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瑤光身份
“不錯,我就是瑤光,隻是,你再沒有機會將這個秘密告訴旁人了。”
黑衣人再一拍手,一凡的雙目直接沒了光彩。
那噎在喉嚨裏頭的話無論如何也沒有出來。
“你們啊,非得要我一個大國師一個一個動手,為什麽呢?直接將齊風的下落說出來,交出令牌,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嗎?”
瑤光抿緊了唇,看著他們這四具行屍走肉微微搖頭,抬手露出手腕上的銅鈴之後,輕晃了幾下,他們便是立即抬起腳。
“跟上吧!等到了你們該到的地方,你們就能休息了!”
瑤光陰冷說著,絲毫不覺這些不該屬於一個習醫出身之人。
可醫術對他而言已然沒有任何用處了。他認定,他所研究的毒術才是能夠幫助北漠王統治天下的寶物。
借用一串銅鈴,將五個失去知覺的人大搖大擺地領出客棧,擁有這種能力的,在這天下間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隨手扯下了黑布,陡然露出一副平平無奇的模樣。可是那雙精致的鳳眸,卻替他添了極多的風采。
瑤光陰笑著,扭頭去看跟在他身後的五個人,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是轉進了一旁的小巷。
走到小巷末端,他才摸出一串鑰匙,打開銅鎖之後將房門推了開。
“我回來了!”
“今日又有何收獲?”
所問之人已經是垂垂老矣之人,明明白發蒼蒼,可臉上的肌膚卻光滑得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細滑。
他說話之時同樣是底氣十足,如此一來,倒像是讓人覺得他那頭白發與那撮白胡子是故意假裝用來唬人的了。
“能有什麽收獲?這些人,什麽都不管不顧,寧可自個兒死了,也不說出齊風在何處,這不就是笨蛋麽!”
瑤光聳了聳肩,極為不屑地看著那些人。
“我僅僅是用一串銅鈴控製他們,他們卻非得有種視死如歸的氣勢,也不知道是裝給何人來看!”
“罷了!這些人,隨他們去吧!總之,我們得到令牌就好!”老人歎了口氣,望向那些人之時眼底充滿了同情之心。
“對了,過幾日就是你師父的忌日了,不打算去靈隱山遷香嗎?”
老人冷不丁問著,正在整理院中所曬毒藥材的瑤光卻是突然一怔。
半晌兒,他的唇邊才重新露出了笑意。
“師父?他何德何能成為我的師父?”
“瑤光,那麽些年了,你總要試著接受這一切!”老人篤定地看著他,卻怎麽都鎖不住他的目光,以至於無論老人說什麽,他都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這些話,老人連著說了十年,他聽了十年,卻仍舊沒有聽進心中去。
“為何要試著?”
瑤光忍受了十年,終是一下爆發了。
“是他當初趕我離開,現在為何要叫我原諒他?”
老人被他突然乍起的模樣驚了一下,抬手撫胸間,隻是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你從未問過他,當初趕你走,是否另有所係想嗎?”
老人也終於說了一句與從前不一樣的話,隨即就轉身走進了房間。
隻剩瑤光在原地愣住了。
他看著老人的背影,又扭頭去看毫無生機的那四個人,不自禁地將雙手抓向了發髻。
“師父,是你保留了太多太多東西,隻教小師弟不教我,是你在我質疑之後又趕我離開,都是你的過錯不是嗎?為什麽,為什麽你過世了,我就一定要去祭奠你呢……”
瑤光攥緊了拳頭,使勁兒低聲哀嚎著,半晌兒,蜷縮的身子才是猛地動彈了一下。
銅鈴也當即響了一下。
清脆之聲悠揚。
“我倒是要看看,你當初到底打算做什麽!即便是別有所想,也並非是為我所想!難道,就因為小師弟是裴家的人,所以,你就如此偏袒他?我這麽個孤兒,根本不配擁有那些對嗎?”
瑤光抬手猛烈地搖動著銅鈴,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送著那四人走進替他們準備好的偏屋。
上完鎖後,銅鈴再一響,但聽四聲砸倒在地的聲音,他便是轉身。
“師父啊師父,我現在可以證明,就是你錯了!”
瑤光攥緊了銅鈴,隨手拍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馮老,鈴鐺在外,記得取。”
“知曉了!”
馮老僅僅是應了一聲,卻根本沒有開門。
瑤光掃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而隨即,馮老也走了出來,望著石桌上的鈴鐺不由地歎氣:“瑤光,若你能夠擁有些人情,也許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了……”
而瑤光怎麽都沒有想到過,他所記恨了小半輩子的師弟裴玨,竟就是現在他所要誅殺的沈薇。
沈薇自然也不知這些事情,隻是趴在床榻上養著背上的傷口。
她時不時地翻閱著醫書,想要找出離國用來製作玉露生肌膏的藥材,可古籍之上所寫的兩三味藥材隻有離國的草原和天山之上才有。
她沒了辦法,隻好日日“享用”著宇文璿派人送來的玉露膏,心頭自然也難有愧意。
而小芳則是也成了她的另一個貼身丫鬟,日日和她說著有趣之事。
她足不出門,卻將府裏府外的事情了如指掌。
可直到感覺傷口差不多了,她卻又是犯難。
鹿城的事情迫在眉睫,而宇文璿則隻能關注安遠騰的下落,難以兼顧。她隻能憑借一己之力,再與紫霜一同打擊藏在暗中的敵人。
她心中實則也沒有多大的信心。
但如果不去,假若齊君複當真在鹿城遭遇毒手,她定會悔恨一輩子。
她的兒子,她的小團子,定是在心心念念等她,對嗎?
如此想了大半日,她終是叩響了沈氏的房門。
“玉兒小姐,你能下榻了?”
蘇然對她這迅速的恢複狀況十分驚奇,但更多的還是欣悅。
“嗯,多虧了大夥兒的照料了!”沈薇淺淺勾唇,可心頭壓了一塊大石頭,再怎麽笑,都難以笑得燦爛。
那個女人夜夜出現在夢中,她實在是難以承受。
“玉兒,你怎麽來了?”
正在繡花的沈氏一聽到聲音也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正想讓沈薇坐下,沈薇卻是筆直地站在了門邊。
倏忽間彎腰鞠了一躬。
剛愈合的傷口被牽動著,沈薇當即疼得額上冒汗。
沈氏和蘇然當即被嚇了一跳。
“玉兒,你這是怎麽了?如何要行這樣奇怪的禮?”沈氏不解地看看沈薇,又看看蘇然,趕緊讓蘇然把門給關上。
“玉兒,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說?”
“我要先離開幾日。”沈薇話音剛落,蘇然卻一下變得倉皇起來:“玉兒小姐,你一個人離開嗎?這該多危險。要不,讓裴府的護衛送你一塊兒前去吧!”
沈氏也連連點頭。
“不必了,我同紫霜一塊兒去就行!”沈薇不願再接受裴府的恩賜。
況且,在那些人麵前,護衛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紫霜?可若是真的遇到了難題,一個丫頭也難以解決啊!”蘇然眼底布滿了焦灼,她趕緊和沈氏交換了一個眼神。
沈氏便道:“蘇然,讓玉兒先好好想想,你去溫一壺茶過來!”
“是,夫人!”
蘇然得了命令,趕緊往外奔去,沒多久就出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