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等他們來
“唉，你還是太年輕了，同他們鬥什麽鬥啊！”沈老大夫止不住地歎氣,那雙幹癟的手則是不停地往大腿上拍去。
沈薇聽著這話不禁也笑道：“前輩，我知曉你見得多，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你也知曉瑞東齋的人兒平日都在做什麽。我這次一旦鬆了口，必定是會被他們反撲。如此一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段日子？”
沈薇如實說著，沈老大夫的歎息聲仍舊不減。
外頭也有零星幾個少年在探著腦袋，眼見沈薇將目光投擲了過去，便是趕緊逃走。
一切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
“罷了罷了，我不管你就是，我也沒有必要再管你。不過，在這行醫院，總是要懂些規矩，若不然，院長隻會更加找你的麻煩！”
沈老大夫好心提醒完畢後就走了，留得沈薇等人在瑞東齋中麵麵相覷。
“先生，他們真的不會來了嗎？”
小胖子試探性地問道，身側幾個小兄弟有些餓得東倒西歪了。
“你們先去休息，我在這兒候著他們！”沈薇看著他們雙眼之中的期待，隻好是如此勸道。
“那先生可要注意身子！”小胖子身側的兄弟一哄全散了，唯獨小胖子隻是將身子挪到了齊君複的身側。
“沈團，你要不要走？”
“要走你們走，我不走！”齊君複篤定地說著，勢必與沈薇共存亡。
小胖子頓時噤聲，轉眼就將腦袋埋在了胳膊彎中。
而紹曠那邊也是在猶豫之中。
他並不像沈薇那樣與宇文璿是故交，若是惹上了這些權貴，他的性命不要緊，可鹿城的幾個師父，以及洛虞城的師母可就……
正在思索著，他一抬頭正看到沈薇的示意。
沈薇朝著他挑了挑眉眼，再是看向門外。
他當然明白這是個什麽意思，便是慢慢站起身來，略顯踉蹌地走了出去。
轉眼，瑞東齋中隻剩下了三人。
沈薇繼續翻看著書，時不時給齊君複使眼色，可齊君複卻都假裝看不見一般，隻是兀自與小胖子說話。
小胖子被逗弄得“咯咯”直笑，沈薇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她雖然沒了內力，但身子筋骨底子還在，少吃一頓兩頓不要緊，可齊君複和小胖子不一樣。
“咳咳咳！”她眼見使眼色不行，便是開始咳嗽。
小胖子剛一注意到她，腦袋就被齊君複掰扯了回去。
一來二去，沈薇花了不少心力，可這兩個小娃娃卻是油鹽不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才傳來了聲音。
吵吵鬧鬧一陣，沈薇原以為是那些用食的學生回了其他書齋，卻沒想到門外站成了一片陰影。
白雪仍在下著，幾個學生肩上還覆蓋了薄薄一層冰雪。
“先生，我們來遲了！”
他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唯恐沈薇會訓斥他們一般，蔫得比霜打了的茄子還要沒有精氣神兒。
“進來吧！”沈薇剛是說完，他們便是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靴子上的冰雪殘渣在地上”哢嚓哢嚓”地響著，沈薇也是鬆下一口氣。
這樣一場苦肉計，倒也真的有用。
不過，她更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餘娉在幫她。
的確，在那些學生的身後，餘娉正牽著寧芳菲的手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寧芳菲瞧見沈薇注意到她們，正想說什麽，卻被餘娉的眼神給製止了。
如此一來，沈薇就更加篤定她自己的猜想。
沒一會兒功夫，座位上就多了不少人。
紹曠也跟著他們走了進來。
沈薇理解他的顧慮，自然也不會對他有所仇怨。
隻有不到十個的空位。
沈薇起身，忍著前胸貼後背的痛苦將竹簾放了下來，也將房門給合上。
那股冷意頓時被關在了外頭。
“你們為何還要來？”
沈薇溫和地問道，就像是看穿了一切後自然而然形成的淡然。
那群被餘娉領回來的學生一聽她開口，也不管她說了啥，先行哆嗦了一下。
“聽聞……聽聞先生一直在瑞東齋，我們不來您便是不用食，我們……”其中一個小腦袋稍稍往上抬了抬，這才是說出幾個字來，斷斷續續，眉眼也是閃爍，時不時將那惶恐的眼神往餘娉身上掃。
“我們心中愧疚，這才是匆忙趕來。”
“縱使……縱使家中父母不讓，我們也是……”
學生猶豫了許久，終是沒有將最後一句話給說出來。
沈薇點點頭，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言。
“今日之事，我隻是想讓你們知曉。你們是學生，不論是出於什麽緣由，你們都不能無緣無故地曠了先生的課。”沈薇站起身來凝重地說道。
齊君複逐漸抿唇，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臉上變化的神情。
“若是你們不願意我在這瑞東齋，我……”
沈薇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了一下，繼而觀察每個學生的表情。
無不帶著忐忑不安。
但沈薇也有自知之明，她剛來瑞東齋，這些學生可不會當即就服了她的軟。
定然是餘娉在背後說了什麽。
她正想著，竹簾忽地被掀開了，繼而被推開的房門發出了“咯吱”一聲。
“你就辭了這先生的位置？”龔連城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看著平日那些同窗，著實不屑道，“你們這些牆頭草，不過是想要傍著先生才在此充當一個好角色。你們平日做了些什麽，難道你們不知？”
“龔連傑呢？”
沈薇聽到了他的傲氣之詞，故意將話題錯開。
得不到重視的龔連城頓時越發惱了。
“你有什麽資格詢問我大哥的情況？”
“況且，今日你在我父親麵前如此囂張，現在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如此八麵玲瓏之人，能夠算得一個好先生？”
“恐怕是一個好戲子才對！”
龔連城不遺餘力地進行打擊報複。
可他並沒有注意到沈薇眼底燃起的熊熊之火越來越盛烈。
“的確，我若是粉墨出場，應當也能贏得眾多好評呢！”沈薇佯裝毫不在意地說著，臉上更加淡定的表情讓龔連城難堪。
“龔連城，坐下！”
餘娉輕輕喝了一句，冰冷而又清脆的女音在瑞東齋傳響了好一陣子。
“餘娉，你以為你是誰？你還管得了我？”龔連城三步並兩步竄到了餘娉身邊，說話間就要去扯她的衣袖，眾多學生唏噓一聲，但也不敢動手。
還是在這兒算得年紀最大的紹曠快走幾步奔到了他們麵前，一把將龔連城給推開了。
龔連城一步踉蹌，不穩間，腦袋“咚”的一聲砸向了開著的房門邊沿，一股鮮血頓時“噗嗤”一聲噴了出來。
所有人都是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