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那我們去外麵進行男人之間的對話吧”安和很正式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而小歌也學著大人彎腰請他出去。“男人之間的對話，阿娘外婆你們不許偷聽哦”出門的時候回頭對著紹紹說。
看著小歌離去的背影，又想著他的懂事，紹紹欣慰的笑笑，但這一笑，把她積蓄了兩年的眼淚流了出來。
“別哭，為了小歌，紹紹，你得堅強”林大娘抱住紹紹，哽咽的說。
“會找到阿娍，阿娍他最愛的妻子兒子都在這裏。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配合皇上行動，他不是還有一波人要清除嗎？”
“是，就算阿娍他有個意外，我也不能讓他白白犧牲。我會為他報仇，海族的人，我紹紹今生今世，與你們勢不兩立”紹紹狠狠的看著外頭，她有多久沒有出去走過呢，現在桂花也開了，他卻不會再為她買桂花糕吃。
“阿娘，我想吃桂花糕了。”
“好，你終於想吃東西了，為娘這就去做。到時候多吃點啊”
“嗯嗯”
“少夫人，老爺他過來了”林大娘走後，管家劉叔進來通報
“什麽，爹爹他來了。快請”紹紹緊急處理一下自己的發髻，再將眼淚擦幹
“兒媳見過爹爹”紹紹像上官博福了福身
“免禮，阿娍近來可有消息？”他抿了口茶。
紹紹無力的搖搖頭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們封國又要打仗了”
“和西域藩王？”紹紹驚道
呂陽和安公主一起去了西域，封國那個時候雖然腐敗，但是不管怎麽樣，封國麵積大，人口多。西域就那麽一小塊土地，所以這仗便遲遲沒有打起來。而呂洋，由於沒有打仗，便沒有立功，也就沒有回到長安城，和安宮主一起生活在那邊境，和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便不會覺得苦。
“嗯，那裏有軍隊駐守，為了不耗費多餘的人力物力財力，這次我們要一舉得勝。娍兒他不在，便我代他出征。這次來是與你們辭行。”他早已看破了生死，這次出征不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影響。
“可是，爹爹，您身體吃的消嗎，依兒媳的意見，您還是不去為好。”紹紹立刻製止道，哪裏有父親替兒子出征的道理？
“我心意已決，你不要勸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而我隻不過替我兒子履行他應該做的義務，這於情於理我都要去,紹紹你在家裏好好守著這個家，我出去了，娍兒也不在家。這家裏就剩你一個人。你不許有任何的意外聽到了嗎？”這不是商量的口氣，而是命令的語調。
“是”
兩個月後，十一月中旬，雪絮漫天飛舞。這場景並不浪漫，和上官娍預想中的一樣，魏明縣受災嚴重。而城裏的米價糧價瘋狂上漲。而離他這裏不遠的西域又和封國打起來了。
造成現在這個狀況的並不是因為雪災嚴重，卻因為西域藩王在跟封國朝廷打仗，為避戰亂，又有不少人流亡到魏明。這裏雖然沒有足夠的糧食，但卻有一個安生之所。
夢言和上官娍約定好了，把屯的糧食的三分之二用來賑災，夢言在心底裏自是不願，轉念一想，這樣一來，必定會加深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咬咬牙，便也在心底裏說服了自己。
魏明縣城門口每天都有難民湧進來，每天有七八千黃肌瘦的人排隊在他們的施粥點外，雪依舊紛紛揚揚的下著，在半空中的雪花並不會因為這麽多人而柔滑厚厚的雪花積在他們肩頭，往往等排到了，早就成了雪人，那些人巍顫顫的手伸出，原本應該活蹦亂跳的小孩，在此時此刻也變得非常呆滯。
排隊時隨時都會有些體弱之人倒下，不再有呼吸。一開始他們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後來倒下的人多了，李新自己掏錢請了兩個大夫在旁邊，可是無奈他們都太過弱小，加上長期勞累和恐懼，這兩個大夫也沒有很有效的方法讓他們起死回生。
這是夢言第一次看到有這麽多的人在她麵前死去。
李新說過，不讓一個災民餓死，可是，恐怕沒到餓死，便已有人凍死了。
上官娍又說服了李新捐贈了一批棉衣，一千套，隻夠分給老弱病殘。再加上一些稍微有錢的人家又添了兩百套，可是，這些跟本不能阻止事態的惡化。每日都有裝著凍死者屍骨的板車往城外拉去。他們的親人隻能無聲哭泣，他們知道，如果自己一哭，便會有更多的人跟著一起哭，那樣的情況將會更糟糕。
