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直掛雲帆
“兒子……還活著。”
他的臉色頓時就蓬蓽生輝。
身上有無數活力,他已經不是剛才那個要死的人了。
長風破浪,直掛雲帆。
他臉上,有數條血淚滑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喜極而泣導致的,還是他的血液在自然流動。
但他,現在卻已經產生了無上親情。
那聲音有種淒厲寒鴉的感覺,起伏跌宕。
隻能說明,他瘋了。
但是,這血肉至親的情意,又是一個結。
“晏熹歆,晏熹歆……”
他說完了玄中世以後,調轉矛頭,直指晏熹歆。
“她怎麽了?”
“割舍不下啊,必受其亂。”
說到此時,作為頜天,她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她難道打你,將你囚禁在這裏?”
她心中早已被勒緊,玄夕夜沒有理會。
“是。”
仿佛他的這句話,就可以定晏熹歆的生死。
她的偽裝,她的麵具。
此刻完全剝落,澹台安歌、澹台墨白,會怎麽想呢?
“難道是真的?”
這句話,頜天早已不用再說。
她早已猜到了一點,雖死猶生,玄夕夜,他在活著。
和自己,共享這每一秒的時光。
時光荏苒,她手如柔荑,卻已經輕撫他的頭部。
他的頭上,居然有無數鞭痕。
血液好似豐碑,時間證明一切。
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層外骨骼,是血小板和血液凝聚的,還有許多物質。
但是,他的心已經很耐打了,至少,無數鞭子甩在身上,他不死也得殘。
他卻沒有半點缺陷,除了一個--逝去年華十幾年,這是何等的事情,可謂是損失慘重啊。
“你等下,我讓他進來,你看看,這是不是他……”
她的心中有些忐忑糾結,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晏熹歆是什麽血脈,玄夕夜和她結合,晏熹歆生下什麽東西。
玄中世是不是他們的孩子啊,她不管自己了,索性忽略。
緊張兮兮的感覺,讓她的心慌意亂。
“我這就去,你別急……”
“不用。”
她耳畔出現的聲音,很虛弱。
他的眼,似閉非閉,一種慵懶的情緒,湧上心頭。
“我出去,我要休眠一陣子,這裏很亂,是一個是非之地,晏熹歆的罪行,讓我無法回憶。所以,將我安穩放置吧。”
玄夕夜自然回答了。
“你出去?怎麽可能!”
其他人不能進來嗎?
“這裏的封印,被觸發以後,晏熹歆會知道,她現在應該不在意,但最後會來繼續打我,不如現在就走為好。”
夜深人靜,天也不知不覺徹底黑了。
迅速瞟了一眼夜幕沉沉,頜天急忙點頭應允。
“依你的做。”
他是一個傷員,而且還是被折磨到如此的可憐人,她無法企及的悲哀。
現在,他未曾將自己的心表露。
但是,玄夕夜對玄中世的情,是實打實的。
瓷實是親情所致,但晏熹歆的心卻依舊引人深思。
“邀月劍……”
她嚐試著呼喚一句。
“幫我出去,隱姓埋名……你這兒,應該有知心朋友,我寄放在他們那裏也沒有關係。”
“玄中世……真是你的兒子嘛。”
玄夕夜癡癡地歎了口氣,卻隻是回憶。
腦子裏,是一個零碎的影像世界。
他發呆了。
撐著地,頜天拍了拍手,將邀月劍放在地上。
他的自愈能力很強,還過多少時光,就已經好多了。
但是,他舊傷添新傷,顯得人格外淒慘,但傷口又不是那麽的隱匿,一個塊麵,甚至都是血痕,浮躁不安。
“是什麽一條鞭子,讓你經曆了如此的懲罰。”
於心不忍如頜天,卻熱淚盈眶。
“她給我丹藥吃,將我傷勢恢複,接著繼續施加她的暴行,可謂是罪孽深重。”
居然,玄夕夜和晏熹歆,根本不是神仙眷侶?
洛煙波所在一成不變的令牌內,終於多出了一聲啜泣。
“真是可憐。”
“玄中世,他必定是你的。”
突然間,玄夕夜睜開眼睛,眼底濕潤。
她的聲音怯怯,但卻很是堅定。
他喜歡這樣的人,玄中世必然也是。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會和自己一樣。
“唔,站穩了,我們走了。”
他趴在邀月劍的身上,劍光璀璨,散射而出。
自己默契地跟隨他,她卻站在地上。
不算寒冷的夜風,在吹拂她的頭發。
她的腦子,也迅速降溫。
“這個晏熹歆。”
不知不覺,她早已抱怨了一聲。
晏熹歆,她是一個潑婦也可以,但不能這樣對她的丈夫虐待,而且這樣一過就是十幾年,是多麽漫長的時光?
讓人無法想象!
最後,她朝天歎息。
“願玄夕夜可以有個好下場。”
怎麽覺得如一個詛咒呢?
她的眼前,是那垂落的頭發。
頭發仿佛地毯一樣,鋪到邊際。
這也不再是什麽三千煩惱絲,已經成為了無數的鬢發,有黑有白,混雜交錯。
構建出了一匹羅錦,卻是這無比獨特的雜色。
但此刻,頜天心生敬佩。
這裏已經不僅是一個凶宅,也是一個囚籠。
何等的幸運,那天她在玄家轉悠時迷路,卻尋覓到那一封信。
何等的幸運,今日在尋芳遊走,克服了無數的交迫壓抑,卻發現玄夕夜的存在。
隨著這一把劍的流星逐月,玄夕夜已經悠哉悠哉地坐在劍的身上。
他沒有要求打開手銬腳鐐。
頜天貌似忘記了,但這手銬和腳鐐,都沒有多少束縛感,也沒有穿肉刺骨什麽的痛楚,他還是接受了。
但是現在,浮沉的邀月劍,卻仿佛在完成一項神秘的使命,它在此刻行駛得格外穩定。
在空氣中,仿佛一葉小舟,又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什麽坑害玄夕夜的,全給她滾!
晏熹歆的暴戾,她的血腥事件,楚河漢界,她和她勢不兩立了。
夜幕低沉,星漢燦爛。
在地上,烙印十幾年後多出的一片血色,逐漸流光溢彩。
空氣和劍身摩擦的聲音,逐漸滲入了夜幕之中。
但是,這樣的聲音,卻格外讓玄中世敏感。
他的血脈格外活躍,仿佛一樹梨花開放,生機勃勃的時候,他對老屋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