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其他的他便不願意多說,直到有一天,紹紹帶著小歌去給太後請安,碰巧看到了薛姝,薛姝也是那天和林長銘一起回來的。
不知為何,紹紹總感覺薛姝在躲避著她。而這次,她倆剛好迎麵趕上了。她讓一旁的丫鬟照顧著小歌。
“薛姝妹妹,近來可好?”她前去問候
“紹紹姐?”薛姝略有吃驚
“嗯,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坐在一起聊過天了”紹紹有些感歎“嗯……阿娍他在洛陽怎麽樣了”
薛姝覺察到紹紹不對勁,但現在上官娍的事她不能和紹紹講,薛姝仍說上官娍是辦事未歸。
紹紹道:“那為何你們倆回來了?”
薛姝笑道:“災情剛剛穩定,災區雜事繁多,侯爺便親自留在哪裏一並辦了。”
“可是往常他出門半月時會給我寫信,跟我打聲招呼的。”紹紹道,心裏有個念頭揣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妹妹,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薛姝的笑容一僵,“紹紹姑娘想多了。”
幾日之後,洛陽大情。在洛陽,連日陰雨,這個時候正是將家裏物什拿出來見太陽的好時機。
待到上午,太陽正盛,青賢府整個府邸都在太陽的照耀之下……
夢言立在一株月季前,看著丫鬟忙活。
院子裏一半空間都被曬滿,便有丫鬟前來通報。
“夢姑娘,夫人叫你過去一趟”
夢言等在偏堂。張項身上有酒氣,青胡茬沒搭理,顯得有些頹廢。
“夫人找我何事?”
張夫人站起身,“打擾夢姑娘了。”
“怎是打擾?奴婢這幾天一直是吃夫人您的住夫人您的,說是打擾,那也是奴婢打擾了您和老爺才對”夢言笑起來,隨即對張夫人福了福身。
青賢府外,花香隱隱。上官娍正追著一個人黑衣人。海族餘孽
“你可願意做我妹妹?”
張夫人沉默片刻,毫不客氣地開口。
夢言知她說的是什麽,但裝作不懂的樣子,“承蒙夫人看的起我賤婢之身,可這結為姐妹,奴婢是沒有這個福分。多謝夫人抬愛”
何必裝傻?她哪裏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對於她這個丈夫,她盡力了,可還是鎖不住他的心,整天除了喝花酒,就還是喝花酒。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夫人這才慢慢開口:“前幾天,我去西城找葛仙人,他說我家裏住著個貴人,若你願意的話,可否給我們家老爺做小?”
張項心中一頓,不動聲色地又喝一口酒,“好啊,好啊,若是娶了夢言,我肯定每天都圍著你們倆姐妹轉”
“倘若我不願呢?”夢言淡淡道,她不能這樣快答應,否則她以後還怎麽在這個府裏立足?
“沒有不願。”張夫人目色沉沉,“這畢竟不是個光彩事,就不辦酒席,從今日起,你就到偏房住下,我會給你配好丫鬟,服侍我和老爺,便是你這一生的責任。”
“是……”夢言擰緊眉頭,覺得有些委屈,又覺得有些開心
這不就是她來這裏的目的嗎?
張項自嘲地笑了一下,“那好,今日我便呆在這府裏”
府外一陣風,樹梢上的上官娍撲撲滑墜。
“那…便去準備”
“我今日打點青賢府,到了今年夏,如果你相處不錯,便允許你去長安一趟探望爺爺和母親。”
“夫人是看得開的人。”
“爺爺曾經問我,如果他有一天不再愛你了,我會怎麽辦。當時我答得輕巧,說還跟現在一樣。可今天真正到了那一刻,我卻沒了主意。反倒是這些天想通了許多,難過也好,放不下也罷,該來的總擋不住。”
夢言垂眸望著杯子裏裏粼粼輕晃的茶水,“我卻是高興的,能這樣深明大義的夫人在一起,以後還請夫人多多指教。”
張夫人聞言,也笑起來。笑意瀟灑如初。反問了一句“你這麽聰明還用的著我教?”
中夜時分,天邊一彎月牙子。入了四月,夜間寒露慢慢變淺。
夢言坐在廊前,思緒沉沉。背後忽然一暖,一件披風搭在自己身上。
她沒有回頭,隻淡淡問:“老爺怎麽不睡?”
張項在她身邊坐下:“今日可是我們新婚之夜”
夢言沉默不語。張夫人說了,正逢這幾天,她在吃齋念佛,府裏適合清淡寡欲,所以這幾天他們得克製住,不能同房。
“上回我跟你見麵,你在哪裏昏暈過去,之後我們便認識了。我收留了你,沒想到現在我們便是夫妻了”
“老爺,夫人那麽美,又那麽賢惠,我怕是不能和夫人一樣服侍你了”這一句話,她是真心的,她也搞不懂為什麽這天下的男人可以差別那麽大,上官娍那樣專情,而其他男人切都是吃這口裏的,看著鍋裏的。
“葛仙人與我說,遇到你之後我便會時來運轉,看來今日,這預言便成真了吧?”
