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催零落
玄中世的身體繃住,僵直地臥在一旁。
他很快坐起來,蹭著眼前的茅草,那牆壁上不知道長了什麽東西,好一陣子苦澀的香氣。
忽明忽暗的壁燈。
他可以夜視,所以盡可能大膽地對視她。
“她……”
心情折射,那悠悠蕩蕩的白衣,是白衫,一個男子的白衫。
玄中世的眼神一暗。
他的指節輕輕叩擊,若有似無的懊惱。
“這怎麽可能是她?”
他的聲音,是反問句,更是無情。
她不是白裙子,亭亭玉立的嗎?
這個少女,完全是大相徑庭。
她不知道體統嗎?
拿人家的衣服穿,還煞有介事,但是玄中世可是一個明眼人,他才瞥了一眼少女的芳容,就已經因為她的衣著,無趣地撇開了視線。
視線緩緩遊移著,轉來轉去,不知為何,又牽扯到了她。
“這什麽線繩?好熟悉。”
他倒是心思縝密了,雖然是不想看她的,她頸口地方的一節小鏈,是紅繩嗎?
還是玉色,還是那繩子,是貼近她的膚色的肉色呢。
“這不應該是我的玉。”
他的玉,穿玉的紅帶子,都沒變色過。
給他玉、驅走他的人,應是知道他玉鏈的變色吧?
想著想著,少女近在眼前。
“哐當”一聲,玄中世急忙裝作小憩的樣子,闔上眼眸,歪倒一邊,呼吸均勻而迫切。
獄卒用鑰匙擰開了牢籠的門,玄中世心有餘而力不足地抬著眼皮,最終隻看到了一層血漬。
“血漬?”
濃墨重彩的血液,已經凝固,他看到少女飛身而來的後背,是隱約可見血色的,看來她傷得不輕。
“嗚,嗚……”
她“砰”地一聲,喘息未定,被扔入自己這個牢籠內!
“鎖上。你們在一起吧!俊男靚女。”
“嗯?”
玄中世納悶出聲,一股空氣裹挾了血腥味,直接落入鼻尖。
“難聞。”
再度出聲,這次,玄中世那逢事懶得插手的性子,倒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是一個多嘴多舌的人,他又不是一個喜歡低低和自己絮語的傻子。
“我隻有一顆心啊,少女,你知道嗎?你沒有我的玉,怪我什麽?喊什麽?”
剛剛的清溪氣息已經沒有了,陣法內多出了一個新人,玄中世歎氣。
他怎麽顧及到少女了呢?
“血腥味,為什麽這樣重。”
他蹙眉,鼻尖都打皺了。
他和少女,相去不遠,因為牢籠本來就小,獄卒完成任務後,輕快的步伐,響徹負一樓。
也記在玄中世心上。
他本想借此機會修煉的,順便看看陣法在何地,馬上將少女弄死。
他想獨自一人越獄--雖然是眾心齊,泰山移,但是一個人更好,沒有分歧。
所以,他才對少女這樣不好。
玄中世自然地進入狀態。
但是,他的麵部表情,卻不容樂觀。
這兒有幾個獄卒,虎視眈眈了一切。
他們的聲音輕飄飄的,恍如恬淡的縹緲夢境。
玄中世聽著聽著,心情越發不好。
他怎麽不和其他時候不一樣……
五分鍾,足以他進入入定狀態。
但是今日,時間不怎麽對頭,他雖然理智清醒,但是還是被那些人連綿不斷的劃拳瞎聊的聲音,吸去了。
“不,我怎麽辦?耳朵,我該有的理智在,為什麽還是保持不了好狀態。”
這不是好兆頭。
也不是好事情。
玄中世輾轉反側地打坐很多次,但是始終覺得,臉上莫名其妙地發燙著,口幹舌燥的感覺--
“不,樊舜鑫在說謊!什麽蕭鳶殤,我看看,赫連麒都比他靠譜了。”
他的聲音越發大,不管少女——興許玄中世已經忘記了頜天。
“什麽?蕭鳶殤,我不要他……”
少女細弱的聲音,在耳畔炸響了。
“蕭鳶殤?”
玄中世全身狠狠一顫。
眼前的少女,身上的白衣--
他明白了。
好似謫仙容顏,好穿白衣青衫。遊遍芳叢,回首闌珊,不知此人青衣,白露可沾?
這是玄中世記憶中的蕭鳶殤。
他就是這樣,孤僻而讓任何人不解。
他外白衫內青衣,但是沒有人看得到他穿青衣的樣子--啊,聯係少女的話,這豈不是——她是蕭鳶殤的什麽人!
“好啊,你居然已有婚配?”
興許是玄中世的聲音暴戾了點,他的粗魯和狂野在心底流淌著。
少女的聲音轉柔,淡雅的芬芳吐露,一如她的聲音,轉瞬之間,她被激發了那句話--
“唔,我餓,玄中世,我隻要你……”
“玄中世?”
這輩子,誰叫過他一聲“玄中世”?
時隔多年,當初榮華富貴,他享受過嗎?
但是少女這兩次的嬌聲呼喚,讓玄中世,他的手抖,他的心顫,整個人更是顫顫巍巍的樣子,隻覺得不舒服——到底是不是她?
他這個名字,有沒有一個身份?
“不,這肯定是我聽錯了。”
玄中世的身體,鎮定自若地坐在地上。
但是,因為少女和他的一段交流,這些天的愁緒,是不是能夠告一段落?
還是最終,一麵之緣。
玄中世的心情奇怪,他盜汗一般,全身上下一片潮紅。
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他捂住頭,急急打坐著。
這個姿勢,就可以將他的筋脈舒展,讓他少些痛苦。
最後還是不同。
血逆,玄中世急急打坐,他的體內,天地之氣居然也貿然如此,上上下下地輪轉著。
風水輪流轉?他的身體怎麽了?
他的體內,邪火上翻。
“但是,妖丹……”
玄中世的心惡心,如此非常時期,他的身體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該如何壓製他的體內,天地之氣暴漲的難事。
身體好似遭雷劈一般,他的汗滴細小,綿延成片。
額頭、眉梢,皆是這樣的味道。
“什麽,可以鎮定安神!”
他的手深深嵌入了手心處,烙印呈月牙形,一如永永遠遠不可能大圓滿的明月。
至於玄中世的心,是怎麽才得到緩解的,卻是源自於他的一“賭”!
“若她是我的少女,那就接近她。”。
他掐指一算,殊不知,自己給頜天安上了什麽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