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紹紹搖了搖頭“你不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你怎麽知道這林府發生過什麽？現在你們府上是一篇祥和還是危機四伏這些又有誰可以說的定呢？”
此刻的薛府已被絲竹管弦之聲包圍，此刻的夢言已經完全恢複，臉上還染上了幾分媚色。
她抬眼，滿含秋波的看上上官娍，他此刻下巴上已長出少許的青茬，夢言在心裏細想，難道是這裏的丫鬟不如人意？她多麽想去服侍他呀，如果能一直在他身邊,哪怕是做一個婢女也好。至少那樣她可以長長久久的陪在他身邊。
“弱水三千皆幻術，獨寵一身星辰枯。”薛謙突然大聲詠唱道，今日這場宴會就是為了迎接他的回來。
他至少有兩年沒有回到這裏了，不是他不想回來,外頭事多他忙的脫不開聲，他也快要忘記自己妹妹長什麽樣了……
“好詩好詩”薛越鼓掌，將一壺酒推至薛謙麵前
薛謙一引而盡
“不知道兄弟們這幾年過得怎麽樣呀？”薛謙醉醺醺的端著那壇酒走到上官娍麵前，意示著他也要將擺在他麵前的酒喝光。
“皎皎白駒，在彼空穀，生芻一束，其人如玉。”上官娍低聲歎道，她嘴角似有似無的掛著一抹泓笑。
“公子說的可是你自己？”夢言將手中的琵琶放了下來，端著一杯酒嫋嫋娜娜的走向上官娍
薛謙見狀橫在了桌子之上，擋住了夢言的去處。他抬手將夢言的下巴輕輕勾起“你怎麽不說是我呢？”
隨後哈哈大笑
夢言嬌嗔的將他的手拍下去，緩緩蹲下來“你怎麽知道我說的不是你呢？”
“哈哈哈，那今日……？”
“幾年不見，薛謙你是越發風流了？”薛越走到薛謙麵前，將他手中的酒壺一把奪走，薛謙立馬去追。留下夢言和上官娍四目相對。
上官娍本來預想好今日是回去看小歌的，幾日不見他也怪想他的。可是薛越非要留他下來，加上他也很久沒有見過薛謙了。
薛謙說過，他要回去繼承他們薛家的產也，那個時候都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可誰知他一走就是兩年連他最愛的妹妹他都未曾回來看過。
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夢言會出現在這場宴會之上，按理說這是家宴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夢言，她到底還是執念太深。當初自己又怎麽會相信她的話，對於她最好的處罰應該是本朝廷強製押回江南的。
上官娍立刻起身，避開她的眼神。“夢言又返回去將琵琶抱回手中，彈琵琶可是她的老本行，雖不能像潯陽江頭那位女子一樣，但是她多少也可以打動一些人。
隨著曲調的響起，在場的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薛越也吃了一驚，他本是無意放她進來，可今日她的才華讓他對她另眼相看。
一曲彈之後，隻有上官娍一個人不為所動。也不是這曲子的問題,而是他刻意在躲避。他知道這首曲子是彈給他聽的，但是他不能再被她擺布，一下也不行。
可是為什麽這次，他真的覺得他輸了呢？難道是他還是聽出這首曲子裏的真情了？那分明是一個女子對自己命運的反抗啊。
夢言起身向在場的各位都鞠了一躬，唯獨對上官娍熟視無睹。因為從上官娍的反應她可以看出，無論她做怎樣的努力都沒有用，她這一輩子都是可憐悲催無法得到真愛。
看著夢言緩緩退出，上官娍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心緒很亂，對於這件事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真的能將這場危機化解嗎？化解了他有能怎麽樣呢？他還不是失去了那樣多陪伴小歌的時間，紹紹呢？紹紹此刻是在做什麽呢？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對於他們娘倆的虧欠他也不知道怎麽樣去彌補。
上官娍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那鈎光交錯的地方，他要靜一靜。
庭院之外，明月如水，這最為絕妙的光明與黑暗都匯聚在他的眼底偶爾有幾縷夜風拂過，這一切都交織成如許的光輝。在上官娍心中彈奏著華麗的樂章。
第二日清晨，他草草和隨從說了下自己要回長安，便一人騎馬趕回長安。昨日晚宴太盛，現在薛府的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歲夢之中，對於上官娍的離開沒有幾個人知道。
等上官娍回到家時，已是傍晚。紹紹在房裏繡著他們之間的鴛鴦枕。小歌在書房裏讀著三字經。林管家依舊在忙活著他的那些事，上官娍想不通，這麽多年來他是怎麽隱藏下來的。
上官娍寧願相信林管家的是被走投無路才不得已選擇這條道路。
