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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他不懂她的愛情

  是王大毛打來的電話。


  王大毛原本不叫這個名字,就因為他左腮上有個花生米大小的黑痦子,上麵長滿了黑毛,所以別人才叫他大毛。


  久而久之,他的真名反而被人忘記了。


  別看王大毛的名字不怎麽雅,身板也是狗熊般的那樣魁梧,但這廝卻是個娘炮。


  要不是王大毛這名字,是被人從小叫起來的,估計他肯定會被叫做王娘炮了。


  一個人,居然有兩個很形象的別號,也算是個奇葩了。


  王大毛更奇葩的地方在於,他不但是個級別不輸給老閔的賭徒,還是個紅娘——而且牽線成功率,高達70%左右。


  據說,某婚姻介紹所,都要重金挖他去了。


  “有事直接說,我現在很忙。”


  一個小時之前,就是和王大毛在某小飯館內喝醉了的老閔,這會兒早就一點酒意也沒有了,口齒清晰。


  “嗬嗬,老閔啊,聽你聲音好像不愉快的樣子哦。”


  體重差三兩就一百公斤的王大毛,說話的聲音動聽——的很啊:“拿到錢了沒有?”


  “沒有。”


  老閔悶悶地回了句:“還有別的事嗎?沒事就別嗶嗶了。”


  回家之前,老閔和大毛這對今天的輸家,約好拿錢繼續返場,要把那群贏家操翻的。


  不過,他是不想把剛才所經曆的凶險,告訴任何人的。


  老閔隻想安靜下來,好好規劃下以後的精彩人生。


  他要讓女兒知道:“你雖然死了老公——勉強算老公吧。可你老爸卻沒死。我照樣能讓你像兒時那樣,以我為榮,逐漸找回昔日的快樂。”


  “唉,我也沒有。家裏那個老娘們,死活不給。我草她大舅子的。”


  王大毛罵了句,話題一轉:“哦,對了。我回家後雖然沒拿到錢,可我卻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老閔沒說話,從口袋裏拿出香煙,叼在嘴上走上了陽台。


  “我家那臭婆娘,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前些天我委托她辦的那件事,她還真做成了。”


  王大毛得意的笑了幾聲,催促道:“老閔,你快點出來,讓人家和你好好說說。”


  老閔嘴角哆嗦了下,低聲說:“謝謝你了。不過,我女兒現在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說完這句話後,不等王大毛再說什麽,老閔很幹脆的點斷了通話。


  為了幫女兒從“喪夫”的痛苦中走出來,以後再也不要用白綾綁頭,搞得好像真正小寡婦那樣,老閔絞盡腦汁,才在王大毛的幫助下,想到了一個絕佳好辦法。


  王大毛老婆有個剛從部隊轉業的侄子,小夥子身高一米八三,長相英俊。


  無論自身條件,還是家庭背景,與閔柔都算是門當戶對。


  要想深陷“喪夫之痛”的閔柔,從痛苦中走出來,那麽唯有新的帥哥,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把她那個死鬼心上人,慢慢地驅走。


  但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的。


  老閔深知他女兒是什麽德性——王大毛獻策,可以安排一出好戲。


  看到閔柔照片後,就一口同意的娘家侄,會無條件遵從兩位長輩的安排,所有找人辦事的花費,都包在他身上了。


  其實,王大毛所獻的妙計,說穿了一文不值。


  就是找人扮演壞人,找機會去欺負閔柔,娘家侄及時出現。


  英雄救美。


  最終擄獲美人心,抱得美人歸。


  這個套路雖然老道掉牙,但越是老套路,才越管用不是?


  王大毛就像運籌帷幄的大將,把計劃具體的實施步驟,都交給他老婆去運作了。


  今晚他回家要錢——被劈頭蓋臉大罵一頓後,老婆才告訴他,可以實施計劃了。


  於是,他才興衝衝的給老閔打電話。


  卻沒料到老閔會受到了很嚴重的刺激,決定從此改過自新,遵照女兒的選擇,發誓努力要讓她快樂了。


  把王大毛和其他賭友的手機號全部拉黑後,老閔有了種從沒有過的輕鬆。


  也有失落。


  賭場的生活,要遠比普通人的生活,更加刺激,精彩一些的。


  尤其想到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女兒,要為李死鬼守寡到老,任由這朵小黃花就此慢慢地凋零後,老閔就心疼到不行,仰天向往長歎:“唉,李南方,你這是在造孽啊。知道不?”


  李南方死後所造下的孽,遠遠不止閔柔一個。


  東洋。


  東京。


  某個私人訓練館內,站在門口的嘎拉,不時的向場內看一眼。


  塑膠場地中,一個身穿黑色柔道服,額頭,腰間,卻被一條白綾緊緊纏住的女人,正嘶聲尖叫著,雙手高舉著木製武士刀,瘋了似的,接連向教練砍去。


  所有的女人,都有著讓人吃驚的毅力。


  這與她們女性的身體構造,有著直接關係。


  論起爆發力,猛力,總體的來講,她們比男人差老遠了。


  但要論起持久力,在做某件力所能及的事時,一個女人能頂的上三個男人。


  比方,一對男女在田地裏拔草,剛開始時,肯定是男人快,嗖嗖地一會兒就是一趟,能拉下女人好遠。


  但當他們開始第二輪時,就會感覺到明顯的力不從心。


  反觀女人,卻會始終保持著剛開始的狀態。


  練刀,也是如此。


  上島櫻花在決定練刀時,重金聘請的教練曾經告訴她,每天必須劈出一千五百刀,數月後才會有所小成。


  結果,從正是訓練那天開始,到現在已經足足七個多月了,上島櫻花每天都會劈三千刀。


  哪怕剛開始那些天,她的雙臂因頻繁劈刀,而腫脹的粗了一倍。


  她也沒有放棄,極力堅持。


  老天爺最欣賞這種勤奮女人了,很快就讓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重金聘請來的第一個教練,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不再是她的對手,拿了一筆獎金,愉快的去了。


