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慧眼如炬
澹台墨白披著龍袍，一身都是明黃色的。
他的眉宇間，都是寫不完的情緒。
他的冕冠已經亂了，但是他卻無力去管。
“算了，朕累了，我去禦敵吧。”
他將這東西當做一個敵人，此時提心吊膽。
雖說它是自己可以抗衡的東西，但紫線之流，也實在太厲害了些，不知道多麽恐怖。
他想了想，目光如水一樣柔和。
都是一種勸誡的情緒，還有的是包容。
對準的人，是他眼前的嬌妻。
“回去吧，朕……隻為你。”
聲音像是字字泣血，是千言萬語也抵不上的一句話。
這句話中有著無數的重量，沉甸甸的，就像是世界都已經破碎了，他必須要擔當起一份責任，必須要將重擔挑起！
責任是屬於自己的，其他人何嚐明白？
“好。”
玄南梔眼神閃動，最終卻隻能這樣回答。
她在順從他的同時，心中何嚐不在滴血。
玄南梔知道這一次，皇上凶多吉少。
但是，她能去挽回嗎？
一國之君，就要有一國之君的樣子。
她無法讓皇上折服於自己款款的魅力，現在拋一個媚眼也沒有用，隻會讓他對自己產生反感。
她沒有說什麽話，一陣淒風冷雨。
伴隨著“砰”的一聲，她將這一扇門關上了，煞有介事。
誰知道，她的手是抖的。
誰知道，她的心是顫的。
玄南梔是無法忍受這種離別的痛苦的。
但是為了一切，她隻能這樣做出來吧。
她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了。
因為她知道，這必然是一個死局！
皇上在如今的情況下，會死去。
之後，她會怎麽樣呢？
“你都不知道，你為了我放棄多少？”
她將門關閉的一刹那，心中的情緒在湧動著。
就像是一塊磚頭一樣，玄南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在地上趴著，她的膝蓋被磕破了，血液伴隨疼痛來襲。
她卻沒有顧及。
照舊聲音泣不成聲，此時多出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惋惜。
還有的，卻是對於他的一段感情。
“不要死，陪著我好嗎？”
“我不要當皇後了，你也不要當天子。這樣子反而更好，你都不知道……”
“想你，但是沒有用。”
“真的，你能想得到我心情嗎？”
他是一國之君，隻能這樣子赴死。
玄南梔是要當一個寡婦了，她摔在地上，心中一陣紊亂。
她的淚水，從來沒有這樣洶湧過。
現在，如她哭完之後，就再也無法哭出來了一樣，從眼底，冒出來。
她無聲無息地跪著，在抹著淚水，在抽泣著。
誰知道她的傷口，已經多出了無數股鮮血。
她的膝蓋被刮傷得很嚴重，現在如紅腫的櫻桃一樣，和血淚，融為一體。
死是會死的，但是心中就像是少了一份牽掛，不過是無數次的輾轉反側而已，但何必這麽執著……
透過這一扇門，玄南梔身體抽搐。
從前幾天開始，她就沒有任何一切了。
她發現門外，是一片墨色天空。
雨下得很大，夜色像防護罩一樣，擴展延伸。
在夜幕中閃耀的星子，被濃雲盡數覆蓋。
暴風雨已經襲來，調遣整個世界的冷空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世間萬物，從始至終，都是一片冷清。
這是一個清素的世界。
也是一場死亡的盛宴。
事實是那麽悲催，依心而行吧。
花容失色？
火熱水深的世界，生和死，都不是什麽問題。
“與朕鏖戰一場，也是你的光榮。”
他身上已經產生了無數的死神氣息，眼中放射出了一片的波光瀲灩，四肢一片痙攣，現在覺得一陣死亡的氣息，籠罩在身上。
他的手開始發抖，瑟瑟寒風凜冽。
因為自己的心中，並沒有這麽多打算。
他不知道，這鬼東西算計他的心，還將他的子民如此傷害。
它，是什麽真麵目？
應該可以揭開吧。
他想著一切的變遷，還有自己澹台家族，世世代代遵循的規則。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為了整個世界，完全奮鬥，直到付出全部……朕死足矣。”
聲音恍如雷鳴，依稀仍在耳畔。
那些人，那些事，像是海市蜃樓，如今卻沒有在耳畔出現。
他是一國之君，他不能坐視不管。
他的眼前，縱橫天下之事，必須要他去壯膽。
“我不是那麽懦弱之人！”
一聲暴喝，他的聲音中，多出了洶湧澎湃的氣勢。
現在，還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負擔很重嗎？”
他抬起頭，去望著眼前，那已經亂成一團的場麵。
他的手按在劍柄之上，一層天地之氣緩緩擴散，麵部表情，貌似水波不興。
又有誰知道，他的心中，總有一絲驚起的萬丈狂瀾。
他隻不過是在表麵上隱藏他的想法而已。
其實，命中注定的悲劇，卻還是在逐漸臨近。
他心中，有種愧疚的感覺。
“朕死後，無緣麵對先輩。”
眼前的波浪越發濃重，煙火表演的霸氣，輝煌而晶燦燦的。
他在眼前的暴雨之中，感受著那些銀絲。
它們，仿佛是一根根銀針，插入心中。
一切都是麻木的，他的心也非常紊亂。
無數想法，無數希望。
他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
太多。
他心中很無奈，已經被壓倒了。
現在，他隻提著自己的這一把劍，自將磨洗認前朝，他就要這樣，斬落一地凡塵。
眼前是一片動蕩，墨黑的雲層千萬堆砌。
它們咆哮著，對自己形成威脅。
它們的魔掌，延伸到整個天空之上！
“別走……夫君。”
隻在這一片顛簸之中，他的耳畔傳來一個聲音，但是很細微，不值一提。
已經隔了一扇門，玄南梔的聲音，居然那麽泣血而來。
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傻子。
亦或是不想讓他走。
“她已經夠苦的了，但是，我必須要走啊。”
心中是一錘定音，他默念著祖訓，一時間，卻已經踏空而上。
為了世界，為了和平，為了這魍魎魑魅，被斬滅、被摧毀。
他的慧眼如炬，最後卻會蒙塵吧。
墨傾天下，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