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藥叟設局
兩耳是呼呼的風聲,整個岩壁上的景物在飛速的上升著,逆鱗雙手本能的抓取著岩壁上一切能夠減緩降落速度的物體。雜草、樹木一一被折斷,甚至堅硬突出的岩石也被抓下了好幾塊,“轟隆”一聲,逆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渾身的骨頭好像散架了一樣,不過這種疼痛感也清楚的告訴逆鱗,自己此時此刻還活著。之所以在下落的過程中不敢使用各種法術和召喚獅鷲,就是害怕萬一自己以動用靈力,那羅刹魔恐怕能夠鎖定自己,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逆鱗自然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而羅刹魔在天空之中的骷髏虛影清清楚楚的看著逆鱗的身軀化為灰燼之後,終於因為不願過多停留而返回了修真界上古蠻荒之地下的宮殿之中。
逆鱗掙紮著站起身,確定那股鎖定自己的強大神識消失不見之後,才敢放出地靈獸,在山壁之上挖開了一個洞穴。進入洞穴之後,逆鱗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就算那羅刹魔神識驚人,跨界之後也不可能透過如此高大的岩體察覺到自己。
水晶棺在逆鱗的召喚之下出現在眼前,頻繁的受傷早已把逆鱗鍛煉的皮糙肉厚了。逆鱗決定還是在洞穴之中多待幾天,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之後十天,逆鱗恢複了身體之後開始反複參悟養屍大法,同時也覺得自己的煉體和法術都進入了一個瓶頸期。
這一天,逆鱗終於又回到了藥叟所在的小木屋,進門之後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冰燚竟然不見了,隻剩下藥叟一個人在那裏熬藥。看到逆鱗進屋,藥叟除了露出詫異的目光之外沒有任何表示,似乎對於逆鱗能夠活著走出屍王嶺感到有些詫異。
“冰燚呢?到哪裏去了?”站在門口的逆鱗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被我扔出去了。”藥叟繼續低頭熬藥,一切說的那麽順理成章,似乎沒有一絲不妥。
“我們不是約定了一個月麽?”逆鱗聽到這點,渾身頓時熱血沸騰,強壓住怒火問個究竟。
“是啊,今天可是一個月零一天了,你已經失約了。”藥叟依舊不抬頭,似乎小藥鍋裏麵的藥對於他更為重要。
“不可能,我算著時間呢,怎麽會超過?”逆鱗細細回想著自己一路發生的一切,難道說,自己受傷在山崖之下竟然多昏迷了一天?這個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沒有白天黑夜的變化,時間是非常難以掌握的。
“看看窗台上的油燈,我這一盞油燈能夠點一天,你自己數數吧。”藥叟指著窗台。
正好三十一盞,看來真的是自己晚了一天。逆鱗懊悔之餘也同時憤怒的看著這個老頭,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轟!”逆鱗一拳將整個木門擊成碎片,“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這麽做,我就這麽一個親人了!”此時逆鱗已經怒不可揭了,甚至有心擊殺眼前的老頭。
“我怎麽知道你能不能回來?說不定你自己也死在了屍王嶺之上呢?”藥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似乎早已認定逆鱗此番不可能回來。
逆鱗大步上前,一腳踢翻了正在熬製的藥鍋,藥水撒了一地。盡管藥叟也是心動期修為,可逆鱗顧不了這麽多了,雙手抓住對方的衣服,硬生生將其拎了起來。“快說,你把冰燚扔在哪裏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償命。”
這時,裏屋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襲白衣的女子手中正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擺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瓷瓶。此女正是冰燚,看著眼前這個畫麵,流露出一絲不解,問道:“逆鱗哥哥,你幹什麽呢?”
逆鱗回身一看,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顯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甚至忘記了將手中的藥叟放下來。“冰燚?你,你沒事吧?”支支吾吾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你快把藥叟老伯放下啊,你這是幹什麽啊?”在冰燚的提醒下,逆鱗這才反應了過來,趕緊將眼前這個老頭放了下來。大步向前,雙手搭在冰燚的肩上,“你沒事吧?”
逆鱗突如其來的熱情,險些讓冰燚手中的托盤打翻,“我沒事啊,逆鱗哥哥,怎麽了?”
