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渙然冰釋
“紹小大夫，你不知道，我家那位能夠母子平安，可算是多謝沈大夫了！”李二說話間就要跪下，沈薇趕緊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李二，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之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一旁有男人繼續應承。
李二拍著大腿自責道：“我，我哪有功夫出來麽，家裏那婆娘，那孩子，整天哇哇叫，我一個人根本管不過來。要不是想來鎮上買點米的，我怕是一直出不來咯！”
李二說著，眼底也有一抹光亮。邊上的人“切”了一聲，立馬把他往前推了推。
他挺了挺腰杆，這開始說那日的事情。
說到孩子夭折，產婦暈厥的那一刻，周圍的人皆是揪緊了心。
站在沈薇麵前的老婆婆更是已經開始抹眼淚了。
沈薇站在一旁，被一道一道充滿不同情緒的目光打量著，心裏也不由苦笑。
“這麽說來，當真是沈大夫救了你的孩子！”紹曠抿著唇，半晌兒才驚訝地掃了沈薇一眼。
對於沈薇的醫術，他都是從旁人口中聽聞，也不知道哪一天可以真正地見識見識！
“對啊！這藥粥，你們不喝，我來喝！”李二拎了拎褲腰帶，憋紅了臉往前擠，一邊從缸裏舀出藥粥，一邊說著感謝之辭。
周圍的人這才一哄而上。
沈薇幾乎是被擠出去的，幾步踉蹌差點把藥缸子給帶倒，明明是別人口中的救命恩人，卻是顯得更加狼狽了。
“沈大夫，醫館也曾想過布施藥粥，可無法調製既好喝又對身體有益的藥粥，以至於事情一拖再拖。不知你是否介意提點我一下藥粥的方子？”
幾日不見，之前還對她咄咄逼人的紹曠，此刻卻是恭敬了眉眼，反倒是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好了好了，一個方子而已，怎麽搞得和拜把子一樣！”
沈薇聳聳肩，隨即就把方子從懷裏頭摸出來：“就是這個。你以後也可以試試。”
“當真？”紹曠臉上頓時充滿了驚喜。
沈薇瞧著他那“善變”的臉，也是悄然露出了笑容：“當真，不過今天，你也要幫我一塊兒布施！”
“自然，自然！”紹曠一聽這話趕緊往人群裏頭走，但沒走幾步就又折轉了回來：“沈大夫，我這幾日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嗯？”
沈薇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猶豫之色。
“你身上是不是有個小珠子？”
“小珠子？”沈薇再定睛看了一眼，藏在荷包裏的珠子灼灼發燙。
“什麽小珠子？我這珠子自然是多得是，不過也都沒什麽稀奇，難道你也要搜羅一些送給心上人？”
沈薇佯裝了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正要到荷包裏去摸珠子。但他隻是搖頭苦笑推辭了。
“可能是我看錯了。看錯了。”
“再者說了，何來心上人一說？”
沈薇除了淺笑之外不再言語，隻是看著他轉身舀粥，但心裏頭卻有些倉皇了。
這小珠子，不是用來引赤鏈蛇的嗎？怎麽能讓紹曠如此著迷？
她有些想不明白，不過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嘈雜聲一片，她隻好暫且將此事拋於腦後，先把藥粥的事兒解決了再說。
沒過半個時辰，缸裏的藥粥就見了底。紹曠想要送沈薇回去，被沈薇拒絕後就自顧自地背起藥箱回了城。
沈薇原以為他隻是一個小藥童，沒想到他居然能夠出來行醫了，就這麽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想來也是很有醫術天賦。
一手拎起空缸，一手挎上竹籃，沈薇把東西安置妥當後正打算回去，卻發現竹籃子怎麽都拉不動。
奇怪了。
她往下仔細看了幾眼，這才看到一個胖娃娃。
那胖娃娃的嘴邊還帶著幹涸了的藥粥，沈薇瞧著他那一臉委屈的樣子，顧不得問就先把東西放下了。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布施藥粥的事兒順利進行，沈薇心情大好，便是半蹲了身子，抱著他的肩膀問道。
小胖娃娃不停地抽噎著，肥肥的手指指著她身邊的缸子，人卻怎麽都不說話。
“想喝？”
麵前的孩子怎麽看也隻有四五歲，但個字比小團子矮些，也顯得比他圓溜溜。
沈薇瞧著他穿著一身精致的細布長褂，脖子上還戴著瓔珞項圈。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
沈薇正奇怪著這麽一個小公子怎麽會一個人出來，他這才猶豫著點頭，但也不說話，直接就把手指含在了嘴裏頭。
“可是已經沒有了，要不明天你再來？”沈薇沒辦法地提起缸子晃了晃，這小娃娃才是戀戀不舍地走開了。
還沒走多久，他就被一個頭上簪著好些銀釵的中年婦人給抱了起來。
“小祖宗誒，我就去買匹布，你跑哪兒去了？可真是嚇死我了！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可讓為娘怎麽活？”
好一陣嗔怪在沈薇耳畔傳響。
又是一個在寵溺之下成長的孩子呦！
沈薇不再去管，隻是哼著小曲自顧自地走回田埂。
齊大哥還在田裏頭耕地，沈薇便是在一邊等候著。
直到正午，太陽開始蒸騰著大地。躺在樹下的沈薇躲在樹蔭裏頭，可還是冒了一陣一陣的汗水。
“這日子可沒法過了，都快秋分了，還那麽熱，真是秋老虎！”
一旁結伴而來的婦人給自家當家送飯菜，走在田埂上不停地埋怨著，嘴裏說個不停。
當然也說出了沈薇的心聲。
都已經快九月了，還那麽熱。地裏頭正忙著下一波的播種，男人們大多都在地裏，這樣下去，恐怕是要中暑了。
“齊大哥，我回去給你煮點涼茶吧！！”
眼見齊大哥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沈薇歇夠了，索性拿著東西起身：“這些東西，就勞煩大哥待會幫我帶回去了！”
“行！”汗流浹背的齊大哥已經露了肩膀，背上被曬得通黑一片。
沈薇這才自顧自地往回走。
路雖然有點遠，但也難不倒她。
不過，本以為要孤身一人走回去的沈薇正是擦著汗，再一抬頭就瞧見了匆忙走過來的宇文璿。
宇文璿在看到沈薇靠近之後連忙側頭，把臉上的焦灼之態給藏了下去。