夢言望著天邊月,沉吟良久,忽然看到兩個身影,往後的那個怎麽那麽像上官娍。
夢言一怔,以為自己太過想念上官娍出現了幻覺。
張項眉頭輕蹙,神色不忍:“她是很好,可是她好又怎麽樣,一朵牡丹花能抵的過一個花園嗎?”
“不能。”少時,夢言道,她又笑起來,“難得見老爺說一句這樣的話,看老爺還是有骨氣的嘛”夢言打趣到
“唉,現在你們是夫妻了,她y不一樣的要管著我們?”張項沉了口氣。
自從結識了夢言,他似乎看到了某種暌違已久,向往已久的女人,那般美麗魅惑
而這些,他夫人從來都做不到。
“那老爺便早些休息吧,免夫人擔心”夢言站起身,望著蕭疏的星辰。
她的唇邊掛著淺笑,眸光詭異。
“在這裏待久了也無趣,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如果可以選,我倒希望可以做個浪蕩公子”
這話表麵是在自言自語,暗地裏卻在回複他。
但也更加論定了他這個人的性格,風流成性。
夢言別過頭,好笑地看著他“那夫人允許嗎?”
這個時候的夢言在張項眼裏,她的身形單薄,立在月色中,似冰清玉骨流轉人間。
夢言心念微動,脫下披風扔了過去。披風揚開,蓋在張項肩頭。
張項突然覺得自己被莫名的侮辱了,再想說什麽的時候,夢言已經不見了,房裏的燭火也暗了下去。
翌日夢言離開偏房,去給他們倆請安。
飽睡一整夜,張項的精神頭已好了許多。但昨日她對他的質疑在他心頭卻是揮散不去的。
“今年的品花會在六月初,老爺覺麻煩,不若現在就帶著妹妹開始操辦,也好讓妹妹見識一下我們家族產業”
張項思索一番:“好,早些辦是好,特別是夢言她也應該知道了。”頓了一頓,又壓低聲音說,“那這倆日,我便帶著她去江南采花怎麽樣”
張項家世代商人,以胭脂水粉為名。
“好的,老爺可要注意安全些,也多妹妹耐心些”
“好”
離家二十餘天,上官娍遙遙望去,沒有看到紹紹和小歌的生影,腦裏便浮現出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麵。
突然上官娍瞧見了黎又錦,一下就高興起來。
“黎又錦!”他喚道。沿著石階飛下,“您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麽不跟我打聲招呼?害得我好找呀。”
龍桓叫他們來洛陽,名為賑災,實為調查幽南大戰之後留下的禍患
黎又錦看著上官娍,本來調整好的心緒又亂了,笑著說了句“沒去哪兒,但還是被侯爺您找到了。連個安生日子也不給我和夫人過嗎?”
上官娍似笑非笑,在他眼前笑道:“這幾天,又有幾個人長銘抓住了。但是你真的是在過安生日子嗎?這話說的我可怎麽都不敢相信呢”
上官娍一邊說,黎又錦便一邊“嗯”著聲。
他忽然有點不敢看他,害怕看見那張洞察一切的臉,他堂堂海族首領竟變成了這個模樣,說起來,他自己都想笑。
走到上官娍跟前,黎又錦忽然伸出手裏的刀,向他刺去,小心翼翼道:“侯爺,這可真怪不得我,我真想過安生日子的”
林長銘手腕一動,竟機靈的掙脫開。
須臾,他答:“那你剛才那舉動是何意?”
然而下一刻,黎又錦也更猛了,聲音也高起來,“你別當我是傻子!你找到了我,這日子你還會讓我過下去嗎?”
上官娍招招躲避“莫非你心裏有鬼?”
突如其來的力道令黎又錦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他瞪大眼,心裏卻慌了:“嗯,那便決一死戰吧”
春陽下,黎又錦的臉色蒼白,胸口起伏,像在努力壓抑著什麽。
於是上官娍便有點明白了,她或許真的曾經想過就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
“首領,既然你說幾想平淡的過下去。但這幾天那些黑衣人你瞧見了吧?他們的存在你又要如何解釋呢?我沒跟你說。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得饒人處且饒人”
黎又錦聽到得饒人處且饒人幾字,猛然抬頭。原來他……
看著黎又錦驚慌又無措的樣子,上官娍覺得很心塞。他這樣野心大的一個人內心都會有那樣柔軟的地方
真地不敢想,倘若自己不在了,紹紹該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