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雨落淚流

  不過方才，當上官娍站在一寸之內，他卻真的害怕了——生怕她要自己做些對不起紹紹的事，


  但倘若如此，那麽自己又該怎麽辦？

  至此時，上官娍才愣愣地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尚可如常地過下去；可要是真的每天去見夢言，雖說是帶有目的，但也怕是以後怕是開心不起來了。


  想到此，上官娍又灌了自己一口酒。醉暈暈的時候，上官娍忽聽一聲清脆的叫喚。


  “阿娍！”


  此刻已是傍晚，紹紹終於找到了上官娍。還沒跑到他身邊，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阿娍你喝酒了？”紹紹突然有些心疼他，他肩上的負擔太重。


  “嗯……”上官娍撐著坐起，甩了甩酩酊大醉的頭，“紹紹，我沒事……”


  紹紹瞧見他和的紅暈的臉。挨著上官娍在一旁坐下，紹紹默了半刻。


  “阿娍，剛剛我也想了很多，我覺得我們夫妻應該齊心協力，不能將所有的重擔交給其中一個人去抗。”


  其實在這之前，紹紹便想好了要如何對上官娍說。之前在床上，她本來就想說要讓他將一半的重量交付給她，可是看著他沉沉的臉，她始終開不了口去打攪他，或許有的時候默默支持便是最好煩選擇吧。等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紹紹，我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原諒我了……我真對不起你，我真窩囊……我怎麽能答應她的條件呢？”上官娍自責的捶打著自己的頭，言語中盡是愧疚。


  人若醉酒，最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紹紹聽到這些話語，方才的擔心又湧上心頭，他到底要讓夢言做些什麽？又或者說他答應了夢言什麽條件？。


  “你答應了她什麽……”


  紹紹兀自說著，忽覺一股酒氣逼近。下意識偏過頭，上官娍不知何時靠了過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我答應了她每天都要去陪她，這樣她才會把她知道的都告訴我。”他像個孩子一樣訴說著

  紹紹忽然心跳如雷，心中頓時委屈萬分。試探著問：“弄要去哪兒陪她？”


  上官娍沒有答這話，目光裏又泛起煙波。


  “紹紹……”本是沉朗的音線有點喃喃，伸手撥開她鬢邊的發絲，“我…對不起你”


  紹紹的身子霎時間便僵住了，他將要把另一個女人擁入懷中？她林紹紹不是皇後，她是個普通女子，她不想和別人共享一個丈夫。


  有個事實，她不得不承認——夢言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一個女人，她太過聰明與執著，讓紹紹明知那是圈套，她也會義無反顧的往下條。因為她愛上官娍，愛是自私的。


  在沒有上官娍的半年時光裏，紹紹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著他們以前的日子。


  紹紹突然淚流滿麵，她真的無法做到把自己丈夫讓給別人，而身旁的上官娍已經沉沉的睡下。看著他熟睡的臉孔，她卻怎麽也生不起氣來，叫了小六子把他抬回了家。


  紹紹叫丫鬟打來熱水，小心翼翼的給他擦拭著身子

  紹紹……等我……


  要怎麽等？紹紹沒有問，她隻點了下頭，說：“好，我等著你。”


  周圍的梅花香已經消散，快要開春了。春天是代表希望，可是紹紹卻怎麽也看不到希望。


  紹紹的下巴尖尖的，眼梢微微上楊，臉頰雖削瘦，皮膚卻光潔如美玉。就像一朵梨花一樣，佇立在她眼前。


  上官娍一時情迷意亂，攬過紹紹的腰，俯下身去。


  唇齒相接，濃烈的酒味裏，還有少年男子的清新氣息。


  紹紹先是愣住，然後慢慢地，慢慢地閉上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紹紹突然將他一把推開。


  “上官娍？”


  “……嗯……”上官娍在睡夢中答。


  紹紹攏起衣衫，然後吃力地放下上官娍。


  “你做的決定我無法幹涉，隻是我希望你的心中一直是把我，把我們這個家放在第一位。”