“怎麽了?這老家夥,額不,這位藥叟前輩說我回來晚了,已經將你扔出去了。可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逆鱗顯然還沒有走出剛才的驚愕,從大悲到大喜轉換的太快了,讓他有些無法適應。
“撲哧”一聲,冰燚笑了起來,略帶蒼白的臉上凝聚出兩個小小的酒窩,讓逆鱗平添了幾分憐愛。“那肯定是藥叟老伯跟你開玩笑呢,你呀,也真是的,太莽撞了。”冰燚嘴上雖然責怪逆鱗,可通過讀心術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之後,心裏已經被幸福充斥的滿滿的。她知道,自己已經是逆鱗生命之中不可缺少的一個人了。
“這?”逆鱗鬱悶了,自己是在是看不透眼前這個老頭啊,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開這種嚇死人的玩笑。看著冰燚的氣色明顯已經好了很多,顯然是經過了藥叟的調理。可明明自己做了好事救了人,為何還要編出這種謊話來給自己找麻煩呢?若非冰燚及時出現的話,恐怕早已跟他動起手來了。
冰燚放下了手中的托盤,伏下身子將逆鱗踢倒的藥鍋擺好,收拾著地上散落的藥渣。逆鱗此時有些無所適從了,雖然剛剛是藥叟的謊言在先,可自己衝動的舉動如今無法收拾這殘局了。隻好雙手抱拳不好意思的說道:“藥叟前輩,對不起,剛剛是在下一時魯莽,才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還望前輩恕罪。”
藥叟似笑非笑的看著逆鱗顯然對於自己剛剛編織的謊話非常滿意,不過嘴裏依舊不饒人:“哼,小子,你兩次來到這裏,就將我這木門破壞了兩次。看你年紀輕輕有如此修為,沒想到還是這麽心浮氣躁,凡事多想想後果,否則以後難免要吃些苦頭的。”
藥叟一番話表麵上是在告誡逆鱗,可其實讓他受益良多。逆鱗當然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知道對方的用意之後,趕緊拜謝,不過在他心中始終牽掛的是冰燚的屍毒真的痊愈了麽?
“在下謹記前輩的教誨,隻是不知道我這妹子身上的屍毒是否已經完全解除了?”
藥叟看著一地的藥渣,冷哼道:“若是你晚來兩天,興許這屍毒應該能夠完全解除,如今,我倒也不敢打包票了。”一番話之中隱含著什麽玄機。
“前輩,到底是所為何事啊?”逆鱗不明白藥叟為何含糊其辭。
“我原本讓你前去屍王嶺尋找金骨屍王的魂丹,一來是這魂丹確實能夠解除這小丫頭身上的屍毒,二來,也想看看你救她的心到底有多迫切,想讓我藥叟出手相救,總得付出些代價不是麽?其實能夠解這屍毒的,並非隻有金色魂丹而已。”
逆鱗這才知道,原來整個過程都是藥叟所設的一個局而已,他原本就能夠救活冰燚的。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此番曆練不僅保住了性命,還獲得了不小的機緣。
“那前輩為何又說如今冰燚的屍毒未必能夠完全解開呢?”
“這屍毒原本用銀色魂丹也可以解除,你在屍王嶺之中應該也遇到過銀骨僵屍吧。我身邊確實也有一顆銀色魂丹,你走之後我便將其磨碎並且分成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藥量,每天一劑如果按時服用,自然沒有什麽問題了。可惜剛剛一劑藥在熬製的過程中……”接下來的話藥叟雖然沒有說出,可是用意也不言而喻了,正是對於逆鱗衝動的懲罰。
原來自己剛剛踢翻的藥鍋是在為冰燚熬製的藥,逆鱗此時真是無地自容了,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色魂丹,一個金色魂丹,雙手奉上。“藥叟前輩,既然銀色魂丹就可以解毒,那麽這顆金色魂丹就當是在下奉送給前輩的一點小意思吧。”
逆鱗此時已經完全認可了這個古怪的老頭,雖然言辭犀利,可畢竟還是刀子嘴豆腐心,縱然金色魂丹十分珍貴,可相比於冰燚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藥叟把玩著手中熠熠生輝的金色魂丹,笑道:“小夥子果然不錯,連金骨屍王都能滅殺。這金色魂丹老夫用不著,你得來不易還是自己收著吧。銀色魂丹我自然會為這小丫頭解毒,你應該多像你這妹子學習一下,我倒是十分喜歡她的性格。”藥叟留下銀色魂丹,將金色的又拋給逆鱗。
藥叟拉起門簾轉身進入了內房,從裏麵拋出一句話:“小子,記得幫我把木門修好!”
隻剩下冰燚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逆鱗開心的笑著,終於有這麽一個人能夠為了自己赴湯蹈火,這小丫頭怎麽能不高興。這一笑反倒讓逆鱗有些麵紅耳赤,一時間不知道該和冰燚說些什麽,楞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我,我出去找些木頭,先把這門修好吧。”然後轉身飛快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