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塵埃落定
“奇怪。”
突然間,頜天的腰已經彎曲下去。
身體因為慣性而旋轉,一聲咳嗽,一聲噴血。
頜天的臉,也皺成一團。
下意識地捧住臉頰,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嬌弱。
夾雜著血絲的血液,她的嗓子眼頓時疼痛起來。
她甚至以為這是自己在輕率地投死!
瞬間,一股血腥的源泉,就從口中溢出。
頜天不安而局促,她一隻手撐住牆壁,抵禦著外來的疼痛侵襲,還有她內在的髒腑破碎。
“這難道還是衝擊波促成的……”
她哀歎一聲,下意識地挽起衣袖,卻總覺得不對勁。
她吐血,她還真那麽虛弱?
“唔。”
頜天已經想找個人傾訴衷腸了。
心情被逼瘋的時候,她的抵抗石沉大海的,是一種決絕的吐血,她身上受到的創傷,幾乎到達暴殄天物的極端。
同時,一股血腥味卻昭然若揭地傳出她的口中。
頜天的虛弱和無力,現在的難受和落魄,讓她的雙手攤著,作無奈狀。
“為什麽呢。”
頜天稍稍迷惘地歎了口氣,此刻,心情也死寂如灰。
她必須要閉關很久,才能回到當前水平。
這煉丹爐一爆炸,並非是頜天一人,所願意發生的事情。
恐怕這事件的最終受益者,就是沈流情了。
但頜天聽到沈流情離去的昭告,她現在已經伴隨著一聲馬嘶而走。
她方才覺得難受,下意識地想站起來,撐著自己的膝蓋。
不安之寒,泛濫成災,眼前發暈,頜天試探地咳了一聲,聲音也在逼仄的小屋內飄蕩。
她的身影,寧靜安詳,靠在這極寒之地的雪地旁邊,她卻沒有任何對於冰冷而畏怯的神色。
她的身體,沒有沈流情那麽傲氣,又產生了一種自然而然的艱辛。
不知不覺,頜天此刻棲息之地,寒風停止喧囂之時,天光大亮,一層浮雲,自然而然地浮動在天邊。
卻道辰時已過。
她卻已經吐血倒地,身上因為煎熬和欺淩,而多出一種堅不可摧的魂。
沈流情的痕跡消失在蕭府之外。
她已經心滿意足的時候,在此打鐵鋪的一樓之下,終究會迎來一片的人聲嘈雜。
“有聲音。”
頜天的神色轉變,在此刻因為她的耳朵尖,少女早已聽聞到樓下的聲音,斷斷續續。
“難道這沈流情還在……”
“這一把劍,要是重新煉化,得要花多少時間?”
“我也不知。”
“難道我們就隻能這樣子,忍氣吞聲下去?”
難道——
“這是他們?”
瞬間,頜天的身體之上,一層感知,自然而然,擴散而出。
頜天已經發現了許多人,還有那密集的腳步聲。
其實這些細節,特別是聲音……
她即使不這樣用感知去查探,也依舊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但在感知世界之中,頜天卻是更為細膩地發現了他們的麵部表情。
難道是真的回來了嗎?她心中多出了一抹刹那的激動情緒。
這些人攥緊拳頭,義憤填膺,神色多出了憤恨不平的樣子。
他們的嘴中正在發出一些聲音,都是抗議的,也是不安於位的。
“為何,你都忘記了我們?”
“可笑……”
真可笑,這些人終歲常端正,在這兒打鐵,蓬頭垢麵。
這些時光,是如何煎熬過去的,或許是因為幾張照片,或者是那一段段經久不息的回憶,永遠閃爍在他們的心中。
現在,看出他們本色的人不多,臉上黝黑,這些人麵目全非的模樣,在沒有人看管的時候,居然忠心耿耿,為蕭家服務。
很敦厚老實的樣子,特別是那一記記重錘,砸下之時,無不在敲打自己對故鄉的懷念。
這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事。
“他們來了。”
身體正處在進退兩難的情況中的頜天,她聽聞此事,輕輕抹了一把唇,並未發出任何其他的聲音,早已靠在牆壁上,自己焐出的那一抹溫熱,是如此的恍惚。
這人流量很大,幾乎是剛剛才宣布離開的人,現在又帶了三個最重要的樞紐回來了。
她在樓上,也可以聽見的聲音,在樓下,將是多麽壯觀的景象?
或許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吧。
這支隊伍龐大,人數眾多,若是從上往下看去,自然會發現,浩浩蕩蕩,宛如一條長龍的,就是它了。
這可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而是集體的力量。
現在,這支隊伍幾乎是全力以赴地向前奔,速度很快,讓頜天,望塵莫及。
身後那一片草場,讓頜天可以發現,草葉早已東倒西歪下去,個個都是病懨懨的模樣,早已因為熱度而變得枯黃的草葉,現在直接被踩倒了,再也沒有辦法恢複。
不知多少腳印,就在腳底下。
這驚心動魄的畫麵,儼如割草機。
看著那一排排的枯草,連綿成群直接倒下的樣子,頜天不由自主的多出了一抹驚詫情緒。
有些恐怖的樣子,但是有如勝利的旗幟在飄揚。
一個個精神飽滿,隊伍行進很快,因為頜天發現,最身強力壯的蕭遠林,也被那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人群,甩在隊伍中間,他甚至還有些步履蹣跚的模樣。
果真是有些不一樣了,不知道是為什麽,他們的眼神中都點燃了星光,就是那希冀的光亮。
望向那蕭遠林身後頜天不由自主的想笑。
這或許就是砥礪前行吧。
蕭遠林的身後,則是蕭鳶殤和蕭平川。
他們倆就是爺孫倆了,此刻勾肩搭背,看上去沒有那麽喜氣洋洋,但又對她產生了牽掛。
這一類人群鱗次櫛比,排列雖然很雜亂,但又有著視野裏極強的衝擊力。
趕集一般,潮水般的人群,一眼看去,頗為壯觀。
他們的人頭在不斷的攢動著,因為看不清楚各自的表情,所以那些麵部表情堆在一起的感覺,隻有一個字——就是亂。
徹徹底底的亂。
而樓下,也頓時出現了幾聲嘹亮的歡呼。
“早已好了呀,沈流情,已經留不住了。”
這些人的聲音,在呼朋引伴,頗為亮色連連。
而見到了彼此,他們都頗為開心。
更重要的是,那三位蕭家精髓一般的人物。
他們聽見這些人的聲音,樓下已經傳出了沈流情拿著吹雪劍走的事情。
此時此刻,頜天也可以腦補一下,那些在樓下的人,用手比作話筒,正去散布消息時候的樣子。
這動作顯然是鼓舞了他們,那些已經因為路途遙遠,而排位勞累的一群勞動力。
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
都是加油和打氣之色,或許是內心被赦免,或者是已經談妥。
迅速趕向這眼前,那宛如除了囚牢般的打鐵鋪。浮光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