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鹿城之難
“玨兒,你……”
眼見裴玨莽撞地衝了進來,沈薇還沒來得及詢問呢,裴玨一閃就到了她的身側。
“玉兒姐姐,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過錯!”
“你說得對!”
“不過可惜,你白白挨了一頓打!”
“但是陛下為了彌補你,說能讓你擁有和府中嫡女一樣的地位呢!”
裴玨興高采烈地說著,手舞足蹈間將所有想說的話都揉成了一團,再解構出來的時候,倒是成了一團糟。
沈薇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
原來在宴會之上,三殿下宇文碩“偶然”說了宇文璿處置沈薇的事情,明裏暗裏指責他在沒有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便是濫用私刑。
陛下表麵上沒有說什麽,但也是皺了眉頭。
宇文碩趁機煽動幾個大臣來數落宇文璿這幾個月來犯下的過錯,陛下大怒,將那些大臣都給趕了出去。當下隻留裴斂、沈丞相沈峰二人在禦書房中。
沈薇一想到當宇文碩以為陛下會責怪宇文璿之時卻反而得到了針對,那時候的臉色必定不好看吧?
看來,陛下對宇文璿的信任並不是一點兩點。
沈薇想著,忽然覺得,用二十大板換來一個身份和禮數,倒也不錯。
至少她以後高裴珺一位了。
“玨兒,我這沒有事情了。其實太子殿下已經給了我玉露膏,我塗上之後也覺得不疼,想必休息幾日就好了。”
“玉露膏?”
可沒想到,裴玨和紫霜二人一聽這三個字,四目一下瞪了起來。
“是啊,這有什麽奇怪的嗎?”沈薇不禁訕訕而笑。
“玉兒姐姐,你可知曉玉露膏全名是什麽嗎?那可是玉露生肌膏,是離國五年一進貢的上上品金創藥,而且,每五年也隻不過是獻小拇指那麽一小塊。無論受了什麽傷,但凡塗上玉露膏後,沒幾日傷口就會完全複原且不會留下疤痕。”
“玉兒姐姐,太子哥哥待你可真是好!”
裴玨調侃地挑了挑眉頭,沈薇當即對著他的腦袋彈了一下。
“說什麽呢,他無緣無故打了我,再給我塗上好藥膏。嗬,別以為我會謝他!這不就是打個巴掌揉三揉嗎?”
“姐姐,你要是這麽想,以後可真的找不到好男人咯!”
裴玨繼續揶揄,絲毫不覺一旁的紫霜早已冷下臉來。
“行了行了,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麽感情之事?”沈薇被說得有些臉紅,但又不願承認宇文璿對她的好,便是不停地推搡著裴玨。
“時候不早,你趕緊回去歇著吧!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
“行!”
裴玨點點頭,可他剛是走到房間門前,身子卻又一下轉了回來:“姐姐,你可別忘了好好休息,過幾日,我們還得進宮去拜訪北漠公主呢!”
“好!”
北漠公主,今日一日,沈薇都沒有聽宮人們說起,現在反倒是從裴玨口中聽到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這個將要與宇文璿結親的公主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想著,她卻堅信這不是醋意。
“我們應當是見不到北漠公主的,你莫要擔心了!”
可紫霜卻一針見血地將她戳穿。
沈薇一聲咳嗽,差點兒將老血給吐出來。
“我擔心?擔心什麽?”
“以前紫霜總以為,太子殿下的心中,除了裴玉少爺之外,便是什麽人都沒有了。可現在,紫霜才明白,太子殿下的心中,又裝了一個你。”
紫霜將錦凳拖到了床榻邊,又是一下跌坐了上去,聲音顯得有些憔悴了。
沈薇掃了她一眼,總覺得她話中有話。
“紫霜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會誓死保護你。這一點你定要放心。隻不過,我也希望你莫要太過於引火上身。否則,我一個人,難以保你。”
紫霜說著說著,語氣裏頭多了幾分警告和質疑。
沈薇聽得有些難受,卻根本反駁不了。
她還的確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引火上身的那個人。
可是,她根本扭轉不了。
這一世的她如同一個掃把星,宇文璿在何處,她跟著就會出事,齊君複在何處,她跟著也會出事。
總之,她到的地方,總會有事情發生。這一點,的確是毋庸置疑。
“休息吧!”
沈薇回答不出什麽,便是輕輕念了一句。
紫霜將火爐點上後便是翻身上了外屋的美人榻上。
沈薇聽著那微弱而顫抖的呼吸,總覺得紫霜還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縱然困意無休止地襲來,可沈薇隻能趴著閉上眼睛,根本睡不著覺。
一直到昏昏沉沉間難以清醒,她才是一下跌進了夢中。
夢中,那個用白紗遮掩著臉的女人仍在悠悠出聲。
“沈薇,鹿城,威脅,扭轉乾坤……”
“啊!”
沈薇從夢中驚醒的那一刹,太陽正是從天際跳了上來。淡淡的白光從外撒了進來。
她隻覺一身冷汗,翻身間,無意觸動傷口,當即疼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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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一凡已然在鹿城轉悠了五日。
五日間,他時時刻刻在尋齊君複的蹤跡,可看似平靜的鹿城卻根本露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就像是被人刻意用布遮掩了住。
“掌櫃,再續三日!”
重新回到客棧,他又付了一兩碎銀子,這才提著剛買的包子回了房間。
本想再用包子將就幾日,可他怎麽都沒想到,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刹,正瞥到三個身影坐在瓷桌邊。
“殿下!”
一凡一瞧見齊君複立馬忘了他正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剛邁兩步,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其他人呢?”
陰沉的聲音從蒙著麵容的黑布之下湧了出來,比天邊的陰雲還要壓抑。
齊君複著了一身粗布麻衣,坐在瓷桌邊,雙腿耷拉在錦凳邊搖晃著,身後則站著兩個死侍。
可他們的雙目皆是無神。
一凡一愣,當即反手握住了那把大刀。
“他們怎麽了?”
“沒怎麽,隻不過,我讓他們變得聽話了一點而已!說吧,其他人呢?”
“要殺就殺,何必那麽多廢話!”一凡狠狠喝著,餘光則是不停地往四周觀察。
小小的房間一眼就看盡了。
隻有他們五個人。
可單憑黑衣人一己之力,是如何讓齊君複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房間?
“殺了你們自然是容易。不過,我想要的,可不僅僅是你們幾個的性命!快說,齊風在何處!”黑衣人見他還要裝蒜,便是直接點出了要找之人的姓名。
可一凡卻對這個性命陌生至極。
“我不知道!”
一凡直接將腦袋歪到了一邊,頗為散漫地說道。
黑衣人不怒反笑:“不知道?你們一個一個都不知道?那我會讓你們知道!”
一凡還未反應過來,黑衣人抬手便是揚出了一把粉末。他剛要捂住口鼻,一股嗆人的味道卻已經湧進了身體。
黑衣人隻是輕輕一拍手,他就直接不能動彈了。
“你,你是……”
“沒想到嗎?沒想到,我們並非齊國之人吧?”黑衣人抿唇笑了笑,眼底一下布滿了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