  上官娍在夢中呢喃這應了幾聲。紹紹便轉身離開去了另一個房裏睡。


  第二天，清晨，紹紹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去舅舅家，和小歌一起住，他要做什麽她管不著，但是眼不見心不煩，她躲總能躲過……


  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上官娍，這個時候的上官娍已經醒了，他早就覺察出進來的人是紹紹，但出於種種原因，他沒有睜開眼睛繼續裝睡。


  紹紹回轉身來，看向上官娍。


  紹紹依舊神色淡淡，看著上官娍的臉，淡淡一笑。“阿娍，我信你但並不表示我支持你這些行動，如果事情結束了，就來舅舅家接我們回去吧。我們一家人還像以前一樣生活，這些天發生的事，就誰都不要再提起。”


  天空還未全部放晴，紹紹坐著馬車來到舅舅的府邸。舅媽立馬出來相迎


  “紹紹，這幾日不見，變的更加可人呀。小歌還在睡，你隨我進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舅媽還真會說笑……”紹紹更在她身後，經過原來住的一些地方，不經感慨萬分。


  罷了，能一生一世一雙人談何容易。上官娍待她這樣好，已是不錯。


  “紹紹，你怎麽就突然來你舅舅這裏住了呢？是不是和阿娍鬧矛盾了？”林月英見她一臉陰沉，擔憂道問道。


  紹紹不答話，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阿娘，你怎麽來舅父這裏了？是不是想小歌了？”眼前一個睡眼惺忪的團子正向紹紹走來。紹紹沒有注意到是，隨著他腳步在動的還有一個錦囊。


  這話出，紹紹溫柔一笑“是啊，阿娘是想小歌了”


  林大娘知道她不想說她遇到了什麽，本想再追問，但小歌在身旁也不好追問。


  上官娍渾渾噩噩過完一上午後，他最終還是去找了夢言，因為她是廢太子的妃子的緣故，上官娍將她領到了城外的一處較為隱蔽小院。


  “他們在找謝氏遺孤，夢言突然道”這是她知道的最為重要的一個消息，現在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也是在表達自己的真心實意。


  “原來如此……”上官娍感歎道，又想起上次紹紹在雲過客棧被人跟蹤的事件，他們追到長安城也在情理之中。


  “你知道他？”夢言笑道

  “知道又如何？”上官娍反問“知道這個不為過，他們在密謀的事件才是最可怕也是最隱秘的……”


  江湖勢力，紛紛擾擾，這幾年來江湖上風雲變幻的太快。謝家做為在二十年前突然衰弱的一個家族，就顯得尤為神秘，他們力量一定還隱藏在民間，誰能從新組織起這股力量就足以稱霸武林。


  隻不過要重新找到這股勢力，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必不可少的。


  夢言聽到這裏，不由蹙眉。


  “可是……”上官娍一笑，“要怎麽摸清他們的底細來路以及去像這才是最重要的，夢言，你說我們的管家是他們派去的臥底，但是他在我小時候就已經在我家做事，他是如何隱藏的如此深而不被我父親發現？”


  夢言混身一震，“這我怎麽知道，我知道的聽到的也隻有這些了。”這江湖上的事她是真的不懂。


  上官娍的手指屈緊，指節泛白。


  “你還知道什麽線索？”上官娍又問。


  “我今天要說的，我已經回說完了。”過了片刻，夢言答道。


  “那你在這裏好好生活吧，我先回去了，今天我陪你的時間就是這些了。”上官娍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想提醒夢言，他們兩之間無論如何都隻是個交易。


  紹紹在舅舅府裏也覺得萬分煩悶，便自己一人出來散心，廊橋上，紹紹忽然頓住腳步，小歌身上的那個錦囊是哪來的，她記得她做的不是這個樣式的。


  又想起上官娍和她說過的錦囊。


  紹紹回過身來，跑向小歌的住處。


  “阿娘，小歌呢？”急衝衝的衝進房間，房間裏並沒有小歌。


  林月英垂眸，搖了搖頭：“小花帶著去玩了，紹紹，你和阿娘說，發生了什麽事了？”


  紹紹沉了口氣，決定全部和阿娘說，轉身又走了幾步，忽聽阿娘說道：“這世間上的事很多都身不由己，紹紹你要學會看開看淡，也要學會理解”


