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休養生息
“是，姨娘，老夫人待你這樣好，你居然紮小人詛咒老夫人，你的確是不該！”
沈薇生怕她說出她和冷秋打算陷害沈氏的事情，否則，這件事情又會複雜上一重，而沈氏與裴玨在裴斂的心中，也會被冠上一個“心機”的形容。
裴斂這個人，實則深沉得很，大部分的事情都壓在心底。若是點出一部分端倪，他就會將這些狐疑壓在心頭。
沈薇對他的性子摸得很是透徹，此下便是直接這樣嗬斥。
徐娟一聽，又瞥見了沈薇給她使的眼色，以為沈薇在想方設法給她降罪。畢竟，紮小人的罪名可比陷害主母的罪更輕一些。
“帶下去！”
裴斂嫌惡地凝了徐娟一眼，著實不悅地將目光給挪開了。
而徐娟被拖下去的時候，自以為她還有救。
可她不知，當下，裴珺去了朋友府上住上幾日散心，對這件事情根本不曾聽聞。
“玨兒！”
處置好徐娟後，裴斂轉身，正看到裴玨那一臉隱忍痛意的模樣，不免也心疼了起來。
可他作為父親，難有表達情意之時，此刻的關心也顯得拙劣了幾分。
“父親，沒事，這件事情本就是姨娘的錯。但是玨兒不該打她，更不該賭氣認了這個罪名！”
誰也沒有想到裴玨會突然間跪倒在裴斂的麵前。
裴斂和沈氏的臉色皆是一變，可眼中，分明都是欣慰的神情。他們抬眸間對視了一眼，其中情意又濃了幾分。
“玨兒以前的確做了太多錯事，讓母親和父親為難了。從今往後，玨兒會認真向玉兒姐姐習武，也會聽先生的話，不過，若是父親以後再不分青紅皂白質問母親，玨兒依舊會翻臉。”
裴玨一抬頭，眼底的叛逆之色仍在。
沈薇聽著這些話，心也逐漸地穩定了下來。
果然還是裴玨，這種時候，還不忘向裴斂挑釁一句。
“父親明白！”裴斂攥緊了拳頭，以此來隱忍心中湧起的感動之色。
這麽些年來，他隻是想讓裴玨認清是非和人性。
“父親也的確對你太過嚴格，以後，父親也會改變。”
裴斂話音剛落，裴玨一下就從地上竄了起來，哪還有一個受傷的模樣？
“父親，當真？”
裴斂瞧著他如此欣悅的樣子，終於明白這些年錯在了何處。
他不該讓裴玨做裴玉的影子。
“當真！”待裴斂低低念出這一句的時候，裴玨又如往日那樣手舞足蹈起來。
沈薇在一旁瞧著，也突然有一種和他們重新成為親人的錯覺。
可裴玉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回來了。
“夫人，老爺，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還是回去歇息吧！”正在揩眼角的蘇然眼見沈薇的臉色漸漸慘白下來，知曉她有些支撐不住，便是趕緊提醒道。
沈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卻又心生了對蘇蘇的愧疚。
明明這樣想念，她卻不敢去見蘇蘇。她不知道現在的蘇蘇是個什麽模樣，她也不敢讓蘇蘇見到一個與裴玉性子相仿的人兒。
低歎了一聲，沈薇跟隨著他們一同回了主院。
裴玨時不時偷偷地看她幾眼，卻都被她故意躲了過去。
再是回到房間的時候，沈薇的身子這才一下癱軟。
“小心！”
沈薇沒想到一凡會在她的下人房中，不免也是著實驚了一下。
“你小心點才是！”沈薇掃了一眼被一凡帶倒的凳子，隨口念了一句。
一凡抿唇窘迫地笑了笑，慌忙將手抽了回去。
“沈薇，我替自己把過脈了，那天夜裏，我並非毒發，而是身子裏頭的殘毒被你之前給我吃的解毒丸驅趕了出來！”一凡有些欣悅地解釋著，期待看到沈薇眼底的讚賞之意。
“而且，我剛才……”
一凡正想將攥在手心的紙條給她看，她的身形卻又一晃，一凡趕緊將她扶到床榻上。
“沒事吧？”
可沈薇一聽到“毒”這個字，臉色卻是逐漸沉了下來，心心念念的也是這些，根本沒注意到一凡要給她看的到底是什麽。
沈氏的身體裏也有毒，她自己也被毒所困。
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對這些根本束手無策，一切隻能等到她恢複過來再說。
“好！沒事就好！”
眼見房間裏頭沒了聲音，沈薇趕緊補了一句，隨即自顧自地上了床榻：“你小心照看著主院的狀況，如果出事了，記得叫我！”
沈薇的唇還是慘白，額上更是冒出了層層細汗。
一凡掃了一眼，不得已還是點了頭。
此刻的他根本不能說，沈薇離開主院的那兩炷香時間裏，他收到了一張紙條。
想著，他狠狠地撚著那張紙條，一出門就將紙條塞進嘴裏咽了下去。
酉時過半，他已然換了一聲裝束，頭戴鬥笠，手持佩劍。他趕著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京都，望著那一片平坦的荒地，神經一根一根地被繃緊了。
紙條上說，讓他去鹿城找齊君複。
鹿城，即京都臨近的一座小城，雖說是臨近，可也離了整整二十公裏。
沈薇重傷，他豈能再麻煩她？
不論那張紙條是何人送來的，他都必須要去鹿城探探路。為了避免讓沈薇擔憂，他甚至於沒有留下任何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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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薇再一次醒過來，已經是深夜了。
月光將裴玨小小的身子融了進去，沈薇一抬眸就感覺到了他渾身單純卻桀驁的氣質。
“姐姐，你終於醒了！”
“怎麽是你？”
裴玨肩背上皆是傷，此刻不是該好好地在床上趴著嗎？怎麽過來守著她了？
“怎麽，姐姐，你想要見一凡哥不成？”
莫名被調侃了一句，沈薇翻了個白眼，不過也覺得奇怪：“當然是更想見你。隻不過，他怎麽不在了？”
不說一凡是小團子齊君複身邊的死侍之一，但說他和她也算是生死之交，這種狀況之下也該問問。
裴玨癟癟嘴，有些不願意地回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今個兒他出去了一趟就沒回來了！可能是辦事去了吧！”
“不過，姐姐，你看上去這樣虛弱，真的不用煎藥嗎？”
“不行！”
若是一煎藥，其他人發現不對勁兒該怎麽辦？
沈薇絕口否定了他的想法，可一看到他失落的樣子，她本就疼痛的心又被揪了起來。
“不過，你可以幫我取一些金創藥過來！這樣，我會好得快一些！”
“這麽麻煩？要不我們直接把府醫趕出去，我們住在藥廬好了！”
裴玨攤攤手，未等沈薇點頭就喜出望外地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