泰控製住的殺手,心一橫,一咬牙,自己頂著甘子泰的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
三條命,就這樣在我麵前消逝去了,我第一次明白,原來死個人,也隻是電光火石之間,人命有時就是怎麽不值錢,特別是在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