  “阿娘——”紹紹猛然回身。


  林月英笑道：“是不是阿娍又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了？”


  “多年以前，我和爹也是這樣。那個時候我們忙著打理各種事情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地方，畢竟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有了你，於是又想著，這世間上那麽多事，單憑我和你阿爹怎麽能夠打理得過來呢，於是我和你阿爹商量歸隱田園。”


  其實她還沒說二十年前，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他們還沒來得及去處理，便就那樣歸隱了。這件事她也經常想起，但卻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調查。


  饒是她的武功與江湖勢力驚天下，她心之所向卻是淡泊恬靜的生活。故此，江湖上很少再有她的消息，二二十年前那件事，也就這樣在江湖上平息下去。


  “阿娘，你說上官娍要去找另外一個女人，我也要去支持嗎？”紹紹坐下來，緩緩道，語氣中有說不盡的情緒。


  “你們不是尋常人家，你不會去支持，但你也不可以反對。”


  紹紹忽然之間明白了，她和上官娍為什麽要經曆這麽多，就是因為，她們不是尋常人家，尋常人家的相伴也是做不到的。


  “阿娘，我不是奢求他的身邊隻能有我一個女人我隻是想在他心裏擺在最重要位置的那個人是我。”


  “這些他都做到了呀，你還想要求什麽？”


  紹紹沒有想到自己娘親是這樣回答，她不得不開始反思，是她太貪心嗎？


  晚飯過後，一家人聊了會天，便各自回去休息。


  紹紹這才想起，小歌身上錦囊的事。


  小歌此時已經睡著了，紹紹小心翼翼的將掛在衣服上的錦囊取下。


  錦囊中確實有封信。紹紹看完信之後，便急衝衝的去了林大娘的臥房。


  林大娘看完信之後，一聲冷笑。未曾想時光的流逝淘，輾轉經年，這件事還是被重新提起了。江湖上又會掀起怎樣的一股腥風血雨。


  信上的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林叔，謝家遺孤線索大致齊全，安和有疑，望多加觀察，明晚城外祥議。


  幾瓣花瓣飄落，廊橋下流水潺潺。


  林月英將目光投向雲端，笑了一下：“確有此事，沒想到又被翻出來那看來上官娍現在肩上的擔子可就重了”


  “那他會有危險嗎？”紹紹突然心疼道

  “這得看他的造化”林月英閉上眼睛，淡淡道“那孤兒就是林長銘，你知道嗎？”


  紹紹琥珀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的光。


  “林長銘？”


  “如果不盡快摸清楚那幫人的下落，等他們班師回朝的時猴，林長銘就可能有危險了”


  紹紹微微蹙眉。


  “那安和呢？他是怎樣一個人？”紹紹沒想到,安和接近她果然是有目的的。可是看他的模樣不像是壞人呀，他現在在西域肯定整日整日都和林長銘呆在一起，識破林長銘的身份肯定不難。


  “他可能是另一派，純粹想保護林長銘的”林月英驀地笑了，“沒準有他就更好了，事情還可以像好的那麵發展。”


  “既然阿娘全都這事的始末，那他也必定知曉。又為何要靠近她……”


  紹紹走近幾步，仔細想著。


  林月英抬頭，似笑非笑：“我的紹紹呀，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呀，這上官娍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或者他想的也不止那麽淺顯，我猜想，他是想把那股勢力收為朝廷使用……”


  紹紹沉默地看著自己阿娘，眸光裏終於流露出驚訝。


  “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我好歹也曾經在江湖上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他遇到了什麽問題也可找我們商量……”林月英眸光微斂，言中閃過一絲光芒。


  於是第二天一早，紹紹又帶著一絲雀躍回到了侯爺府，他們是要並肩作戰。


  “夫人回來了。”一個丫鬟喊道


  上官娍聞言，愣愣地垂下手。她怎麽又回來了，還是這是一場夢

  上官娍懶懶的起床，太陽送雲端探出個頭，日暉傾灑，酣暢淋漓。而上官娍的表情卻凝結住了。


  “小順子，是夫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