  現在這個教練名叫小山次郎,是從東洋深山老林裏走出來的,五十多歲,個子一米五三,滿臉苦大仇深的褶子,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他卻是東洋斷刀流掌門的師弟,也是上島櫻花前夫,就是被李南方吊死的那位仁兄的好朋友。


  聽說故人之妻,現在發誓要學武後,小山次郎主動找上門來,稍稍賣弄風騷露了那麽一小手後,就把女人給折服,拜他為師了。


  高手就是高手。


  小山次郎不但要鍛煉上島櫻花的武技,還要淬煉她的殘忍。


  一個武者,要想成為一個絕頂高手,不但要有精妙的招式,關鍵是得有嗜血的決心。


  唯有嗜血,武者才能激發起她骨子裏的潛力,在與人死拚時,往往能把訓練中的勝者,斬於馬下。


  東洋斷刀流,本來就被視為本土第一大邪教,為正義人士所不齒。


  上島櫻花天生的身體絕佳柔韌性,以及她兒時的舞蹈基礎,都為她能成為速成高手,提供了最有利的條件。


  再加上她近乎於瘋狂的執著,小山次郎教起來,可謂是事半功倍。


  當然了,小山次郎也不是白白把他的絕學,傳授給上島櫻花的。


  畢竟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不是?


  每隔十天,上島櫻花就會給小山次郎提供一個初中生,就是給他的報酬。


  在東洋,隻要肯花錢,就永遠不用擔心沒有稚氣未脫的初中生,甘心去伺候一個深山民夫。


  “停!”


  當啷一聲,小山次郎揮刀隔開上島櫻花斜劈的一刀後,縱身後躍,厲聲喊停。


  上島櫻花立即把刀斜斜橫放在右肩,微微低頭盯著地板,汗水順著她的下巴滴落了下來。


  她所扛著的刀,樣式很奇特,要比普通的武士刀,短了足足一半。


  就像,一把木製武士刀,被從當中硬生生的折斷那樣。


  斷刀流嘛。


  如果不使用短刀,又算毛的斷刀流?

  華夏武林有雲,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短刀貼身肉搏,更適合力氣不足卻步伐靈巧的女人。


  “換刀。”


  小山次郎望著上島櫻花的雙眼裏,閃過一抹滿意,語氣陰森的說道。


  候在門口的嘎拉,立即跑了過來。


  雙手,平端著一把精鋼打造的真刀。


  斷刀。


  血槽深刻,雪花紋的刀刃上,好像還殘留著昨天用過時的血漬。


  為淬煉本性柔順的上島櫻花殘忍性,小山次郎成為她的教練後,就每天讓她斬殺一隻活物。


  剛開始時,是一隻小綿羊。


  隨後,小綿羊換成小狗。


  再後來,換成大狗。


  上周,按照小山次郎的吩咐,嘎拉把獵物換成了惡狼。


  迄今為止,上島櫻花已經殘殺了二十一隻綿羊,二十九隻小狗,三十隻大狗,四隻惡狼了。


  上島櫻花深吸一口氣,把木刀遞給了嘎拉,從他手裏拿過了斷刀。


  在女人接過斷刀時,年前還沒怎麽把她真正看在眼裏的嘎拉,無意間和她對望了眼後,居然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在他的印象裏,哪怕上島櫻花迫於手下諸頭目敢怠慢她,不得不殺了個臥底後,她依舊是在個水做的女人——尤其每次看到她衣領下那一抹驚人的雪白時,嘎拉都會春心蕩漾下,開始想入非非。


  但現在,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嘎拉也不敢對她抱有任何的非非之想了。


  隻會在心裏埋怨李老板死了就死了吧,幹嘛還要把一個人間尤、物改變成一個死神。


  也唯有死神,才會擁有上島櫻花當前沒有任何感情,隻有冷酷的雙眸。


  嘎拉承認,現在的上島櫻花,已經比她的第二任丈夫,更適合當東洋的販毒大頭子了。


  李南方死訊傳來後,兩天不吃不喝不睡覺更不說話的上島櫻花,找來了東洋最好的紋身師,在她晶瑩的後背,刺上了一條黑色的巨蟒。


  與她臀瓣上那個黑色骷髏頭,相互輝映。


  也正是從那一天開始,上島櫻花不再是原先的上島櫻花了。


  她的容顏還是那樣秀美,腰肢還是那樣柔軟,渾身卻多了種讓人心悸的戾氣。


  為此,嘎拉很納悶:“女人死了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有必要做出如此大的改變?”


  他,不懂上島櫻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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