紹紹見上官娍回來，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叫來小丫給上官娍張羅飯菜。
趕了一天的路的上官娍現在已經餓的不行，再加上他原本無處安放的心在見到紹紹之後立馬定了下來。今晚這餐飯他足足吃了一個時辰，菜冷了再熱飯冷了再加。
上官娍甚至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好的一餐飯。
“你怎麽回來了？”良久，紹紹問道
“就是想你們了。”上官娍抬頭笑笑，這句話剛說完，小歌就跑了進來，他依偎在上官娍懷裏撒嬌道
“爹爹，你什麽時候會走呀？”上官娍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呆呆的坐在軟塌上似乎看到了他走時小歌想哭卻又倔強忍著眼淚的神情。
一雙肉乎乎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上官娍麵帶微笑，他思緒又跑偏了。上官娍被拉回了現實當中。
“小歌，你是個男子漢知道嗎？”上官娍將他的手放下。
小歌知道爹爹這樣的舉動是什麽意思，他順著他的姿勢離開上官娍的懷抱，直走，停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架麵前，上方的書玲琅滿目，以小歌的身高卻隻能拿到下方的書籍。
見小歌的失落的神色，上官娍笑笑，在旁邊解釋道“小歌，爹爹這樣做你可以理解的，小歌那樣聰明不是嗎？”
對於這一切的到來，上官娍雖說有準備，但是等事情來的時候他卻這樣猝不及防，他甚至覺得這僅僅是一場夢，或許等哪天夢醒了，這個家又回變回以前那個模樣，其樂融融。
“小歌，快和爹爹說說他不在的這幾天你又學到了什麽。”見上官娍一臉愁容，紹紹立馬說道。
小歌擺擺手，有些大人經曆滄桑的模樣“說了又有什麽用呢？”
紹紹驚訝，小歌一向懂事，今天這是怎麽了，沉吟良久，等再想說什麽的時候小歌已經走了。
上官娍同樣也沉浸在錯愕之中。
這會是夢嗎？上官娍問自己，隨後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想。不不，這絕對不會是夢，就算這是夢，也不能彌補他對小歌的虧欠，改變不了他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的事實。
“沒事的，等以後就會好了。等他長大後就會知道的。”紹紹安慰道。
夜晚，當回到這和無比熟悉的環境之後，上官娍猛然覺醒，他終究還是無法反抗，他原本以為他可以平衡好家庭與朝廷事的。可是現在現實卻給了他一個沉沉的打擊。
彎腰，低頭看著腳下，上官娍良久沒動。
少頃，他轉身躺到了床上，然後紹紹上來給他寬衣，抬頭看了外頭的天空，今天的夜晚沒有星星與月亮，天黑的像鍋底。想到明日他又要離開這裏，他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浪子，天地那樣廣大，唯獨他自己是孤身一人。
他突然想起了林長銘，他此刻的感情也不會比自己好多少吧。
“對了,小書她這幾天可還好？”上官娍突然想起。
紹紹也才想起要把小書送到洛陽的事，她坐在床沿上。“還能好到哪裏去。”紹紹歎了口氣“我想著，把她送到洛陽去會不會更好一點，至少那邊有你們在哪，而且有什麽事可以和她商量下，畢竟她才是這世上林長銘最為在乎的人。”
上官娍猛的坐起“這樣也好，我也擔心她在這裏不安全，江湖勢力不是朝廷所能防範的了的”
“那這件事你們到底有幾成的把握？”
紹紹這樣問，上官娍的神情也愈加的緊張起來，他在腦海中想象著事態的發展，過去了這麽多天，好像形勢越來越緊張了。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明日會去將小書帶走。這樣也好。”上官娍淡淡說道“這不早了，你也快上來睡吧。”
目光觸到上官娍的，他仿佛很累，心裏一陣心疼手慢慢扶上他的梅眼，笑著說道“憔悴了不少……”
上官娍也笑著說“你……這是在說我老了？”
第二日，紹紹將小書帶回了府上，在中午時上官娍將她帶走了。此刻的小歌還不知道他要走，若他知道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紹紹腦裏一片混沌，心中說不出的感受。或許，這就是生活…
待上官娍和小書回到薛府時，己是第二日。走時，上官娍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次回來，他又帶了個女子。由於很少人知道小書的身份，以為這是上官娍帶回了的煙花女子，惹的全薛府都議論紛紛。
洛陽，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