就連他們覺得有多的存糧以驚人的速度在減少，每天發完粥後還有大隊人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柳十娘粥已經變得越來越稀，裏麵的樹葉也越來越多，可是仍然不能讓每個人分到一碗。如果再去買糧，價錢又翻了一倍。以他們現在的財力，是負擔不起這個價錢。
在今年賑災一事上，李新出了絕大多數錢。可是看到每天粥不夠分，上官娍也不好意思讓李新再多加糧。隻能瞞著夢言把留給他們自己吃的糧食分給他們吃。這樣，他們庫房裏的糧也在迅速減少。
更可怕的是，他們沒有收入來源，每天坐吃山空。不管夢言帶出來了多少錢，有多少首飾，都抵不上要養這麽一大家子。上官娍每日犯愁什麽時候他們自己也要開始變賣家產。又要想好到時候如果夢言發現了他拿的是他們的存糧，他要如何解釋。
上官娍開始幾日是沒有有金錢概念，他身上壓根就不能存錢，無論多少都會被他花光。不是施舍給乞丐，就是被一下小孩偷走。他好像記得自己是過著多年供養優越的生活，可迫於生活的壓力，他最近也學乖了很對，隻要出門，他就不會再帶銀兩在身上，如果有乞丐要飯，他隻會告訴他們施粥點在哪裏，並不會親自給錢或者食物。
上官娍每日吃的是麵食和饅頭，雖然和以前的夥食相比有些差別，但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以前他不知道高粱是什麽樣子，更不知道高粱是什麽味道。記得他有一次和災民們一起吃飯後第一次吃到了高粱，上官娍才知道高粱的難吃，而且吃了高粱麵窩頭肚子容易發脹，不容易消化也不利於排便。
可是高粱耐旱。在去年夏日的旱災中，麥禾枯死，隻有高粱還能有收成，所以是最便宜的糧食，如果要再買糧食的話，他們也就買的起高粱這種比較便宜的食物，所以賑災主要靠的就是高粱和小米。
而上官娍他們自己，我都是讓柳十娘和啞女做好麵、饅頭、餅子，帶到賑災現場他們夫妻倆自己吃。一來他們沒那麽偉大，要跟災民吃同樣的東西，第二是因為他們實在吃不慣那些東西。
十一月雖然說過的有些慘，但日子也是那樣挨過來了，可到了十二月時，情況比十一月恐怖的多的，來魏明天的流民數目激增，已達三四萬，抵得上魏明天內的居民數目。城內經濟蕭條一片，什麽都在跌價，除了糧食。很多人在門口擺攤變賣家產，為的就是換一口糧食。
於是上官娍又連夜去了附近的幾個縣城，但在這西部的縣城大都比較窮，有錢的人家少，願意伸出手援助的人也就更少了。那一趟，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挫敗。
“沒事，兄弟我知道這事不能強求。”李新在一旁安慰道，在和上官娍相處的這半年裏，他實實在在的被上官娍的博愛所感動
“可是，那麽多人，要怎麽辦呀……”
“朝廷會派人過來的,”李新淡淡道
“估計忙打仗都忙不過來吧。他們怎麽會有時間過勞？”上官娍冷笑一聲，當今朝廷九點這樣子對待他們的子民
“打仗首要問題便是要想著如何安定百姓，而不是一味的顧著自己利益。”李新深有同感，他這事已經上奏快一個星期六了，他不信皇上沒有看到。
魏明縣城外災民聚集的山頭，整片山的樹木皆被剝皮，大雪覆蓋下的草根也被掘出。高粱杆、稻草、麥杆，甚至棉襖裏的棉花，都成了災民救命的糧食。
在這樣艱苦而又不衛生的情況下，災民中有人開始得浮腫病，很多人走路搖搖晃晃。還有許多人吃觀音土便秘，渾身瘦得皮包骨，卻挺著奇怪的大肚子。卻依舊往口裏拚命塞土吃，這樣的人間地獄便活生生的在上官娍麵前上演。
但朝廷與西域藩王的戰爭進展得並不順利，聽說這場戰爭是西域藩王蓄謀了十年的戰爭，他們等的也就是今年這場寒災，他們早有預料，再加上他們在惡劣的環境下生活慣了，就今年這些災難對於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災難。
於是街頭張貼出了征兵告示，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特意說明，從軍者可得溫飽。就這幾個字，讓流民中但凡還有把力氣的男人，皆報名參加，擠滿征兵現場。
上官娍便也萌生了要參軍到想法，他要改變這個現狀，他要讓更多的人吃上飽飯。上官娍和啞女還有柳十娘夢言一起，經過征兵的地方。上官娍突然道“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