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嬤嬤找茬
自從裴斂和沈氏一同將玉林院賜給沈薇，玉林院便是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其中除了蘇蘇之外，也添了不少年紀輕輕的小奴婢。幾個小姑娘說說笑笑，似是將從前裴玉的事兒都給忘了。
沈薇與紫依再邁入院門之時，便是看到齊君複滿臉焦灼的樣子。
“娘……姐姐，你估計要完蛋了！”齊君複湊到她身邊，正要說話，後頭忽地跟了一句沉悶的叫喚聲。
“玉小姐，偏廳裏頭請！”
沈薇聽得出來，這正是其中一個宮裏頭來的老嬤嬤的聲音。
“你倒是改口改得挺快！”沈薇也不管她，隻顧揉了揉齊君複的腦袋。
齊君複頓時委屈巴巴地扯著她的衣袖：“我若是不改，那幾個老嬤嬤怕是要將我的皮都給扒了！”
“她們……”
沈薇一聽這話，還以為老嬤嬤們在她不在的時候已經拿齊君複出氣，臉色剛是一邊，齊君複趕緊搖頭道：“娘親，你想錯了！她們怎麽可能會教訓我呢？我隻是這麽覺得而已！不過，看起來，她們會好好教訓教訓你才對！”
齊君複臉上的慌張逐漸變成了挑釁，儼然是落井下石的意思。
若非沈薇沒有時間與他折騰，定是要好好想個辦法讓他體會體會這種感覺。
“教訓？那她們也得敢才對啊！”
沈薇話音剛落，再走進偏廳，瞧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陳設，一時也失了神，頓時連要做什麽都是忘了。
沈氏坐在主位之上正在不停地看她，可她依舊沒有注意到。
直到蘇然遞來一杯茶水，她這才是反應過來：“見過娘親，見過嬤嬤！”
四位嬤嬤一邊坐了兩個，皆是將冷淡的目光壓在她的身上，看得她不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是娘親，應當是母親！再來一遍！”老嬤嬤故意找茬。
沈薇也隻好重新行了一禮，這一次比方才更加恭謹，也更加小心翼翼。
“不夠端莊，再來一次！”
可老嬤嬤卻是抿了口茶水繼續說道。
沈薇咬死了牙，隻好再來一次。
“不夠雅致，再來一次！”
沈薇正要動怒，仰頭卻是瞥見了沈氏的眼神，這才是將所有的情緒都給隱忍了下去。
為了沈氏的麵子，她忍了。
她也根本沒有聽老嬤嬤的要求，隻是一遍又一遍地行禮，她知曉老嬤嬤所說的那些不過都是隨口編的。行個禮而已，哪有那麽多要求？
“對了，玉小姐，你的腹痛好些了嗎？”
“好些了！”沈薇皮笑肉不笑地回應道。
“也是，看你這模樣便是沒有腹痛之感。我們很想知曉，你這一個時辰到底去了何處！”老嬤嬤直接撕破了那一層窗戶紙，根本沒有給沈薇留一丁點兒麵子。
這讓沈薇對宮中規矩越發厭惡了。
“回稟嬤嬤，方才還是腹痛。我便是去了一趟藥廬，自行紮了一針，熬了一壺藥喝下，這才是不疼了！根本不像嬤嬤所言是假裝！”沈薇一句一句地說著，恨不得將那四個老嬤嬤給捆在柱子上用鞭子一下一下地打去。
她們未免太惹人討厭。
“原來如此！玉小姐是神醫，老奴幾個都是知曉！不過，老奴之前剛教過玉小姐什麽，玉小姐應當沒有忘記吧？”
為首的老嬤嬤繼續刁難著沈薇，說話間又看了看沈氏。
沈氏沒有辦法，隻是溫婉笑著點頭。
她們皆是宮中來傳授規矩的老嬤嬤，即便是沈氏也不敢得罪。若是在這時候露出些許端倪，隻怕是會被有心人放大，對裴府萬萬不利。
“嬤嬤們剛是教過玉兒，萬事莫要出頭，也莫要以理自恃。身為女兒家，必定要三從四德，尊重長輩。”
沈薇慢慢將她們所教的糟粕背了出來，心裏頭卻是在拚了命地反駁。
雖說槍打出頭鳥，可若是誰都不出頭，這個世界怕是也要被無理之人占領了才對。
“你說的是這樣，可你做的，可並不是這樣！”為首的老嬤嬤站起身來，著實霸道地走到沈薇麵前。
沈氏惶恐，趕緊站起身來：“芳嬤嬤，玉兒自鄉野出身，說話做事也並非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正因為如此，皇後娘娘這才派了嬤嬤們一塊兒過來教導。都說名師出高徒，想來在幾位嬤嬤的調教下，玉兒不出一個月就能夠領會這些，且是付諸行動！”
眼見沈氏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獨當一麵，沈薇心裏頭也有些欣慰。不過，她此刻的天性完全被這所謂的宮中規矩給束縛住了。
“話是這麽說，可這些都是玉小姐學的，若是玉小姐不想學，老奴們實在也是沒有辦法！”
“嬤嬤，玉兒想學。玉兒隻是一時沒有改過習慣來，以後定是小心做事！”沈薇本不想回應，可眼見沈氏的眼珠子都快掉在她的身上了，這才是深呼吸了一口繼續行禮。
今日光是練習行禮就練了近一百次，沈薇隻覺得身上都快生了鏽。好在出了一趟府，遇到了啄夕和亙古，也算是在這無聊的日子裏頭找了些小插曲。
“嗯，如此尚好！”芳嬤嬤點點頭，這才領著其他三位嬤嬤往外走去，“玉小姐做好準備，明日我們便是練習女兒家的站姿與坐相，但願玉小姐再不腹痛。”
“還望嬤嬤相信玉兒的醫術，今日已然醫治，明日一定不會再出岔子！”
將她們四人送出後，沈薇這才是鬆下一口氣。
可她還未巧笑出聲，沈氏便是彎起手指在她額上輕輕敲了一下。
“娘親……”
“還叫娘親？明日恐怕又要挨訓了！”沈氏也是調侃道。
“好了好了，母親！今個兒玉兒的確是偷偷溜出府去了，不過幸好回來得早，沒有被發現！”沈薇趁機攀上了沈氏的肩膀，說話間就替她輕輕地按著。
“什麽叫沒有被發現？嬤嬤們在宮裏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你這點小伎倆根本逃不過她們的法眼。以後還是莫要與她們作對了！你也是要入宮的，多學學也會讓你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
沈氏拍了拍她的小手，去被她反抓了手壓在桌案上。
“母親別動，玉兒給你按按！”
清脆俏皮的聲音猛地墜進了沈氏的耳中。
沈氏一愣，渾身頓時繃緊了。
這一句話，她十多年前聽了不知多少次。
沒想到現在，又從沈薇的口中聽到。
而這按揉肩膀的手法，當真是與裴玉所用的一模一樣。難道僅僅是因為同出一個師門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